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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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儿那边悄无声息。

    顾晴只好一个人坐在柜台里长吁短叹。

    许久后黎叔终于下来了，顾晴见到救星一样，拉住他问：“怎么样了？”

    黎叔把她带到门口，小声说：“你妈她吧，是真看上宁远那孩子了，你跟宁远真没可能？”

    一听这个顾晴就很挫败，因为面前是黎叔她胆子也大，就反问：“那黎叔，张大爷要给你介绍老伴你怎么不去？”

    黎叔一个大喘气，偏过身子，埋怨道：“你这孩子，扯这个干嘛？怎么没大没小的！”

    “我的意思吧，就是各花入各眼，我对宋宁远没感觉。”顾晴说。

    黎叔想了想，说：“你|妈呀，她的意思是，那个肖熠的工作不行。他是个唱歌的，混娱乐圈，她觉得不靠谱。还有就是她嫌肖熠太轻浮，今晚弄的这个求婚她很不高兴。还有就是，肖熠都见着她了，连个招呼都没打，扭头就走，她嫌他没家教。”

    顾晴是越听心越往下沉，好在黎叔又说：“不过呢，我劝了她别一棍子把人打死，让她再见见肖熠，说上几句了解一下再说，她最后同意了。”

    到此，顾晴才算松了口气。好歹事情还有回寰的余地，不至于一锤定音。

    黎叔又说：“你去嘉禾工作的事儿，千万别现在让你妈知道。你跟肖熠这事儿还没完，完了你再慢慢跟你妈说，知道吗？”

    顾晴对黎叔简直是千恩万谢了，黎叔又嘱咐了顾晴几句，就要走。

    顾晴出去看阿东还蹲在路边守着，就打发阿东送黎叔回去，她关了店门后，上楼去看张美兰。

    屋里灯灭了，张美兰脸朝里躺在床上不动。顾晴知道她没睡，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躺到她身边。

    “洗澡去！臭烘烘的！”张美兰嫌恶地说。

    顾晴就去了卫生间，洗完回来躺下，两人间再也没了交流，顾晴有心事睡不着，一动不动地，躺到半边身子发麻。

    第二天顾晴没化妆没弄头发，邋邋遢遢地去了公司，周莉见了她后沉思半晌，突然问：“你是那天那个来修电脑的？！”

    顾晴苦笑，点点头。

    周莉又习惯性地蹙起粗直眉，上下左右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

    顾晴没心思理她，蔫巴在座位上发愁。今早她走的时候张美兰明明醒了却装睡，她没法跟她说话。路上她又联系肖熠，可他仍然关机，连焕东都不接她电话了，她觉得人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无奈过。

    她知道这事儿是她的不对，可她真束手无策了。

    向默阳进来顾晴又没看见，等大家一起问好的时候她才回神，她身子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向默阳把她叫进办公室，问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脸色这么差，顾晴搪塞说昨晚附近太吵，她晚上没睡好。向默阳建议她今天休息，她一想正好可以去找一下肖熠，就应了。

    从向默阳办公室出来，她寻思着请假的话该给跟周莉说一声，就如实向周莉汇报她要请假。周莉当时在看一份文件，眼皮没抬地说：“试用期没有带薪假，你请事假吧。请了事假全勤奖扣除，一年内不可晋升，转正期限向后推迟一个月。”

    顾晴被噎了下，她没想到还要扣钱，思来想去她小声跟周莉说：“是阳总准我的假。”

    周莉凤眼一瞪，大声说：“阳总怎么了？阳总就等于制度了？嘉禾这么大，靠得是法治，不是人治！向董事长还得照章办事呢！你走了没考勤，人资来查，你让我怎么说？说阳总让她走的你们算她全勤吧？一个说阳总准假两个说阳总准假，到时候大家都说阳总准假，谁还来上班？都在家休假算了！”

    顾晴被骂得灰溜溜回去了。

    她没想到周莉有这么大的反应。

    想周莉是看不上她是走后门进来的，一直对她又看法。

    可周莉的做法确实没错，制度就是制度，嘉禾这么大一个公司，如果搞一言堂那早完了。她不怪周莉。

    可这下她反倒是不好走了，即便是请事假也不行。

    因为周莉摆明了不想准假，碍于向默阳的面子不好直说而已。虽然向默阳官大，可还是那句话，周莉是她的直接上司，碍于伦理，她得听周莉的。况且现在不管是肖熠还是焕东都联系不上，她像个没头苍蝇似的根本找不到他们。

    顾晴衡量过后，就跟周莉说她不走了。周莉面不改色地给了她一个文件夹，说是公司规章制度，她今天的任务就是熟悉制度。

    顾晴回座位后给肖熠发了条短信，让他开机后给自己来个电话，接着就开始看文件。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向默阳出来，见顾晴还在就有些惊讶，问她怎么没休息。顾晴说回去也是没事干，不如上班。向默阳往周莉那边看了看，没说什么，独自走了。

    午休的时候顾晴给肖熠打电话，关机，给焕东打电话，拒接，她是越来越无奈。打开□□，豆儿也没有音信。她给张美兰打了个电话，张美兰气哼哼的，没说上两句就挂了。

    顾晴饭都没吃，一个人跑到嘉禾大厦的天台上吹风。她俯瞰a市的街景，高楼鳞次栉比，大小道路羊肠一样弯弯曲曲地盘着，陡然生出一份孤独感，就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好在，还有一个人没抛弃她，就是姜小迟，他给她打来了电话。

    “哎我说你怎么没在办公室？”姜小迟迎头就问。

    “你怎么知道我没在？”顾晴慢吞吞地反问。

    “我来嘉禾了，我还没吃饭呢。你们嘉禾的员工餐厅没卡不卖饭给我吃，你快来请我。”姜小迟说完挂了电话。

    顾晴想这逗比来得真是时候，她现在确实缺个人陪，是故她真就回去了，从一楼大厅把姜小迟捡到餐厅去了。

    看着姜小迟狼吞虎咽，顾晴皱眉问：“你是几天没吃饭了？”

    “昨晚开始到现在，我就喝了一瓶水。”姜小迟抽空回答。

    “你干嘛呢？玩游戏？”顾晴说着，给他杯子里续上水。

    姜小迟塞满了一嘴的饭，瞪着一双豆芽眼朝不满地瞪着她。

    顾晴冲他摆摆手：“得了你先吃吧，吃饱了再说话。”

    姜小迟继续埋头苦吃。

    水足饭饱后，姜小迟又喝了杯咖啡，才赞叹地说：“嘉禾这员工待遇，国内再也找不出第二家了！我就没见着哪家公司食堂的油焖大虾卖五块一只的！”

    “行了别废话了，你来嘉禾干什么？”顾晴环胸靠在椅子里问。

    姜小迟打了个饱嗝，摸着肚子说：“你知道华天集团不？”

    顾晴没吱声，她了解姜小迟这人有个毛病，自己想说什么事儿，非得用个疑问句开头。她不接他的话茬，知道他自然会说下去。

    姜小迟嗤笑一声，说：“估计你也不能知道，你才上了两天班，能知道什么啊。”

    “有事说事啊，别扯到人身攻击上。”顾晴敲着桌子警告他。

    “哎你这人，我是来给你科普推广知识的，你姿态放低点儿啊！”姜小迟反倒不乐意了。

    顾晴知道姜小迟这人的第二个毛病，就是你越惯着他他越蹬鼻子上脸了，所以她抬屁股就走，姜小迟忙拉住她，陪着笑脸说：“你看你，你这人吧就是脾气急，你就不能耐心听我说完？”

    “那你说啊！”顾晴不耐烦地说。

    姜小迟啧啧两声，等顾晴坐下了，才说：“华天集团在国内也是排得上号的房地产公司，总部在b市。三年前有项目落在a市，弄了个cbd金融购物中心，搞得有声有色的，说起来跟你们嘉禾算是竞争对手。”

    顾晴看着姜小迟，说：“然后？”

    姜小迟神秘一笑，说：“华天的老板姓宋，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他儿子咱们都认识，他女儿前天晚上你见过。”

    顾晴立刻想到了宋画溪跟宋宁远，她看着姜小迟，也不说话。姜小迟朝她点点头，接着说：“你估计已经知道是谁了。a市去年开始搞了一个旧城改造项目，工程量非常大，没有哪家公司敢自己接盘。所以政府牵头，让华天跟嘉禾一起承接，华天那边负责这事儿的人是宋画溪，你们嘉禾负责的就是向默阳，这事儿你也不知道吧？”

    顾晴摇头。

    姜小迟继续说：“我呢，也没那么大的欲|望，我就是想在这里面混口汤喝。所以我找宋宁远，让他把我介绍给宋画溪，然后我跟宋画溪谈了一个晚上，她同意我承接一部分城区的拆迁任务。”

    “你要去搞拆迁？”顾晴惊讶地问。

    “没错。”姜小迟对顾晴的惊讶很满意。

    “你一个搞it的，你去搞拆迁？”顾晴又问。

    “那又怎样？也没差多少。”姜小迟呲着牙笑。

    顾晴真是无语，瞪着姜小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