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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了一夜之后,结果在开机第一天,就出问题了。
还真和纪洲想的差不多,这事出在了将军那套盔甲上。光是从外表看,这件盔甲比起将军那套还真是没逊色几分,而且质量轻,活动方便。配套的那把长刀虽然没开刃,但是远远看过去都晃眼睛。
塞班这边已经架势十足。
然而卫忠侯看着那套盔甲就皱眉,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然而你又暴力不过我的模样。
“这套盔甲又怎么了?”新开张就碰到这么不好伺候的主,塞班皱着眉仰头看着他,“我花了几百万去专门制作了这么一套,你连个理由都没有就不穿?”
卫忠侯靠在一边,干脆把视线都从那边移开了。
“……纪洲!”已经完全抓住他弱点的塞班冲着外面喊了一声,“今天他要是不穿衣服,今天就不拍了!”
刚从公寓里面走出来,哈欠才打了一半,纪洲就被塞班这么一嗓子给喊愣了。
因为今天这第一幕就是将军在棺材里面的那一幕,他试演的时候挺好的,昨晚纪洲和宋岩商量以后合约的问题,睡得晚,早上没他戏份在屋里补觉也就放心让将军自己出来。
结果发现真应该绑根绳栓身上。
“怎么了?”纪洲凑到卫忠侯身边低声说,“我看这幅盔甲也挺好的啊。”
卫忠侯看了一圈周围的人,被他视线扫过的人都自觉后退两步留出给他们两个的空间,他这才在纪洲耳边开口:“这个头盔上那破羽毛,是我们王朝东方死敌的盔甲特色,还有盔甲正中那一圈圆形螺纹,是西方死敌的镇棋标志,更不用说那腰间的一圈红色破腰带,那群打得最凶的蛮夷就在自己腰上绑这种破腰带!”
“这么个看着就让我恶心的四不像,我不可能穿。”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卫忠侯早就把这破东西给毁了。一整天的好心情现在都变成了一脸的别理我。
他的这个理由说起来挺无理取闹的,但是纪洲还真没办法反驳,甚至在他意识到的时候,他都已经在帮卫忠侯想不穿这套衣服的理由了。
“这样吧,我回去一趟,把你那套取了。”将军那一套盔甲还在他之前租的地方,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在门口塞一把备用钥匙的习惯了,要取回来,还真的要他或者卫忠侯回去。
说他全世界恐惧症也罢了,反正让卫忠侯一个人回去他根本就放不下心。
卫忠侯想了想纪洲下车之后那模样,皱了皱眉:“一起。”
“不用了,回去取个东西还要两个人一起?”纪洲摆摆手,在卫忠侯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就快走两步到坐在那喝白开水的塞班旁边,“导演,他有一套祖传的盔甲,毕竟也是第一次拍电影,可能还是想把那一套盔甲亮个相。”
塞班为了证明自己的智商转头冷哼一声:“哼。”
真正的理由肯定是不能说了,纪洲笑了笑,“塞班导演,他真的有一套盔甲,当然我不是说那一套比你这一套就好,但是那是他穿惯了的,而且他演的这位入土好多年的将军,身上的盔甲自然也不能崭新。”
塞班挑眉:“那这套衣服他连穿都没穿就说不合适?我们现在不是在彩排了纪洲,每一天都在烧钱,没有时间等……”
“撕拉——”
完蛋了。
纪洲脑袋里面先是有了这么三个字,然后才叹气转头看过去。
不止是他,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黏在了卫忠侯身上,动作声音全部定型。而造成这一切的卫忠侯把手上的半只袖子扔在一边,几百万的衣服像是破布一样被他随手一扯就撕开了,而现在也真是变成了一团破布。
“不合适。”卫忠侯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他看着塞班重复了一遍,“太不结实了,一点儿都不合适。”
“卫忠侯!”塞班指着卫忠侯,气得连一句话都想说。
他的导演生涯中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新人!新!人!
塞班推开站在身边的林助理,手中握着的剧本被他扭成一团狠狠扔过去:“齐颂马上准备化妆换衣服,姓卫的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给我滚蛋!”
卫忠侯过来拉着同样一句话都不想说的纪洲,走出去之前说了一声,“我们晚上回来。”
“最好别回来了!滚!”
卫忠侯当做没听见塞班到底说了些什么,扯着纪洲就走。纪洲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但是刚张开嘴,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正好身后跟上来了一个司机,还是送他们来的那个话不多的司机,他也什么都没说,就是拍了拍卫忠侯的肩膀,走到前面去带路。
“我只扯开了袖子,接线口被盔甲的护肩挡住了,缝上完全看不出来。”还是卫忠侯看着纪洲的脸色先开口解释,“我有分寸。”
“但是你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塞班导演的脸。”纪洲对于卫忠侯的这个分寸自然是清楚,他知道这件盔甲很贵,就不会这么毁了。毕竟他没钱,要出什么事还是要纪洲拿钱。“塞班这个人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他依旧是导演,哪怕他本人心大不在意,你也不能这么对他,会让别人以为你在耍大牌。”
“你这次做的事,在有些人看来已经不能用新人不懂事来形容了,你现在可能不在意,但是这些事情慢慢积累,有一个人跳出来添油加醋,就能毁了你的事业。”纪洲揉了揉额头,他知道卫忠侯不是做事无脑,但是娱乐圈这里面的是非曲直,和他在战场上见过的那种明显还是有点儿区别。
卫忠侯听到纪洲说的这些,他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垂着头走在纪洲旁边不说话。
纪洲真是看不了他这么一副模样,他拍了拍卫忠侯的肩膀笑着说:“以后冷静一点儿,比如你可以假装进去换衣服,然后在里面扯断了袖子再拿出来说不合适被扯坏了什么的,也比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要好。”
卫忠侯还是没说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大概就是不喜欢纪洲这个样子,为了他去对别人低头的模样。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也没什么了,反正都这样了。”纪洲安慰道,“反正等你穿上合适的盔甲,塞班肯定就忘了那只袖子的事了。”
卫忠侯突然转身抱了他一下。
纪洲下意识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司机。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反抱住他拍了拍背:“没事啊没事,不哭啊不哭。”
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个松开的拥抱同时附赠轻咬了一下耳朵。纪洲简直对卫忠侯的恶习无话可说。
回去的路上哪怕纪洲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下车的时候也依旧双腿发软。
“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再下来接你们。”
“师傅,麻烦你了。”纪洲腿软着连向上的嘴角都软了,“辛苦了。”
这司机忙摆手:“没事没事,你们这雇我们不就是开车,让我们天天在上面呆着我还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买完了回去的火车票,纪洲和卫忠侯在候车室等着的时候,一个一丁点的小孩就直接倒在他身上。年纪很小大概才刚满周岁,走路都不稳,就这么啪啪啪一步三四个弯地摔在了纪洲身上。
纪洲弯下腰刚要把小孩扶起来,就听到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快步跑过来,“宝宝!”
纪洲刚松开手,那小孩没站稳直接又倒在他身上了。
不怎么喜欢小孩的纪洲:“……”
他转头,看向从头到尾都没插过手的卫忠侯。
“我不喜欢小孩。”卫忠侯回答的简单粗暴。
“宝宝!别缠着叔叔们。”这女人站在旁边有点儿尴尬,她伸手想要把两只手抱着纪洲一条腿的小孩儿拉起来,力道不敢重了,结果就是纪洲感觉这孩子抱得更紧了一点儿。
“没事。”纪洲对着这个女人笑了笑,蹲下身了,小孩才肯松开手。“长得挺可爱的,和妈妈挺像。”
“我……我不是他妈妈。”这个女人脸色涨得通红,她伸手把小孩抱起来,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是她小姨。”
纪洲笑了笑没再说话,这个女人呆在原地看着脚尖,不知道自己傻傻立在那干什么。
卫忠侯皱眉,揽着纪洲的肩膀就向外走,嘴上不耐烦地说:“检票了。”
坐上了火车,纪洲刚把帽子向下拉了拉,卫忠侯撞着他的肩膀把他撞到了里面,“那小猴子挺可爱?”
“我总不能当着他家人的面说他长得不怎么样啊?”纪洲耸耸肩膀,虽然那小孩长得的确不错,“你这是年龄歧视啊将军。”
卫忠侯皱皱眉:“我就是歧视这种连牙都没长完的小猴子。”
纪洲侧头微微抬眼带着笑意看了他一眼:“你小的时候一定是最淘气的那种牙没长完的小猴子。”
卫忠侯眉头拧得更紧了:“我小时候特别乖,懂事之后才开始淘气。”毕竟那时候就知道现在不玩,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玩了。不过他并没有和纪洲说太多以前的事,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哪怕是笑料,也不会让人开心。
他把纪洲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同样低着头,“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小孩儿。”
“反正你就是喜欢我也生不出来。”纪洲低声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