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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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修斯看着陆越，即使脖子上有个小伤口，但这依旧不妨碍他喝咖啡的优雅。现在是陆越有求于他，那这场谈判的主动权还是回到了他的手里。
“要我做什么？”克劳修斯问。
陆越不答，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处海面地平线上升腾起的乌云，漩涡状的，仿佛拥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克劳修斯顺着他的目光往外面看去，饶是见过太多血腥场面的他也觉得心里倏地一跳。“这是什么？”
远处的乌云已经遮蔽了半个天空，里面似乎有东西，狰狞的想要摆脱束缚……
现在是个人都能发现这种情况不对劲了，黑压压的乌云遮蔽天空，大风四起，连这座游轮都已经开始摇晃。
其他游轮上的人纷纷出来看天空的异象，连全副武装的长官和士兵都往天上那朵漩涡云望去。
陆越没回答他，突然开口，“唐纳德上将的理想是能够看见宇宙和平的那一天，博士，你觉得这一天会来吗？”
克劳修斯脸色一变，握紧了手里的咖啡杯，但还是回答，“会的。”只要唐纳德说的，他都坚信不移。
“我觉得也会，只是这需要一个过程，博士，”陆越看着他，眼光明灭不定，“您是一个厉害的生物学家，但算不上伟大。”
克劳修斯扯了一下嘴角，显然对别人的评价不屑一顾。
“但唐纳德上将是伟大的，他在虫族的战争中牺牲，战斗了最后一秒，他是个勇士，值得所有人的铭记，他的勋章挂在帝国广场的英雄纪念碑上，以后的每个人都知道他是个英雄。”
“但他的配偶呢，是一个改造人类的黑心基因生物研究学家，他双手沾满了血腥，从来不敢走在阳光下面，”陆越甚至有些嘲讽的开口，“博士，如果你有个这样的配偶，是不是会让你蒙羞？”
克劳修斯盯着他，眼里的滔天怒火仿佛能够把陆越烧的干干净净，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盯着他，“上将，如果你只是想激怒我的话，你成功了。”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的评价，但唯有唐纳德他不想让他蒙羞，他的一生都是荣耀的，唯独选了自己是他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
克劳修斯依旧是不修边幅的着装，但阴郁的样子已经一扫而空，被取代的是显而易见的愤怒。
陆越勾唇，“我只是提醒博士您不要忘了初衷。”
“甚至，我可以给你走在阳光下的资本。”
……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乌云也越压越近，仿佛能够垂落到海面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蔓延着周围，直觉告诉所有人漩涡云里面隐藏着危险。士兵的武器已经上膛，即使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多年的作战经验让他们拿出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危险的未知……
天空中乌云压境，黑色的漩涡里仿佛要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
姜沐只觉得呼吸不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直到看见防护罩慢慢合拢，把这个水上城堡完完全全的包裹在里面，连同他和阿么。
“这是帝国目前最坚硬的防护罩。”阿更在半空中解释，他身后展开一双机械的翅膀，上面的推进器闪着蓝色放光，“姜先生，这是上将的意思，请您务必在这里等他回来。”
“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姜沐措手不及，拍打着防护罩，然而阿更说完这句话没有丝毫停留的飞走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姜沐踢了防护罩一脚，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大。
姜沐这才发现这个水上城堡周围根本没有其他的城堡或者游轮，能看的到的只有平静的海面和不远处的那朵大乌云。
“阿么，你能联系的到陆越么？”
阿么摇摇头，“不行，这个防护罩隔绝电磁波。”
乌云已经低垂到海面，很快漩涡中的东西出现了，起初只是有红光隐隐的投了过来，渐渐的很多乌黑的庞然大物从里面争先恐后的从里面钻了出来，形形□□的怪物，青灰色的鳞甲，成千上万的须触，骇人的一排排红色的眼睛，一种无法形容的战栗在身体里叫嚣，它们就像从地狱里放出来的恶鬼。
“这是什么？”姜沐往后退了一步。
大地已经陷入昏暗，那朵摇曳可怖的乌云也终于露出了它真正的面目。
“是四眼虫，还有温特虫，”有人尖叫，“天哪，是虫族，为什么它们来到了这里？！”
在姜沐看不到的地方，这个海域的周围都是惊慌失措的人们，全副武装的军官和士兵为之一震，这是虫族，它们来到了这里。很快他们就回过神来，驾驶着火烈鸟战机冲上了高空。
没人会知道为什么虫族能够跨过黑洞来到这里，这个黑洞究竟是偶然形成的，还是虫族有意弄出来的，现在没人去思考这些，能做的也只是战斗而已。
这个星球所陷入的恐慌，姜沐不知道，他只看的见一架架战机坠落到海面上激不起半分的涟漪，那些偌大的乌黑的虫子喷洒着黏液，嚎叫着。也许是相隔太远，也许是这个防护罩隔音，姜沐什么都听不见。
这就是虫族吗？姜沐趴在防护罩上，这就是陆越要去处理的事情吗？
天空是昏暗的，得益于这个星球上是基本上都是水，人们在这里的生活都是在水上，也算是居无定所，很快人们都驾驶着自己的家园远离了那片黑暗之地。
即使这样，姜沐可看的到被打翻的轮船，坠落的战机和倒下的虫族。这是一场战争，而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
他所在的水上城堡离那片乌云很远，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在这里看着而已。
“小沐。”阿么叫了声，飞到他的怀里。
姜沐伸手抱住了它。陆越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战争吗？那些虫族光是看一眼就觉得恶心和恐惧，青黑色的鳞甲，有的甚至是像流脓一样的躯体，千万的触手腐蚀着战机……
防护罩震荡了一下，姜沐抬头看去，是陆越的悬浮车。
“陆越？”姜沐惊喜的开口。
防护罩打开，悬浮车落了下来，走出来的却是克劳修斯，一次飘进来的不再是海面上潮湿空气的味道，还隐隐的夹杂这一些血腥味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的味道。
姜沐猜测，也许是虫族的味道。
“是你？”姜沐如临大敌的往后退了一步，“陆越呢？”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克劳修斯，”克劳修斯顶着黑眼圈却依旧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看来你还记得我们的初次见面。”
“你怎么会开着陆越的悬浮车？”姜沐逼问。
“事实上如你所见，”克劳修斯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战斗，“陆上将不得不去参加一场战争。”
“而我是听从他的命令，带你离开这里。”克劳修斯向前一步。
姜沐后退，你这种人一看就是反面角色好吗，信你才有鬼。
“如果不是他同意，我会开着他的悬浮车，还能打开这个防护罩？”克劳修斯双手插在外衣的口袋里，“姜沐，跟我离开这。”
……
事实上，多亏了陆上将深谋远虑，才让蔚蓝之星不至于措手不及，本来对全副武装出来找人的不满全都化成了感激。
陆越对下面的士气变化了然的笑了笑。现在他已经站在在蔚蓝之星希望号的战舰上，周围航空母舰林立，旁边一起的是脸色有些青灰的郭宏上将。
“唉，还以为自己能清闲到老死呢，”郭宏上将叹了口气，不过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还不至于真成一个无所事事的老人，“老了，老了，也不能消停。”
“虫族不灭，战争不止。”
陆越的声音在海面上化开，郭宏看了他一眼，“发动星球的力量去找一个基因生物研究学家，我果然该佩服一下陆上将的高瞻远瞩。”
这世上可从来没有什么巧合，尤其是他们这些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上将位置的人，一些偶然都是必然发生的结果，相信巧合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而已。
“为什么连我也瞒着？”若说不能公开怕引起全民骚动，为什么连他这个蔚蓝之星的最高长官都不能说。
“我没有证据。”陆越倚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战争，“胡仲明的研究里有四眼虫，据他的观察得出结论，四眼虫的躁动可能是它们的同类要到了。要知道对于一个远离虫族战争的净土，这样的结论无异于天方夜谭，没人会相信。”
“当然，我也不相信，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命可开不得玩笑。”陆越解释。
郭宏接受了这个解释，五大帝国会谈发生的事他还是知道的，从胡仲明研究室发现的培养仓，里面的东西真是让人恶心到不行，也许虫族之间存在某种特定的感应也说不定。
陆越微微勾唇，眼里的红光一闪而逝。
姜沐最终被克劳修斯强行拉上了悬浮车，阿么出乎意料的什么动静也没有。高空之上，悬浮车的影子一闪而过，姜沐看见了海面上的军舰，成百上千的在海面上肃静无比，整装待发。
姜沐望去，在最大的一艘军舰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那是陆越。
仿佛某种感应般，陆越抬头，目光似交接只是一瞬间的事，姜沐一震，本来就躁动的精神力终于控制不住分化开来。
脑海像炸开一般，系统大惊，但是已经无法阻止……
姜沐看见对着他微笑着的陆越一口血喷了出来，一下子半跪到甲板上。
“不！”姜沐大叫。双手无意识的就要开门下去找他。
克劳修斯早就把车门锁死了，他拉住他，“你过去只会害死他！”
姜沐一颤，停止了踹车门的动作，眼泪不争气的滑了下来。他的精神力上有信息素，能够杀死陆越。
是他害了陆越，意识到这个的姜沐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下子倒在了座椅上。
原本已经算是瓮中捉鳖虫族突然暴躁了好几倍不止，扬声长叫像是摆脱了某种束缚，攻击力见长，让已经处于压倒性优势的军队有些焦头烂额。
然而这些姜沐无心注意，他看到的是陆越倒了下去，但是他离陆越越来越远。
悬浮车的速度很快，克劳修斯像是开了最大速度一般，很快就摆脱了大气层来到了星际。
“我带你去凝晨星，解开你精神力上的信息素。”克劳修斯开口。
姜沐很安静，阿么已经关机了，他没注意到。
星际星光璀璨，克劳修斯难得有心情欣赏了一会儿，看了几眼车内，“陆越不愧是最强上将，连自己的座驾都是一个小型宇宙飞舰，好大的手笔。”还能把姜沐交给我，陆上将，你还真是大胆的很呐。
姜沐听见陆越的名字反射性的一僵。
脑海里的精神力还处于狂躁边缘，姜沐无心管它们，系统出来吸收，“陆越没事，只要在解开你身上的信息素之前，离他远一点就行。”
姜沐苦笑。
……
“姜沐的精神力上有着能够杀死我的信息素，到b就会完全释放，他手里的光脑有着信息素的资料，你要做的事就是研究出信息素的抑制剂。”
“我为什么要帮，你死了我更舒心。”克劳修斯阴测测的笑笑，“或者折磨一下你的小情人也不错。”
“博士，别忘了你当初研究超人类的初衷。唐纳德上将在你的身边看着你。”
克劳修斯身体僵硬，陆越微微一笑，接着道，“以前我不相信感情，但遇见姜沐之后，我开始相信。”
克劳修斯身体一僵。很久以前，这种感觉他也有过，他不相信感情，遇见一个人以后，开始相信。
“提醒一句，姜沐是能够让你重新走在阳光下的资本。”
陆越起身，有棱有角的五官在昏暗的天空下映出的决绝的轮廓，“你带着姜沐离开这里。”
“战争已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