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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羽茉走进来:“娘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刘氏虽然因为婚事对杨羽茉看不顺眼,但这一年来杨羽茉做小伏低,加上杨羽茉也算是她养大的,到底已经成了事实,虽然还是很恼火,但还是恢复了一些亲密。
刘氏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杨羽茉看向一旁的大丫头春浓,春浓将刚刚发生的事悄声给杨羽茉说了瘙。
杨羽茉忙上前安抚刘氏:“娘可莫要为这些不识抬举的人气坏了身子。项”
刘氏冷哼道:“不过是一个小贱人,还值得我为她生气。”
“娘说的是。”杨羽茉笑道;“不管她现在捧着谁,还不是要孝顺娘?她有什么不对,娘教训她她也只有听着的份。”
刘氏心情稍稍和缓了些。
杨羽茉又问;“刚春浓说她要请贺兰府的四小姐过来?”
“嗯!”刘氏不屑;“不过是个破落户,她居然也当做宝,真不知道是什么眼光。”
杨羽茉迟疑道:“我看,这倒不是什么眼光不眼光的问题,只怕是,另有所图吧。”
刘氏不屑道:“咱们可是勋贵出身,身上流着皇家血脉了,就算是有所图也是她们有所图,她能有什么可图人家的?依我看,她本就是失心疯了,好好的不去跟那些勋贵人家的女孩儿打好交道,偏偏要去讨好个小丫头,难不成还有她什么好处不成?傻不拉几的。”
杨羽茉说:“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知道什么?还不快点说出来?”刘氏不耐烦。
杨羽茉忙说:“因只是一些猜测,所以不敢拿到娘面前来说。前几天我不是伺候祖母去了一趟贺兰府吗?依我当时看着,祖母对那贺兰四小姐竟是大不同呢,后来我听贺兰府里的三小姐的意思,真真是万万都想不到呢。”
“到底是什么话?”刘氏不耐烦。
杨羽茉悄声说道:“当时听那贺兰府的三小姐的意思,怕是祖母有意要将那贺兰四小姐订给世子爷。”
“什么?”刘氏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冷笑:“凭她们也敢肖想我英国公府的世子爷,也不嫌丢脸。”
杨羽茉附和:“可不是吗?您都不知道,当时贺兰三小姐那副嘴脸,仿佛这事已经成了一般,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起来了,说什么祖母喜欢的是贺兰四小姐不是我,这倒也罢了,我有娘的喜爱,我也不愿意跟人计较这些,可偏偏她还说了一句。”
“她说了什么?”
“她说,就像是我比不上贺兰四小姐一般,夫君也永远都比不上世子爷!”
“简直是放肆!”刘氏闻言勃然大怒,手中的茶盏用力的砸在茶几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然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当时怎么不一巴掌打回去?”
杨羽茉忙请罪:“我当时何尝不气愤,何尝不想一巴掌打过去,但是出去之前祖母曾警告过我们不可以在人家的宴会上闹事,我就犹豫了一下子,谁知道那可恶的贺兰三小姐就已经不在跟前了,我总不好再冲过去。”
“你真是没用,丢脸!”刘氏气得大骂:“那种时候你竟然还在犹豫?有什么比捍卫英国公府捍卫你相公的荣誉更重要的?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蠢到死的儿媳妇,简直是我们英国公府的一大不幸!啊哟,我可怜的儿子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都怪娘,都怪娘没能保护好你,让那些小贱人算计了你!”
刘氏骂骂咧咧的,杨羽茉整张脸都白了,连忙跪下来,哭道:“娘,我知道我让您失望了,你有什么气您尽管骂吧。”
刘氏越发的骂得凶,杨羽茉脸色惨白眼泪摇摇欲坠,脸上一片悔意心里却是怨死了刘氏,怎么说她这些年也离家在她膝下承欢,不过是一时失算,她怎么就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在下人面前这样下自己的脸面。
春浓都快要吓死了,二少夫人从小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性子,自己如今见了她的狼狈,将来不知道要怎么报复自己呢。
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春浓退退不得,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劝刘氏,才终于将刘氏给劝住了,刘氏冷哼一声接过春浓手里的茶,喝了一盏才稍稍缓过气来。
春浓已经自己亲自端来了水盆,伺候杨羽茉将哭花的妆洗干净重新上了妆,杨羽茉含泪走到刘氏身边:“娘您别生气了,都是儿媳妇的错,儿媳妇记住母亲的教训了,以后再也不会让母亲丢脸了。”
“哼!”刘氏十分嫌弃的看了杨羽茉一眼,到底是自己的外甥女,也不再骂人了,只皱起眉头:“这么说母亲是真的有心想把那贺兰悦之订给那小畜生了。”
杨羽茉点头:“我看这可能性很大。”
她瞧瞧刘氏的脸色:“娘,您说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阻止?”
“阻止?阻止什么?”刘氏惊讶问。
杨羽茉急了:“当然是阻止世子跟那个贺兰悦之的婚事啊?”
就凭贺兰悦之那样一个小户人家出身的臭丫头,怎么配得上她英雄无敌的世子爷?
刘氏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才笑道:“我为什么要阻止?我巴不得她成了呢!”
贺兰悦之现在看着好像很好,有一个名儒名臣的爹,还有一个铁面无私的祖父,可是贺兰平早已经死了,贺兰复也来了,谁知道还能有几年活?一旦贺兰复倒下,贺兰府就会是贺兰信的天下,那两姐弟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到时候只会将即墨明镜也拖到泥潭中去。
那贺兰悦之配即墨明镜刚刚好,这样她就不用担心长安长公主会给即墨明镜娶个出身高贵娘家靠山够硬的妻子了。
只要想一想三年前长安长公主想给即墨明镜说的对象,襄王府的嫡长孙女,她就深深觉得此时长安长公主的决定真的是太明智了。
“春浓。”刘氏心情好起来,忙叫过春浓:“你去吩咐下面的人,明天贺兰四小姐来了之后,一定要好好伺候!”
她要想想,怎么将这件事砸实。
杨羽茉目瞪口呆:“娘,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刘氏目光瞬间冷如刀。
“没,没有。”杨羽茉低下了头。
刘氏哪里不知道杨羽茉那点儿小心思,真是越看她越心烦,她扬声:“春浓,进来。”
春浓吩咐了小丫头去传话,赶紧进来:“夫人。”
刘氏扬扬下巴对杨羽茉说:“我看你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好好服侍二少爷的了,既然这样,春浓,一会你就跟着二少夫人回去吧,以后就留在那边伺候二少爷和二少夫人。”
“娘!”杨羽茉脸色瞬间惨白。
“夫人!”春浓吓得跪下来。
“怎么?你们不愿意?”刘氏目光变冷。
春浓忙磕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舍得夫人!”
刘氏脸色缓了缓:“这有什么要紧?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就过来跟我说说话,不要拘束。”
“是,夫人,谢谢夫人,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服饰二少爷和二少夫人的。”春浓即使心里不愿意,这个时候也要表明态度,而且有了夫人这句话,她也会多几分体面,二少夫人就算是想拿捏自己也要看夫人给不给。
刘氏满意的点点头,转眼看杨羽茉:“怎么,你还不愿意?”
“不!”杨羽茉慌忙道:“多谢娘赏赐。”
刘氏铁了心要打压她,说道:“春浓在我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一向都是最知我心意的,以后你们做姐妹,要和和睦睦的。”
我呸!我堂堂明媒正娶进来的少夫人,要跟个奴婢成姐妹,恶心不死她吧?
杨羽茉心里委屈得要死,恨刘氏得要死,却不敢说一个不的,不得不跟着春浓一起应下。
刘氏摆摆手:“行了,春浓收拾收拾,就跟二少夫人一起过去吧,也不用选什么日子了,今晚就给她开了脸放房里吧,等以后有了孩子再提上来。另外去跟厨房说,好好整治几桌,请相合的姐妹吃一顿,怎么说也是我身边出来的。”
杨羽茉简直想抽死刘氏了,却不得不忍着吐血应下,带着春浓回去,让人将春浓带下去安置,准备晚上开脸的事,这才锁到房间里哭!
刘氏听到风声,冷笑:“这就哭了?以后有的是她哭的呢!”
敢算计我的儿子,我捏不死你!
贺兰府接到英国公府送来的请帖,道是即墨明薇即将出嫁,想在成亲前请几家姐妹到府中一聚。
这借口真是,她婚期在八月呢。
不过只要没人计较,也就无碍。
这是出孝那天就说好的,所以祝老夫人问了知道除了贺兰悦之之外,清河郡主和王子雨都去,便替贺兰悦之应下了,答应那一天会去,转头让人给贺兰悦之送过去了。
倒是二夫人听说之后动了心思,想让贺兰惠之也跟过去,贺兰悦之不好拒绝,只能面露难色,祝老夫人不客气的驳斥了她的请求!
人家这是单送帖子,命说了是请小姐妹的,你这硬塞个人去算什么?
再说了,塞了一个其他人也跟着想去怎么办?一碗水还要不要端平了?
所以祝老夫人很干脆的挥手,一个都不许跟去。
对于二夫人嘀咕贺兰悦之没姐妹情义,将贵人介绍给外人都不介绍给自家姐妹这件事,无论是祝老夫人还是贺兰悦之都懒得理会了。
当日即墨明薇来拜访,除了王子雨外,她也同样叫了贺兰惠之过来帮忙招待客人,可为什么王子雨最后跟即墨明薇成了好朋友,而贺兰惠之不能?
缘分问题罢了。
就像贺兰悦之也没有要求过贺兰惠之将自己认识的贵女介绍给自己一般,她提出这样的问题,只会让人感觉可笑罢了。
连贺兰惠之都觉得不好意思,赶紧将二夫人拉走。
到了这一天,贺兰悦之便带了雪琴和雪兰一起前往英国公府。
如今宋氏对贺兰悦之外出简直是敏感得不能再敏感,一定要她将雪兰也带在身边才准她出门,贺兰悦之没有办法,只得应下,幸好雪琴已经跟惯她出门,基本上已经可以照顾她全程,雪兰就算生手一些,也不算太碍事。
贺兰悦之来到英国公府,清河郡主和王子雨也都才刚刚到,三人结伴先到宁德院给长安长公主请安,说了几句话,又出来给刘氏请安。
一反往常的是,刘氏这一次见到她们亲切。
问过清河郡主之后,刘氏便将贺兰悦之叫到身边拉着她的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较之三年前,如今贺兰悦之已经长高也长开了许多,模样儿越发的好,一身湖蓝色衣裙,上面绣这丁香花,晃动间仿佛花开花谢,整个人站在哪里,就像是一朵丁香花一般,清冷而幽艳。
“这孩子,几年没见,越发的长得好了。”刘氏连声夸道。
贺兰悦之心中十分惊讶,脸上却露出羞赧之色:“夫人过奖了。”
“你这孩子真是谦虚。”刘氏笑道,让丫头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前儿你出孝,我正好身上不舒服,没能去观礼,这是一点儿小礼物,就当做是赔礼,你莫要嫌弃。”
贺兰悦之简直是吓一大跳:“不敢,夫人您太见外了。”
“给你就好好拿着。”
刘氏将东西塞给贺兰悦之,让一旁的即墨明薇等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刘氏今天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间就这么热情。
贺兰悦之无奈间只得跟刘氏道谢,收下礼物。
刘氏又跟她们说了几句,这才打发她们离开,嘱咐即墨明薇:“薇姐儿今儿可要好好的招待大家,好好说话,不要吵架。”
即墨明薇满心的古怪,只满口应是。
四人一起回到了即墨明薇所在的蔷薇苑,这才放松下来。
王子雨最憋不住,屋子里一没有了外人,她就拉着贺兰悦之笑着说道:“还是我们悦妹妹最有魅力,大家都喜欢你。”
喜欢才怪!
贺兰悦之三人对视一眼,心里说道。
不过这到底事关即墨明薇的嫡母,她们身为晚辈身为朋友都不好讨论,她只含糊说:“哪里的话,刘夫人向来是个慈爱的,那位小姐来不都是一样的喜欢?”
“可不是。”清河郡主打圆场,岔开话题:“悦妹妹,你这带的是什么?”
“是荷包和帕子。”贺兰悦之笑着将包袱打开:“这些都是我平时闲着无聊自己做的,没多少。本来我想着再过段时间送来,谁知道昨儿就接到薇姐姐的帖子,说快要出阁了,我这不急急忙忙的就将东西打包来了,虽然比不上那些精工细作的,好歹也还拿得出手,薇姐姐留着将来打赏或者其他都是极好的。至于静姐姐的,就要再等些日子了,咱们好歹得先把薇姐姐先嫁出去不是?”
“好你个悦丫头,竟拿我贫起嘴来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即墨明薇羞得满脸通红,扑过来要死贺兰悦之的嘴。
贺兰悦之忙躲开:“静姐姐救我。”
清河郡主也抓住她,和即墨明薇一起捏她的脸:“谁叫你这小嘴乱说话?”
“我哪里有乱说话?”贺兰悦之躲闪着说:“我说的这是最正经不过的了。啊,救命啊!”
王子雨仗义出手:“你们两个可不能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家悦妹妹。”
“悦妹妹怎么就是你们家的了?我还说是我们家的呢!”即墨明薇心知贺兰悦之跟王子雨的哥哥正在议婚,心里其实很不舒服,她装作不知道,将贺兰悦之拉过去:“好妹妹,你看我们家这么漂亮,我哥哥人长得好,身世也好,人又厉害,小小年纪已经是一军统帅了,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现在就缺一个嫂嫂了,怎么样?要不要过来做我的嫂嫂?”
“这可不行。”王子雨大急,忙上前将贺兰悦之拉到自己身边:“悦妹妹已经是我们家的了。你可不能抢走。”
清河郡主抿嘴笑;“悦丫头你市场可真好呀,瞧她们都抢着要你做嫂嫂呢。我家倒是没有合适的哥哥,不过倒是有合适的弟弟,无论是人品家世都是上上等的,要不你别理会她们,就嫁到我们家去给我做弟妹吧。放心,有我罩着你,我家弟弟绝对不敢欺负你的。”
贺兰悦之哭笑不得:“你们可别闹了。你们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咱们自己说话的?说起这些来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来来来,咱们不说这些儿了,咱们赶紧瞧瞧薇姐姐的嫁妆做得怎么样了。”
“这个主意好。”清河郡主率先赞成。
即墨明薇和王子雨对视一眼,火花四溅。
即墨明薇笑道:“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都不太擅长女红,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丫头们做的。”
虽然是这样说,大家还是翻了一遍,个个都赞不绝口,即墨明薇虽然不说,眼里的喜悦是挡不住的。
看了一回女红,即墨明薇建议大家到后花园走走。
英国公府的后院又大又漂亮,出去散散步舒舒心是极好的,因此也没有人不答应,即墨明薇就带着她们远着湖边走了一圈,后来见大家都累了,便在湖边的阁楼上坐下休息。
贺兰悦之记得,那处阁楼,正是三年前她遇见即墨明镜的地方。
想起即墨明镜,贺兰悦之心里格外的惆怅。
即墨明薇终于找到了单独相处的机会,焦急的问她:“我听说你们家正跟雨妹妹家议亲,可是真的?”
贺兰悦之点点头。
“那你答应了?”
贺兰悦之点头。
“你怎么能答应呢?”即墨明薇都快要急死了;“大哥的心意你又不是不明白,你这样大哥得多伤心?”
贺兰悦之轻声说:“薇姐姐请慎言。”
“都快要火烧眉毛了,还慎什么言?”即墨明薇气死了。
她都急死了,她还这样云淡风轻的。
“薇姐姐,我知道你关心我,只是,我到底是女儿家,婚姻之事,自然是听凭父母做主的,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难处。”贺兰悦之说道。
即墨明薇一呆,继而叹息:“我知道,这怪不得你。”
“多谢姐姐体谅。”
即墨明薇又问:“那你们确定了什么时候下定了吗?”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估摸着我及笄礼过后,就差不多下定了。”贺兰悦之说道。
“还有两个月。”即墨明薇松了一口气,见贺兰悦之眼底一抹忧虑,抓住她的手:“你放心好了,事情总能够解决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