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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朝,秦溯留在宫中陪秦慎用了午饭。饭后,又教导了秦慎一些功课,把今日朝堂上的国事也和秦慎细细分析一遍。
秦溯今日仿佛并不着急出宫,一副闲散的模样,在御书房内一边批阅奏折,一边把要注意的事情和秦慎说清楚。
秦慎也学着秦溯的样子,懒散的靠在龙榻上,嘴角还挂着止不住的笑意。
“认真些,有什么值得你笑这么长时间的?”秦溯看着手中的奏折,淡淡开口说道。
从下了朝,这小子就一直在傻笑,这都大半个时辰了,还没让他笑够。
“今儿高兴,心情好。嘿嘿,皇叔,难道你不高兴么?”秦慎笑眯眯的起身,半趴在桌案上,问着对面的秦溯。
今日多名大臣联名上奏,要严惩胡家的侯世子胡广文。
胡广文是京师守备的将领,掌管十万守备军,是泰安城最基本的防守军队。
至于为何要参他一本,就要说到被关押在刑部大牢的络腮胡子钟鼎了。
身为守备军参将,钟鼎不仅没有管理好泰安城的治安,让蒙面人在三天之内行凶两次。更离谱的是,他居然当众要抓摄政王,还扬言要砍了摄政王的头,这一点,可是有一大群的证人的。
不说蒙面人的事,单单是那后一项,就够他们钟家从上到下砍两个来回的了。
钟鼎被抓后,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审案,没想到,居然问出了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据钟鼎的供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上峰,胡广文授意的。
而胡广文之所以要策划这么一出,是因为几天前西郊的刺杀案。
西郊刺杀案后,摄政王当堂训斥了胡广文。说他办事不力,西郊守卫松散,居然在泰安城外就敢刺杀朝廷重臣的家眷。如若再有此时发生,就要剥了他的职务。
胡广文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身为太皇太后的亲侄子,忠义候府的世子爷。他从来都是训斥别人的。可这个他名义上的表弟,却在朝堂之上,面对文武百官,就这么*裸的训斥他。
胡广文年近四十,是忠义候胡德的大儿子。如今的太皇太后。正是他的亲姑姑。
太皇太后一生无子,当年虽贵为皇后,但却只能过继其他妃嫔的孩子,先皇就是太皇太后过继到膝下的养子。
老皇帝身体不好,病重的那几年,一直养在深宫,太皇太后则渐渐开始把持朝政,养在膝下的太子。倒是成了摆设。
秦溯就是老皇帝在养病时,和一直照看在身边的德妃生下的。秦溯是德妃的第二子,大儿子。就是太皇太后的养子,也就是先皇秦治。
老皇帝驾崩后,传位于先皇。可当时的太皇太后,被权柄所迷惑,先皇登基后,一度都是太皇太后的傀儡。那些年的胡家。也随之水涨船高。
胡广文的这四十多年,过的可谓是顺风顺水。就算是秦溯把持了朝政。太皇太后不得不退居后|宫时,他在守备军中的地位也未曾收到影响。
可谁知。却被比他笑了近二十岁的秦溯当堂怒斥了。
胡广文咽不下这口气,虽然家里的老爷子劝解他稍安勿躁,可他还是想让秦溯尝点儿苦头。
他知道秦溯一直在收集一些上好的玉佩,他忍痛,把忠义候府库房中最贵重的玉佩全部搜罗了出来。让人伪装成从南边儿而来的玉器商人,把这一批上好的玉佩都寄放在秀珍阁拍卖。
秀珍阁每次有了新奇玩意儿,都会提前告知。他知道,要是秦溯得了消息,一定会去秀珍阁的。
他则让一批人伪装成杀手,埋伏在秀珍阁中。如若能够趁机杀了他,是最好。要是不能,则就让趁机闯进去装成是缉拿杀手的守备军把秦溯抓住。这一切,在短短的两天内完成,其实已经算是很周密了。但怪只怪他高看了自己,小看了秦溯。
秦溯身边的护卫,都是经过最严格的训练,不仅武力上能够以一当十,以一当百,就是头脑也都是异常聪慧的人。在秀珍阁中秦溯传出消息后,守在外面的护卫就已经并分两路,一路依旧在暗地观察,另一路人则去通知了舒越等众位朝廷大臣。
舒越等人到齐后,秦溯的护卫这才及时的闯入秀珍阁,钟鼎也正好是人赃并获。
钟鼎被押入大牢后,刑部和大理寺开堂审问。最终,供出了幕后指使的胡广文。
今日上朝,多名官员递了奏折,都是关于胡广文以下犯上,居然胆敢谋害天家皇子。
忠义候胡德气的当场打晕了一名上奏的文官,二儿子胡茂文则力斥这些官员是无中生有,这件事情绝对和他大哥无关。
但这些官员敢上奏,就是有绝对的把握。人证中,居然还有几名当朝官员的家眷,更主要的,那些被抓获的蒙面人,也说出了他们的领头人是胡广文。
忠义候最终无话可说,最后装晕一了百了。
胡广文也被剥了官服,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整件事情秦溯处理的异常迅速,如若不是时机不对,他本想要把胡家连根拔起的。
不过就算只处理了一个胡广文,也能让秦慎笑了大半个时辰。
秦溯抬起头,看了还在傻笑的秦慎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奏折,“这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了?一个胡广文,倒是让你上了心。”
“实在是胡家太嚣张了,要不容易有一个倒霉的,可不让我高兴么。”秦慎和秦溯单独相处的时候,从来不自称朕。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他们二人只是普通的生活在一起的叔侄。
秦慎从小就缺少长辈的关爱,父皇一生都在为了国家操劳,母后自从生下他,身子一直不好,就在父皇传旨让叔叔入京后,母后就病逝了。自那以后,他一直都是被叔叔照顾着。
虽然这七年中他们也总是分别,但每次叔叔外出,都会提前就安顿好他,让他独自一人在皇宫时,也不会觉得害怕。秦溯对于秦慎而言,是亲人,更是保护神。
“那等到胡德倒霉的时候,你要怎么高兴?”秦溯手中的笔不停,随意的问了一句。
“胡德也要倒霉了么?”秦慎一脸的兴奋,睁着一双大眼睛,神采奕奕的问道。
秦溯一顿,放下手中的笔,淡淡说道,“暂时还不行,如若不是意之来的及时,怕是胡德就要倒霉了。”
秦溯口中的意之,就是李景隆,意之是他的表字。
秦慎听闻,也收了笑容,恨声说道,“怀柔是不想过安慰日子了,这才消停了几年,又有打仗的想法了?”
李景隆进京是有要事,淮南王镇守大夏朝的东部,与怀柔接壤。今年入了秋,怀柔军队频频调动,竟有入侵的迹象。淮南王命李景隆进京,就是告知此时的。
如果真的要打仗,那么秦溯就有出征的可能。
而胡家除了胡广文手中的守备军,忠义候胡德手中还有十五万的边防军,同样是驻守在东部,与淮南王的李家军隔了扬州城,成互相牵制的状态。
虽然淮南王不惧区区十五万兵马,可要是和怀柔开了战,胡德趁机在背后捅刀子,那就不是淮南王想看到的了。
这正好也是秦溯所顾虑的。胡德有野心,而且也算是稍有计谋。要是给了他机会,他是一定会抓住的。
要是没有怀柔在一旁骚扰,秦溯雷厉风行的处置了胡家,那听从胡德的十五万军马,他渐渐蚕食分割也不是不可。可现在却没有给他处理那十五万人的时间,他只能先控制住守备军,并且用胡广文的性命来牵制住胡德,让他有所顾虑,不敢把注意打到军队上面。
秦溯按了按额角,向后靠去,闭目休息。
“沉住气,不管是胡德,还是怀柔,都不过是历练你的踏脚石罢了。”秦溯说道,他从来不觉得有这么几个对手是麻烦的事。只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才能完善自身,秦溯从来都是时刻提醒着自己。
秦慎点点头,认真的回味着秦溯的话。
“叔叔放心罢,我会努力的。即使不会如同叔叔这般强大,我也不会让人随意就能欺负了去。”
秦溯嘴角挂了淡淡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叔侄二人相处的很是轻松怡然,可太皇太后的和坤宫,此时却是一片狼藉。
太皇太后这几年隐居后|宫,不问朝事,可这一切都是被秦溯逼的,谁能够真的洒脱大度的放下手中的权力?太皇太后显然不是。
早朝时秦溯下旨把胡广文押入大牢,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有人会主动去和太皇太后说明。太皇太后一声无子,先皇虽然养在她的膝下,可两人根本谈不上什么母子感情。对于亲哥哥胡德的两个儿子,太皇太后倒是打心里喜欢的紧。
得知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太皇太后气的打碎了和坤宫中所有的瓷器,还把上前劝阻她的贴身女官给下令杖毙了。
这还不够解气,太皇太后带着宫女太监,一大行的人,怒气冲冲的来到了御书房,要秦溯给她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