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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棠,你欺负人!砍你千次,万次,都难解本宫心头之恨!”殷宁松开了顾清棠的喉咙,拳头狠狠砸在了她的胸口,接连打了好几下,却没听见顾清棠的求饶声,忍不住看向顾清棠。
难道方才下手太重,把驸马给掐死了?
此刻的顾清棠呆呆地看着殷宁,眸光灼灼,双颊若火,衬得颊上的一双小梨涡甚是好看。
“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殷宁心底飘过一丝不安来,下意识地看了看她与她的姿势,忽地明白了顾清棠眼底涌动的灼灼目光到底是因为什么?
“小荷才露尖尖角……”喃喃地,顾清棠目光迷离地念了这句诗,她的视线缓缓沿着殷宁的颈子往下滑去,落在殷宁的胸前,便再也移不开了。
殷宁心头一热,连忙低头往自己胸前瞄了一眼——内裳凌乱,衣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偏偏露出了半个雪色肚兜来。
本来露出肚兜也没什么,可上面那只彩绣飞蝶的翅膀似是被什么凸出了一个小圆晕,那儿是桃尖呢,还是包子尖呢?
“顾!清!棠!”
当小公主那惊天动地的怒吼响起,顾清棠回过了神来,连忙抓住小公主抡动的拳头,求饶笑道:“公主这可怪不得我啊,我是无意当中看见的,真的是无意中看见的!”
“本宫再也不要对你心软了!”
殷宁发现双拳落入顾清棠手中根本挣脱不得,想了想,只能用最后这一招了!
顾清棠心头一惊,却瞧见小公主猛地压了下来。
胸口之处,一片绵软之感传来,顾清棠还没来得及晃过神来,殷宁的牙已落在了她的颈上。
“疼!”顾清棠忍不住惨呼一声,松开了殷宁的双拳,下意识地想去推开殷宁,“公主,饶命啊!”
看你还敢轻薄本宫!
小公主怒火攻心,哪里啃松口,直到口中出现了一股血腥味,殷宁连忙松开了口,看见顾清棠紧紧捂着伤处,血珠隐隐从指缝间涌出,心,不由得一颤。
顾清棠想坐了起来,又怕掀翻了殷宁,只得柔声道:“请公主起身,容我起来,可好?”
殷宁愕了一下,连忙翻下身来,看着顾清棠走下床来,径直朝着铜镜边走去。
顾清棠松开手来,扯开了内裳领子,对镜检视伤口——牙痕沁血,似是有些严重,不过应该要不了命。
算是松了一口气,顾清棠低头自内裳上撕下一段布条来,小心地缠上了伤处。
“你……”当殷宁的身影出现在铜镜中,她迟疑了片刻,方才问了一句,“你若是怕死,就宣太医来吧。”
顾清棠对镜一笑,“无妨,今夜本就是清棠无礼在先,公主这般惩罚我,也是应当的。”说着,她突然转过身来,笑容依旧,“况且,我若真被小公主杀了,陛下以后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所以啊,我怎么样都要好好活着。”
殷宁的心湖微微一漾,分明顾清棠在用皇兄的处境吓她莫要再动手,可是不知为何,现在听来更像是她在为皇兄的处境考虑。
顾清棠看她脸上分明皆是歉疚,她往殷宁走近一步,低头轻声问道,“公主若是有点心疼我,不若来帮我系个结吧?”
“本宫才不会心疼你!”殷宁瞪了她一眼,手却从顾清棠手中接过了布条尾,认真地打了个结,“本宫只是不想皇兄为难,念在你今夜……今夜也没有真的用强欺负本宫……本宫就先饶你一命。”
顾清棠暗笑一声,也认真地看着殷宁,“你放心,你若不愿,我是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今夜我只是想在外面那两个嬷嬷面前演场戏。”
“演戏?”殷宁抬眼看着顾清棠,只觉得驸马整个人都是个迷,有时候觉得她是个温柔良人,有时候又觉得她狡诈可恶,“为何要演戏?”
顾清棠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声,“还不是因为公主为了在洞房之夜杀夫,磨刀磨了一个月,宫中谁人不知啊?”
殷宁的身形一僵,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宫中都知道?”
顾清棠点点头,道:“不然我怎会在挑喜帕的时候,故意离你远些?”
殷宁心头一凉,忽地凄凉地垂下头来,喃喃道:“你都知道,你们都知道,可本宫却像个傻瓜一样的动了手……”
“小公主性子刚烈,早有耳闻,你若不动手,我倒还怀疑我娶的公主不是大陵小公主殷宁了。”顾清棠扶住了她瑟瑟的双肩,笑道,“不过啊,洞房动手之事还是传到了义父跟太后耳中,偏偏你我又作假了一条白巾,刚烈如公主,岂会被欺负了不还手的?公主请想想,两件事放一起,是不是甚是不合理?”
殷宁默声点了点头。
“要么是我惨死在公主手中,证明那白巾是你我作假的,然后公主被义父与太后问罪,逼陛下下旨处决你。一个死人,可再也做不了政治筹码远嫁大车,义父定然更加高枕无忧。”顾清棠说着,牵着殷宁坐回了床边,将锦被覆在了她的身上,继续道,“要么就是与我看起来十分恩爱,义父与太后瞧见了只会以为小公主……”顾清棠偷偷瞄了一眼殷宁,脑海中飞快地想着,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
殷宁横起一记眼刀,“以为什么?”
顾清棠轻笑道:“以为公主真的被我感动了,只要你一直是我的妻子,义父也不会担心你会远嫁大车……”
“慢着。”殷宁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冷冷地看着顾清棠,“顾清棠,你为何要对本宫说这些?年太尉是你的义父,你跟他不该是一路的么?”
顾清棠笑着想了想,“在我的故乡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有了老婆忘了娘,我想,我应该也是这种人吧。”
“什么是老婆?”殷宁不解这个词。
顾清棠又认真的想了想,突然认真地握住了她的手,认真地看着殷宁,温柔地笑着说了一个字,“你。”
莫名的暖意袭上心头,殷宁只觉得此时的顾清棠深情款款,笑意暖暖,忽地不像过去那般面目可憎。
更要命的是,暖意渐深,心也跟着越来越热,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看顾清棠越久,羞涩之意就越浓,殷宁慌乱地低下了脸去,“你说得再好听……也是为了阻挠本宫远嫁大车……你也是为了你义父……”
“阿宁。”当顾清棠轻柔的双手捧住殷宁的双颊,“大车王子生性粗鲁,我只是怕他欺负你!”说着,顾清棠的笑容中带了一丝寂寥,“若是有一日,我的小公主遇到了更好的人,只要他待你真的好,我会……”她将话吞了下去,复又笑意深了几分,“总之,我会一直护着你,不管你信与不信。”
双手离开了殷宁的双颊,却被殷宁给抓住了,小公主定定看着她,“你曾说过,让本宫日后再评判你有没有良心,本宫觉得……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呵呵。”顾清棠点头一笑,“夜深了,该睡了。”
殷宁紧张地看了顾清棠一眼,“要睡可以,你不得再胡来!”
顾清棠笑然点点头,目光看了一眼床,“你睡里面,把被子裹好,我就在外面躺上一会儿,可好?”
殷宁半信半疑地依着顾清棠的话,用锦被将自己裹得像个蚕蛹一样的,紧紧贴着墙壁甫才安心一些,“本宫可是警告你,若是今夜就犯规了,本宫……”
“阿宁,好梦。”
顾清棠倒在了殷宁身侧,似是因为颈上的伤口,只能侧着身子背对小公主而眠,她不等殷宁说完,柔声道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殷宁翻过身来,呆呆看着顾清棠的背影,严格算起来,这是她们第二个共枕而眠的夜晚——第一夜,她晕得迷迷糊糊,所幸顾清棠并没有趁机对她胡来,这一夜,她醒得明明白白,哪怕是在驸马强吻她的那一刻,驸马本有机会趁势要了她的身子,可是驸马没有这样做。
这样的人,要么就是真正的君子,要么就是心机深沉的奸佞。
殷宁的目光沿着顾清棠的脸侧往下走,颈上是她报复而得的成果,她只觉得心微微一颤,想看看还有没有血沁出来,她不由得挪了挪身子,仔细看了看那隐隐沁血的布条。
咦?
顾清棠的衣领敞开得厉害,清晰地看得见她的锁骨,甚至——锁骨上爬着的一条纠结的疤痕往胸口处蔓延而去,不知道究竟到哪里而止。
那究竟是什么造成的伤疤?
平日里的顾清棠随时温婉笑着,从不发怒,不该是与人斗狠的那种人,可这道疤痕看似深入肤骨,几乎可致命,若没有血海深仇,又怎会对这样一个白净公子下如此重手?
心,微微一酸。
殷宁松了松身上的被子,将一个被角盖在了顾清棠身上,结巴解释道:“本宫……是怕别人说我刻薄……”
“谢……”顾清棠扯住了被角,哑然一笑,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殷宁又将锦被扯了扯,把她整个人给盖住了。
“不必谢本宫,本宫只是担心两个嬷嬷万一又回来了,看到你我睡相不对……”
“呵,公主英明。”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