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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洲你是被妖怪抓走了吗?”
“我恨你你这个小婊砸!”
“人呢人呢人呢人呢!”
“谁?”卫忠侯从浴室走出来,他看来是对于太阳能上水有了一个充分的理解,“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
“蒋七。”坐在床上的纪洲抬头,晃了晃手机,然后又低着头给蒋七回信息,“等明天我回来给你拿一部手机,对了,你明天在家玩电脑,我大概下午就能回来,最近最好不要出去乱走。”
——“你不会想知道你看好的将军把全部热水都用完了。”
卫忠侯点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脖子上,他皱皱眉直接用手一撸把头发绑起来。这一幕被纪洲看在眼里,冲击力还是挺大的。
“我说你头发……”纪洲想说的话开了一个头,在卫忠侯转身正对着他的时候又觉得没必要开口,“没什么。”
他不说,卫忠侯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很奇怪,要剪吗?”他今天看到的人没有一个是他这种长发的,大概剪短发是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卫忠侯耸耸肩膀,他倒是没有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情绪,如果要剪那就剪了也没什么。
“不用,你留长发也没有那么怪。”
“在我眼里你们这种短发才是奇怪。”卫忠侯打量着纪洲的房间,在他看来自然是小的可怜,不过摆放的东西不多反而显得空间有点儿大。在靠近窗户的偏僻位置有一个小柜,上面塞了不少的写了字的小杯子和透明的小牌。他走过去的时候没看到纪洲阻止,也就正大光明的微微弯着腰看,“大学生电影节金奖,最佳电视剧男配角……”
“你看我们的字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听到卫忠侯用略微有些奇怪的分隔读出来,纪洲转过头,双腿盘在床上,“感觉读起来也不是那么费劲。”
“很像。”卫忠侯对于那些仿佛杯子一样的东西兴趣不大,读了几个就起身坐在纪洲身边,超市家居服的质量一般,有点儿紧,穿在他身上感觉畏手畏脚。纪洲以为他是有什么话问,也就把蒋七的刷屏回复放到一边,等着他开口。
如果说是问题,卫忠侯现在满脑子最不缺的就是问题,但是如果说是最重要的,恐怕就是——
“你叫纪洲?”
“嗯?”这个问题猛地出现让纪洲觉得奇怪,“难道我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卫忠侯的表情已经给了他答案。
“真是……”纪洲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他想了想身体向后靠拿过床头的便利签和签名笔,利落的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这个纪洲。”
他顺手就把笔和本递给了卫忠侯。
卫忠侯握笔的姿势摆了很久才找到最合适的那种,他看着面前纪洲潇洒的签名,他勉勉强强能认清楚这两个字,但是不知道他写的到底是什么字体,想了想他又在下面写了草书版的纪洲两个字,才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旁边。
然后对比了一下,自觉自己写的比纪洲要好看一点儿。这才满意地递过去。
纪洲没想到他的小心思,所以突然看到的时候瞬间觉得蒋七专门给他设计的签名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我真是不知道你们那时候将军字写的都这么好。”
“的确,至少我知道的很多将军字写的简直他老娘都不认识。”被夸奖之后的心情总是愉快,卫忠侯坐在让他有些不太适应的软床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但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偶尔的时候也是需要临摹一下圣上的字体,圣上虽然武不行但是字写的还不错,尤其擅长楷书和草书。”
在纪洲生活的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床上会坐了一个将军,并且这个将军像是唠家常一样和他说一些关于皇上关于军营的事情。
“你多大了?”纪洲靠在枕头上问,“在你们那个地方,你这个年纪应该成亲了吧。”
“二十,未娶。”卫忠侯躺在他身边的枕头上,用一种利索当然的语气说,“战争频繁,哪有时间想那么多的儿女情长?我又不需要留下子嗣来继承父业,然后一路按照我的生活走,习武参军战死沙场。”
才二十岁。
纪洲翻个身,头压在手臂上看着卫忠侯的侧脸。明显就是成熟男人的脸,锋利坚韧又仿佛历经沧桑。
“我弟弟要是还活着,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纪洲感叹地开口,转过身子平躺在床上,本来就是不应该说的话题,他提了这么一句就仿佛什么都没说的打了一个哈欠。
“你房间在隔壁,回去睡觉吧,对了顺便帮我把灯关上,门右侧的墙上有个开关,按下去就好。”
在下床之前,卫忠侯看了纪洲一眼,他已经扯了一个被角闭上了眼睛。
下意识的,他就放轻了脚步。
墙上的开关很好找,卫忠侯按下开关,整个房间瞬间黑下来。只有外面走廊的声控壁灯有些许光亮,能看到床上微微隆起的小包。他用手轻轻地拉着门把手,不自觉的连呼吸都放慢了。
门只留下一个缝的时候,纪洲有些含糊困倦的声音说:“晚安。”
卫忠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不自觉地带了笑容,他虽然从来都没听过这个词,但是并不妨碍他理解这个意思。
“晚安。”
很舒服的词。
门轻轻关上,声音微不可闻。
隔壁的房间说是次卧,但是自从纪洲搬进来之后就变成了临时的储藏室,卫忠侯打开门摸索着按了墙上的开关,一眼就看到各种大小不一的箱子堆叠着,本来就不大的空间被压缩着就只剩下一张床。
他现在也懒得去管那些箱子,径直就躺在了床上。
这个床没有纪洲那屋的软,但是比起在军营帐篷里面的生活这已经好太多了。
没有战争,没有杀戮。
和平的让他不可思议。
而且他根本就没想到纪洲会真的带他回家,哪怕他用刀威胁,又哪能真的就杀了他?卫忠侯盖着轻的过分但异常温暖的被子。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灯。
他从来没见过纪洲这种人,如果是从前,他哪怕是遇到这种人也不会主动凑上前。纪洲这种人,让他觉得又傻又温暖。
挺好的,新生活。
卫忠侯随手扯了一小块箱子角,感受一下这纸壳的硬度还不错。他躺在床上随手一扔,正好打中开关。
一片漆黑。
纪洲在卫忠侯刚关上门就睁开了眼,虽然他现在的确困得要死,但是手机的震动声不时地在提醒他深更半夜有个人充满活力的骚扰他。
“什么情况?你是和将军滚床单了吗?!洁身自好啊纪小红,千万别忘了戴套啊!”
他一打开手机入目就是这条消息。
“我要是有这个能力压了他,我说不定就真出手了。”纪洲翻了个身打字回复,“好了,我要睡觉了,大经纪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外表英勇内在柔软呢?壮受反差萌多带感,真是想到我就兴奋!”蒋七的声音很低,他现在住在他姐家,他姐夫这人比较可怕把他压制的死死的。在沙发上睡就算了,睡觉之前出一点儿声音就要滚到门外睡。并且那还偏偏是个什么特种兵。
“你一个直男兴奋个鸟用。快睡快睡吧你,明天早上过来接我。”他打完这一串之后就按了发送。刚准备清除全部消息,就发现了一个太久不见都有些陌生的名字。
“那男人是谁?”
发送人,陈嵩。
时间在两个小时之前,混杂在一片询问他的消息中淹没。
纪洲的手指轻推,没有犹豫的点击了删除。
然后毫无心理负担的睡了一个好觉。
“早。”
“嗯早。”纪洲迷迷糊糊地凑过去摸了一下腰,应了一声就松手准备脱裤子解决生理需求,在走到马桶的时候才猛地惊醒看着旁边正在刷牙的男人。卫忠侯含着满嘴的泡沫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没事。”把裤子好好整理一下,纪洲干笑着又走了出去。
顺便把浴室门关上,完全清醒过来的纪洲整个人都背靠在了浴室门外,用手拍了拍脸。
他差点儿忘了自己家里面还有一个将军,刚才还以为那特么是陈嵩。
刚才那一幕简直想让他剁手!
“好了。”卫忠侯在里面敲了敲门,“你洗吧。”
“哦……好。”纪洲让开了一个位置,打开门让卫忠侯先出来。整个过程都不敢抬头看一眼,在卫忠侯的脚刚迈出门就从一边挤进去猛地关上门。
留下搞不清楚状况的卫忠侯站在门口,浴室的门是磨砂的,一点儿都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他耸耸肩膀,准备离开纪洲房间的时候揉了揉自己的腰。
“要死。”纪洲刷完牙看着镜子里面穿着格子睡衣的男人,沉默了两秒钟,又强调了一遍,“尴尬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