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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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拉德的界域核心，是一枚骨质雕塑的长剑。

    剑锷镶嵌一颗骷髅头，剑身和剑柄则是形似蜈蚣的节肢状多层结构。

    剑身伸出的蜈蚣脚，每一支都是更细小的多节多刺小剑，远看像畸形的毛毛虫，近看是散发凶戾气焰的剑刃。

    这时的歼星剑，取的不是明面上切割星球大地，四分五裂的物理毁灭，而是断绝星球上的万物生机，只留下灰烬残骸，一片死寂的精神消亡。

    “我一辈子杀人无数，多少也感受到一些生死之间的体悟......生命的躯体与灵魂是可以分离的，当灵魂所依附的躯体不适合它存在，灵魂就会远离它，也就是生命的死亡！”

    “而所谓杀戮，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让灵魂依赖的躯壳变得破烂不堪，驱赶它离开。”

    “只不过，低端的手段是劈砍、殴打这个躯体来驱逐灵魂，而我的歼星剑意则是直接把灵魂强行踢出，你就是累积再多能量，穿了满身的铠甲，也无济于事。”

    杰拉德挥手一指，骷髅蜈蚣剑横扫过来：“我的剑，就是区分生死之境的罗生门！”

    这是以心力为引导，觉醒出的神技，不依赖斗气的强盛与否，所以矮人皇帝营造的能量限制区域并不会影响陨星剑发挥作用。

    而它的能力就是，沾上即死。

    “魔法学科里分离灵魂的手段多的是，你辛辛苦苦憋出武技大招，就只有这点特效？而且，招式的名字和介绍什么的，实在太中二啦，这样在公共场合喊出来不觉得害臊吗？”

    艾薇嘴上不以为然，身体却是急急倒跃避开剑锋，别管老地精的剑招能否构成威胁，对方的八阶实力是摆在那里。稍微触碰到就可能激发自己身体里的界域，那样绝对会发生比喊喊中二台词还要害臊的事情。

    杰拉德没有理会艾薇的挑衅，躲过了就是躲过了，他也不去追击。而是继续扩大界域的出力：

    “罗生门可不仅仅是多了把切割灵魂的剑刃而已，它是要配合重力操控使用的......即使没有被切切实实地砍到，你们的灵魂也能感受到这把剑的威胁，所以先前我所说的，制造不适合灵魂依附环境的条件，已经达成了。”

    来自老地精的重力场，将所有人都朝向自己身边吸引，与此同时那把骷髅剑却开始自动起舞，摇摇跳跳地和古代部落里巫师的妖棍子相仿，只要看过一眼的人。都会觉得精神恍惚，灵魂像要随时从天灵盖冒出来。

    身体越是朝着骷髅剑的方向吸过去，灵魂就越是感受到近在眼前的威胁，抗拒性地要脱离身体，最终变成孤魂野鬼和行尸走肉两个不完整的个体。

    无论没有灵魂的躯体。还是没有躯体的灵魂，从定义上来说都可以称之为死物。

    这一次杰拉德是稳定地施加朝向自己的重力，惯性怎么改变也无法否认被吸引的事实，而老地精也是对飞过来的小零件不避不让，任凭自己被杂物埋葬，颇有自己刨坑自己埋的觉悟。

    艾薇觉得压力越来越大，四肢末端开始似乎真的有些麻痹了。这是灵魂剥离身体的预兆？

    连经过无数磨练，又有神级技巧魂丝在身的艾薇，都要受到影响，罗生门大招果然不可小视！

    她转头向琉璃呼救：

    “喂喂，琉璃我们再换一次好不好？这边有个精神病重症患者，满口要死要活的。正好对跟你的科室专业对口吧？”

    “乱叫什么，他是用杀气威胁灵魂，而我平时做的事情则是欺骗灵魂和折磨灵魂，所作性质近似，这头地精能领悟此招就是看破生死。就算先他一步置之死地，残余的灵魂也能维持招数施展完成......真正能解决眼前问题的，其实恰恰是你啊！你的黄泉界域，不正是灵魂恬静安息之所吗，他把灵魂驱赶得风雨飘摇，正需要你来收纳安抚！”

    琉璃朝艾薇竖起大拇指：

    “乖乖接受你本来的力量吧，好好做一辆将载冤魂往安息之地的公交车。我相信你行的。”

    “公交车......这个词是不能乱用的啊，即使在，前世界各种被毁掉的词中，也算很糟糕的一类。”

    艾薇幽怨地看了看琉璃，转头再次直面死意已决的杰拉德：

    “不过说到公交车，我还真想出个可以一试的办法，你就和我走一趟吧。”

    球型天幕上，各种星体璀璨明亮，特别是距离最近的恒星太阳分外耀眼。

    其它的卫星与行星，也因为距离关系，在视野中存在感强烈。

    比如说银月跟赤月，都因为反射太阳光芒而呈现出最宏大瑰丽的面目。

    唯有另一个明明距离很近的卫星不太显眼，完全被遮蔽在太阳的光辉下，那就是蓝月。

    因为蓝月是无数灵魂的集合体，没有实体存在。

    不过现在这个羞怯的蓝月，即将为球幕中的众人带来一场奇迹的见证。

    “想见鬼，就让你见个痛快！”

    艾薇不再抵抗重力的拉扯，任凭身体扑向老地精，然后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另一只手斜指若远空中隐若现的蓝月：

    “般若波罗蜜！”

    在灵魂即将受到罗生门剑意影响被剥离的瞬间，艾薇却是发动起深渊通道，这样不论灵魂还是身体一同化作魂丝，连同杰拉德也被带着一起二次元进行转化，化为一道蓝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如其来的变故，一瞬间让所有人脑子不够用了：

    “发生了什么事？”

    “那女孩和剑圣大人同归于尽了吗？”

    “不对，刚才那个似乎是某种传送行为，但又完全超出魔法的概念，在我监控了全场元素波动的前提下，不可能出现这么诡异的现象！”

    甘梅林在这里表态，其他人也就没法说什么，毕竟连大专家都表示没法解释，谁还敢班门弄斧？

    “艾薇跟我说她得到了来自创世神的技巧，指的就是这个吗？”

    琉璃瞥了一眼逝去的蓝光。转向甘梅林的气势不再如先前淡漠，而是冰冷许多：

    “我喜欢研究新事物，对重复过往知识的题海猜谜已经厌倦，所以不陪你玩了。”

    巫妖的无限魔力开始膨胀。不停冲击已成体系的元素平衡，而在之前琉璃是一贯不屑于采用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做法，与甘梅林文斗的。

    “哦，沉不住气了吗？我早就看出你是个以极端方式转化的巫妖，并非正统沉淀千年的老怪物，果然心态上还是很年轻啊，没耐心的孩子才有蛮力破关的冲动。”

    面对逐渐变得阴冷的气氛，甘梅林也抖擞起精神，周身豪光大放，海量魔法符文瀑布般涌现出来：

    “这里的元素构造我已浸染无数遍。隐藏的主场优势远比你看到的大！而你却开始担心同伴，心不在焉了吧！”

    “担心她？别开玩笑了。艾薇那孩子，走到哪里都教人紧张不起来，我们都是故意给她制造麻烦，下绊子等她做出各种异想天开的事啊。毕竟这么有趣的人不调戏一下实在太可惜了......遗憾的是，最近她似乎越来越警觉了，不会再轻易袒露自己的天真，变得扭扭捏捏地，既然这个吉祥物不在场了，我们也速战速决，快去找回她继续寻开心才行。”

    贝露迪插了一句嘴。找出空当跳出一众阿希达卡乐队的围攻。

    因为强力攻击变得无法奏效，所以她一直用精湛武技压制这帮喽啰，包括狮子王在内，由于大家都是不能依靠输出绝杀对手，所以舞台演戏一般缠斗了好久，都不分输赢。

    现在贝露迪却气势一变。眼神坚定，视众人如尘土：

    “那位歼星剑圣的行动，给了我一些启示呢，他最后的一招，是以心境驱动。并未仰赖斗气和身体力量，所以在能量阶层受到限制的情况下也能发挥作用吧？这样的招式，我也可以做到啊......武心强踢！”

    贝露迪朝着最近的金属灯柱踢了一脚，毫无征兆又毫无气场，如同赌气的熊孩子发泄不满，感觉就像开玩笑似地，把这棵十人合抱粗的，莫名金属铸成的，上面还闪着代表矮人皇帝界域加成金光的立柱，踢得齿轮飞溅！

    残留的立柱摇摇欲坠，像被勺子挖掉一口的布丁。

    “这一招，你在闯进格雷姆王城的时候用过！原来它不是单纯靠力量做到，而是一门神迹？”

    伴随矮人皇帝惊讶的重低音，大厅里金光萦绕的景象消退，矮人粗壮的身形又回到场中。

    宣泄能量的艾薇走了，贝露迪又展现出她不依靠蛮力也能破坏火箭的手段，老矮人没必要再维持与格雷姆王城的融合状态，还不如回到战场发挥功力。

    “看样子艾薇一离开，大家都没有什么干劲了啊。那就由我来终结这一切吧......月下夜想曲发动！”

    琉璃打个响指，大厅里突然陷入黑暗，仿佛歌舞正酣的舞会遭遇停电，然后还没等各位野生动物的夜视眼发挥效果，周围的凭空冒出几百支烛光，它们都是诡异的绿色磷火，或悬停半空，或突兀地安装在壁画、雕塑上，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之前根本没有这些烛光。

    “我的月下夜想曲，是在密闭空间中制造属于自己绝对掌控的结界，越是充满神秘暗道和发生过离奇故事，摆设精美艺术品的空间就越能发掘出神秘力量！这里规模宏大，布局华丽，作为近千年的三族王城，更是演绎过无数悲欢离合......之前有矮人皇帝融合进来，八阶生命能的影响不可小视，更麻烦的是还把这里变成金属生命体，破除封闭建筑的概念，所以我一直隐忍布局。现在矮人先生解除了融合，一切条件都已满足，我收编这座城堡当仁不让。”

    琉璃躺卧在哥特风格的横椅上，只手托腮，俯瞰一众目光呆滞的牺牲品。

    他们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口中嘟囔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到处找门，找钥匙，找可以打破的墙，还说什么“啊，墙里面居然有大块肉”之类意义不明的话。

    矮人皇帝不像其他人那么彻底迷糊，目光清明一本正经，但同样做着找门，找路，对着空气劈砍等无意义的动作，属于很认真地再干蠢事。

    只有甘梅林神智比他们清醒一些，但也没有看到近在咫尺的琉璃，而是兀自席地而坐，毫无防备地进入冥想：

    “这就是小巫妖反击的谜题吗？我会破解它，一定会......”

    然而悲哀的是，无论神志不清的半兽人还是艰难抵抗的老法师，他们所作出一切努力的能量，都化为一丝丝的血线，蒸馏到天顶水脉，最后汇集于琉璃面前一架繁复的实验器皿中，化作红宝石般的液滴。

    琉璃擎起高脚杯，轻嗅一下，感觉还算满意，但却没有继续饮用，而是将被子递给贝露迪：

    “这是适合生命体吸收的能量，对你有用。其它多余的杂质能量就用来驱动城堡运行吧。”

    “谢谢琉璃......接下来我们该去寻找艾薇了。”

    贝露迪接过杯子，立刻嗅出里面液滴的甜美，宝贵，对领悟了神心但缺失神力的她来说乃是滋补极品。

    “那种事怎样都好，说起来贝露迪你还有东西在那边呢，我们先去上面那座城也不错。”

    琉璃仰望天幕，眼眸扫过已经飞出很远，变得愈发虚幻的千年轮回格版雷姆王城：

    “现在这座城比起谢廖沙的舰体也大不了多少，除了由齿轮构成的结构比较有趣外，最多算是个行宫而已。”

    “倒是如果能够占据一个大陆规模的宇宙根据地的话，今后就没什么人敢打扰我做实验了吧？”

    “喂喂，你刚得手这座大火箭，不要这么快就把野心放到规模大上近万倍的宇宙大陆吧？我们最近目标，难道不应该是找回艾薇吗？”

    贝露迪额头冷汗直冒，先前讲不担心艾薇的话语，只是配合琉璃的口风而已，不应该如此激进才对。

    “艾薇的一贯德行，你还不知道吗？没次跑到无影无踪地方，再回来时候就强得一塌糊涂，所以我们根本不应该担心她，反倒要担心下次她回来的话会不会又又把我们距离拉开远远的！”

    “你能想象，艾薇那种人，一旦没有人能管制住她，会变得多么目中无人，多么趾高气扬，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你能忍受吗？”

    琉璃义正词严，说得好友道理，贝露迪竟无言以对：

    “好像真是这样子......那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提升实力吧，时不我待额。”

    “这样就对了，困在月下夜想曲中的一众高手，压榨出来的能量足以让火箭格雷姆飞上半年。所以，我们继续前进！去瞧瞧那个千年轮回的未来王城！”

    琉璃点点头，表示接纳贝露迪成为捅一战线的萌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