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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儿站在纱帘下,正在望着二楼那些身着同样服饰,脸上还带着面具的人。秦慎就坐在她的左侧不远,所以撒娇耍赖的样子被陈月儿看的一清二楚。
陈月儿身为陈家的幺女,备受宠爱,撒娇这项技术她也是炉火纯青。可关键的是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男孩子,虽然年纪看着不大,可还是让她鄙视了。
秦慎眨眨眼,笑容僵在脸上。
陈熙儿没觉得什么,都是小孩子,打趣儿几句也无妨。可舒槿画和舒槿棋真真是心里焦急了,这可真是初生牛犊啊,什么都敢说。
秦慎扭过头,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嗯,不怎么高,小矮子一个。不过眼睛蛮好看的,大大的,还滴溜溜的乱转。脸蛋儿还有点儿婴儿肥,一看就是没张开。哼,还没有我俊呢!
秦慎脸皮的厚度,完全是在秦溯的鞭挞下磨练出来的,陈月儿一句小小的讽刺,他听了完全没什么感觉。可没感觉是没感觉,他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许是秦慎打量人的目光太过犀利,陈月儿瞪了他一眼,撅着嘴嘟囔道,“怎么,还不让人说呀?本来就是……哎呦!”陈月儿还没说完,距离她最近的舒槿画一把拉过人来,按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
“若行,月儿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呀。”舒槿画按住陈月儿不让她再说话,一边笑着安抚对面的秦慎。
秦慎倒是没有生气的样子,抬手摆了摆,说道,“不会不会,我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而且这位陈妹妹说的对,我是男孩子,总学女孩儿撒娇怎么行。是不是,小妹妹?”前面是对着舒槿画,后面一句,却是对着陈月儿说的。
陈月儿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承认了,还一副翩翩有礼的样子,她要再抓着不放,倒显得她不讲理了。再看了看对面的秦慎,觉得也不是那么讨厌。
“是呀,你看你都这么大了,这毛病还是改改的好。”陈月儿认真的说道,一副淳淳教导的模样。
秦慎瞧着这小丫头,心里也觉得挺好玩儿,那一脸认真的表情,逗得他都要忍不住笑了,“嗯,妹妹说的是。”
舒槿画真想捂住陈月儿的嘴。咳了咳,笑着和秦慎说道,“若行,月儿比你年长一岁,可不要叫妹妹啦。”
“啊,她比我大?”秦慎挑挑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继而似笑非笑的看了陈月儿一眼,吐出一句让陈月儿想撞墙的话来。
“长得皱皱巴巴的,我还以为才*岁呢。”
“你说谁呢!”陈月儿气的两颊通红,坐直了身板冲着秦慎吼了一句。
她个子不高,脸上圆嘟嘟的有些肉,虽然长得不难看,但是一眼看上去,确实不像是已经十三岁。她最讨厌别人说这些,今日秦慎算是触动她的心伤了。
“除了你还有别人么?”秦慎好整以暇的端坐着,眯着眼睛嘴角挂着笑。
陈月儿气的眼睛都红了,可却想不出什么还嘴的话来,骂人她不会,说又说不过秦慎,一时间委屈的要命,扁着嘴赌气的扭过头去。
舒槿画顾不得秦慎的身份,连忙哄着陈月儿。陈熙儿也起身坐到陈月儿的身边,说些好听的逗着。
舒槿画趁机看了看一脸懵懂无知的秦慎,心里暗道这小子可真会扮猪吃老虎,还带记仇的!这是随时准备打击报复呢。
又看了看已经被陈熙儿哄的不再噘嘴生气的陈月儿,暗暗叹口气。这丫头完全不是秦慎的对手呀。
秦慎也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主,见到陈月儿一副要哭的表情,心里不仅没有悔过,反而觉得有意思。
这边的小闹剧,原本不算什么大事,可总是有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舒槿琴不知抽了哪门子的疯,今天就是看舒槿画不顺眼。方才的一幕她也都看到了,见事情不了了之,她讽刺的来了句。
“四妹妹,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月儿妹妹可是你的亲表妹,让人这么欺负了,你这个当表姐的不说替妹妹出头,反而处处维护外人,我这心里都过意不去了。”还特意在“亲”字上加了重音,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大姐,有时候祸从口出,不知你知不知道?”舒槿画不想搭理舒槿琴,她要找死,怨不得别人。
“舒槿画,你别不知好歹!”舒槿琴本想激起舒槿画,谁知这丫头根本不上当。
“我知不知好歹也不用告诉你。”
“你!”舒槿琴气的用手指着舒槿画,胸口因大口的喘息而上下浮动。
呦,胸部还挺有料的嘛!舒槿画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眼。
“大姐,注意下场合,你们薛家不顾脸面,我们舒家还是要顾及的。”舒槿棋平淡的说道。舒槿琴讽刺的可是当今圣上,她已经能预料到今后舒槿琴不可能还有好日子过了。
坐在不远处的陈灵儿和穆氏,原以为只是小孩子互相玩笑,也没有在意,谁知舒槿琴总想着往复杂上弄,此时看舒槿琴的目光中也多了丝厌恶。
男眷虽然坐的较远,但也都听的真切。
陈家兄弟不好开口,舒御安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和没有表情的秦溯一样望着纱帘后方。薛灿桦倒是被气的脸都变了色。
“哼,现在倒是你们姐妹两个一起欺负起我这个外人了!”舒槿琴说不过二人,立马换上一副受气包的表情,泫然欲滴的样子,还真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大姐,你这话说的可有失偏颇,我和二姐可没招惹你,反而好言相劝,是你自己理解不了,还要怪到我们头上来。还有,虽然你现在嫁出去了,可是还要称父亲一声爹,你这自己就说是外人了,是不把父亲放在眼里了么?”舒槿画看到舒槿琴那一副表情就心烦,她可真是杜如烟的亲女儿,这扮柔弱博取同情的手段,如出一辙。
“你少拿父亲来压我!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舒槿琴慌了神,连忙解释道。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大姐的心思我还真猜不到。”
舒槿琴气的眼泪啪嗒啪嗒掉,说不过舒槿画,只好把眼神望向薛灿桦。
薛灿桦此时气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除了会填麻烦,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他真搞不懂,都是一个爹,她和另外三个怎么一点儿都不像?可气归气,舒槿琴如今在外的形象可是代表了他们薛家,他不可能不给她收拾烂尾。
“三妹妹,我代琴儿给你赔个礼,她说错了话。琴儿心里可是惦记着岳父大人的,她就是嘴笨,不会说话,你可莫要在意。”薛灿桦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话也说的漂亮。
舒槿画瞥了一眼薛灿桦,心里暗暗鄙视,这小白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的比谁都好听,就是不干好事儿。都懒得和他说话,舒槿画扭过头,也不再搭理舒槿琴。
一直放空自己的秦溯眼中精光一闪,在舒槿画和薛灿桦身上来回看了一眼,浑身突然散发出阴冷的气势来。
坐在他身旁的舒御安感觉也敏锐,咬着牙没敢挪动身体,小心翼翼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秦溯冷哼一声,也不搭理舒御安。
舒槿画也注意到了秦溯的变化,疑惑的扭过头来看了一眼。
秦溯正盯着舒槿画看呢,突然扭过头来,二人一时间对视上。舒槿画挑挑眉,意思是怎么了。
秦溯冷静的转过头,没有回应。继续看着纱帘外放空。
舒槿画撇撇嘴,感觉自己多管闲事了。
一场风波看似解决了,但在心底留没留下涟漪,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隔间里平静下来,不多时又传出了欢声笑语,其中偶尔夹着秦慎都弄陈月儿的声音,还有陈月儿气急败坏作势要教训秦慎的娇喊。
舒槿画无力在阻拦,她算看出来了,秦慎这小子完全就是逗猫的心态,看陈月儿一副炸毛的样子,乐不可支。
众人正在说笑时,一楼大舞台上传出一阵叮铃叮铃悦耳的铃铛声。
知道这是要开始拍卖了,一行人都坐在靠近纱帘的软椅上,安静的等待着。
“诸位客官,本店的珍品拍卖,现在开始!”说话的是一位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站在一楼的大舞台上,背着双手,声音沉稳洪亮,响彻整座秀珍阁。
男子又说了一大串的规则和贺词,舒槿画没什么兴趣,捻起桌上的小点心吃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男子说完,终于轮到拍卖的第一件物品上场了。
物品出场的方式很有新意,是从顶棚放下来的一个可升降的平台。
舒槿画抬头看,这才发现原来顶棚上是有一个阁楼的空间,放下来的平台在三楼隔间的平行视野内停顿,这样就可以让身处三楼隔间的客人不用俯身低头的往下看。
舒槿画有了兴趣。没想到这创建秀珍阁的老板倒是挺有头脑的,要是能见识一番,就更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