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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槿画闭眼小憩了片刻,原本烦躁的心情也渐渐沉淀下来,不多时倒是真的睡着了。
竹韵性子没有梅妆那么沉稳,靠在花廊一侧的石柱上,揪着攀爬在花廊围栏上的朝颜花。
梅妆见舒槿画呼吸沉稳了许多,就知道这是睡着了,转头见竹韵正在揪着花,低声吩咐道,“你去取了小姐的缎面斗篷来,现下虽不冷,可在室外睡着了,总归对身体不好。”
“好,那你守着小姐,我去去就回。”竹韵正闲的无聊,听了梅妆的吩咐,立马精神起来。她脚程要快许多,雀屏山也并不高,来回一趟也用不了多久。
舒槿画虽是睡着,但习惯使然,总是警醒着,听得两人的低声说话,缓缓睁开了眼睛,“不必了,我也没睡实,略眯眯眼而已。”许是躺的舒服了,舒槿画的声音略带了些慵懒和沙哑。
梅妆一愣,上前扶起半躺着的舒槿画,竹韵也重新倒了一杯茶,放到舒槿画手边的小几上。
“小姐不睡了?奴婢看午宴还要有一段时间呢。”竹韵摸摸鬓角,懊恼道。打扰了小姐休息,她心里已经开始自责了。
舒槿画拿起茶杯喝了两口,嗓子舒服了许多,看竹韵面带歉意,笑着说道,“本就只是休息一下,要是真这么睡上一觉,那才是失礼了。”
刚刚躺下时,她还是挺舒服的,山上的空气清新,而且现在花期还没过,漫山的花红柳绿,也是赏心悦目。可闭眼小憩了片刻,就有了被盯上的感觉。舒槿画五感灵敏,也意识到这束目光绝不是山顶的哪家小姐,不动声色的等了片刻,直到感觉消失了,舒槿画这才幽幽的“醒了”过来。
竹韵知道自家小姐表面冷硬,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心软之人,这话多半也是安慰自己。收起了自责的脸色,更用心服侍起来。
舒槿画也笑笑,把竹韵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
起身后舒槿画在周围观察了片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舒槿画很确信自己的感觉,刚才的目光确有其人。不过来人应该是没有恶意的,探查无果后,舒槿画也就不再纠结。
自从回了泰安城,舒槿画还没有出过门。难得一趟,遂带着梅妆竹韵闲逛起来。主仆三人把百尺长的花廊逛了遍,再次走回来时,舒槿棋身边的丫鬟粉桃跑过来叫人了。
“四小姐,午宴要开始了,小姐让奴婢来请您过去。”粉桃在周围已经找了半天的人,语气略显着急。
“这就过去罢,已经耽搁一会儿了。”舒槿画示意粉桃领路,去找舒槿棋。
“是,四小姐随奴婢来。”粉桃躬身引路,态度谦逊。她原本是不太乐意领了这差事的,学士府谁不知道四小姐是个爆炭脾气,稍有不顺心,那可都是要武力解决的。可今日跟着小姐出门,近身观察了小半日,倒是觉得四小姐是个好说话的。
午宴在山顶一侧的花厅,八开门的大厅此时全部敞开,里面已经摆了数桌席宴,中间则用一扇八宝琉璃的一人高大屏风隔开,分了两个空间,男女分坐两侧。
粉桃带着舒槿画走入右侧,数张十人座椅的圆桌已经稀稀疏疏坐的差不多。舒槿棋坐在右侧第一张桌,见粉桃带了舒槿画来,招了招手,示意舒槿画过来。
舒槿画笑着坐在舒槿棋身旁的空座,对周围年岁都差不多的女孩子们点头示意。
王文柔坐在舒槿棋另一侧,见舒槿画过来,一手拉着舒槿棋,另一只手拿了帕子压着嘴角,笑着说道,“妹妹惯会偷懒,一个人逍遥去了,却怎的不知叫上我?”
舒槿画摆了一个委屈样子,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想身旁一个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真是好笑,做什么让人家带上你?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王文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尴尬,舒槿棋也收了笑,眉头微微皱了下。方才还有说有笑的一桌人,此时也都收了声。舒槿画诧异,转过头看向另一侧,随即了然。
说话的女子是司马仪。
大夏朝现如今,剩余的国公,只有两位。一位就是王文柔的祖父,荆国公王子崇。另一位,就是司马仪的祖父,司马诚。要说王文柔和司马仪是身份相当,同为国公府的嫡小姐。但司马仪的外祖家,却是兖州世家,如今的兖州总督,就是司马仪的曾外祖父。虽不在泰安,但却是实权在握。而王文柔的外祖,虽说也是书香门第,但如今在朝官职最高的,也只是翰林院的学士。
司马仪一向看不顺眼王文柔,见面了总是冷嘲热讽一番。而王文柔自知即使和司马仪吵起来,自己得不了好,遂从来都是忍让退避。
司马仪自视甚高,从来都是眼高于顶,和同龄的贵女们相处,也都是被溜须拍马的那个。骄傲,目中无人,说的就是司马仪。
舒槿画也是今日才听说这个泰安城的“一霸”,见识之后,就觉得之前人们绝对是夸大了以前的舒槿画。以前的舒槿画顶多就是暴力了些,性子别扭,但总归都是在家里横,没听说过在外面惹事。
可这个司马仪,就另当别论了。今日抢了哪家小姐看中的珠花,明日勒令了哪家看不顺眼的铺子关门。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司马大小姐做不到的。
“司马小姐说的见外了,同桌而食,岂不都是姐妹么,怎么能说是外人?”舒槿画打圆场,王文柔因她而被讽刺,她不想管也得管。
司马仪没想到舒槿画会出声给王文柔台阶下,一手拍桌大声喊道,“舒槿画你什么意思?”
周围几桌的女孩子们都被司马仪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望过来,见是惹不起的司马仪,又都低了头不语。女眷这一侧,一时间寂静无声。
“我哪有什么意思?只是实话实说啊,难道司马小姐不当大家是姐妹么?”舒槿画缓缓道来,语气一丝都没变,仿佛没看到司马仪气急败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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