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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似是没想到宁清欢会用这句话来反驳她,凤眸微微捻过一道冷芒,面上依然婉约,“无欢大人又何苦那么谦逊。你若是不想教导公主,那便也直说了吧。本宫也知道公主骄横,许是让你吃了哑巴苦,难言啊。”
如此一说,宁清欢的瞳仁微动,这就是后宫的勾心斗角啊,皇后那三言两语,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了她的身上了。
明里暗里,皇后都在指着,是她不愿意。
宁清欢的手握成了一个空拳,抵在了唇边,轻轻咳了一声,“皇后娘娘言重了。微臣当真只是觉得太傅比微臣更懂得如何教导公主,难道皇后娘娘是不信任太傅大人的能力么?”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宁清欢的眼眸中岁随之捻过一抹风雪的冰霜,这皇后,当真是心机颇深啊。
皇后凤眸一紧,随即柔声的笑开,但宁清欢却听出了那其中的森冷之意,“无欢大人真是好利的嘴皮子。”
宁清欢:“微臣不敢。”
皇后落下茶盏,揉了揉眉心,“好了,本宫也乏了,你且退下吧。”
宁清欢退下后。
侍候皇上的婢女月儿便上前来,“娘娘,奴婢给您捏捏肩吧。”
皇后揉着眉心的动作忽然就停住了,哪里还有方才的温婉可言,凤眸之中淬着一道狠厉的轻蔑,“他当自己是谁,竟敢与本宫如此说话。好一个委婉的无欢,即便拒绝了本宫,本宫也要叫他逃不过皇命!”
月儿连连应声,“娘娘且消消气,奴婢好像知道那不识好歹的无欢,是为了谁!”
皇后闻言,冷哼了一声,微微挑眉,“为了谁?”
月儿朝着四处看了看,随即附在了皇后的耳边,轻声道:“是他的一个贴身婢女。”
“一个婢女,也敢与本宫的静儿争?嗬,可笑。”皇后红唇讥讽着扬起。
区区一个婢女,论身份,哪里及得上她的女儿,当朝公主?
月儿也冷笑着,“娘娘,昨日我们派着去的人也看见了无欢当众将那贴身婢女揽在了怀里,还说了一番酸溜溜的情话呢!”
听及,皇后的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一个小小的婢女,斩了便是。”
忽然,皇后敛起了讥笑之色,微微上扬的眉梢,无一不在昭示着她那深藏的心计,“近日腊梅可有开了?本宫实在无趣,不如举办一场赏梅宴吧。”
说着,皇后娘娘便摸了摸自己的护甲,金光裂入了她的眸底,幽转过一片沉沉的算计。
月儿笑道:“回娘娘的话,如今腊梅开的正盛呢,倒是个赏梅的好时节呢。”
“嗯,那便正好,传本宫旨意,三日后的腊梅林中,摆设赏梅宴。”皇后冷冷的笑着,月儿给她捏肩的力道令她十分舒服,眉头微微展开,“就是那儿,多捏捏。”
……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皇帝突然便提到了赏梅宴的事情,大臣们皆可带上亲眷,共襄这冬日之中的盛举。
最近,都是风平浪静,一派祥和。
这正是众人心之所盼,皇帝更是愉悦,“众位爱卿,三日之后的赏梅宴,定又是一番动人的光景啊!”
有些臣子的目光不禁落到了宁清欢的身上,可以带亲眷,那么他们是不是可以……
大臣们各怀心思,七窍玲珑。
退朝之后。
宁清欢依然与夜祁庭走在两侧,忽然,宁清欢的脚步顿了顿,视线悄悄倾注在了夜祁庭的身上。
二人相视而笑,彼此的眼中都融着别人难以读懂的思绪。
然而,夜祁庭却并未直接离开,反而去了另一个地方。
为了不让人起疑,二人终是在不同的道路上分别。
今日,宁清欢的马车中却是有了几分异样。
原本好好的马儿,竟然像是萎靡了一般,任车夫怎么赶它,也不肯动了。
宁清欢见着车夫不断地用鞭子抽那马儿,心中有些怜惜,随即便制止了车夫,“好了,它既然不愿走,你也不用鞭打它了。”
话落,宁清欢摸了摸马儿的头,马儿无力的扬了扬鬃尾如同拂尘一般,“先让它待在这儿吧,到时请个大夫给它看看。”
看这马儿精神萎靡的样子,许是生病了吧。她手中的力道不由又温柔了几分。
车夫神色有些异样的应道:“是。不过大人,你准备怎么回去?”
如今马车最主要的马儿不能动了,回去的问题自然是让车夫忧心。
宁清欢纵目望去,望着眼前已经被铲开了一条路的地面,淡淡的轻笑如同碎雪轻落,捻着一季芬芳。
“如若没有办法的话,我走回去便是。”
“无欢大人。”忽然,她的身后有人隔着长长的距离呼唤着她,宁清欢凝眸望去。
温润如玉的男子模样便映入了她的眸底。
自然,那温润如玉的男子的身旁,还有那个她最为熟悉更是最为深爱的男子。
是云先生与夜祁庭。
没曾想到云先生也会出现在皇宫之中,宁清欢有几分惊讶。
“云先生?”
她记得云先生的,当初在祁庭发病时出现在祁庭的王府中的男子。而且,云先生的身份,是一位医者。
那么他出现在皇宫之中,莫非是有什么大人物生病了么?
“无欢大人,在下有礼了。”云先生温润谦和的模样倒是十分博得宁清欢的好感。
夜祁庭幽邃的目光从她的马车上掠过,不着痕迹的掩去眸中的笑意,“无欢大人的马车出现了问题?”
宁清欢点了点头,“也不知这马儿怎么了,萎靡不振的不肯移动。”
车夫低垂着头,捎带着几分惊惧。
夜祁庭的目光又捻着一分戏谑,随即看向了云皓北,“皓北,本王知道你医术超绝,这小事是不会难倒你的。嗯?”
云皓北错愕的看向了夜祁庭,对于他的话,隐隐的有些无奈,最终却又幽转过一抹笑意,“这自是难不倒在下,王爷与大人且放心吧。”
夜祁庭点了点头,颇为赞赏的看了一眼云皓北,还不算榆木脑袋。
于是,他便向宁清欢道:“无欢大人既然不便回府,不若本王送你一程吧。”
宁清欢愣了愣,不是说好尽量避开些么?
怎么如今又要同乘一辆马车了。
此时,四处的人迹几乎是稀少的,夜祁庭抿了抿薄唇,“本王只是怜惜无欢大人想将无欢大人送回去,若再是被有心之人误传的话,那本王当真是有口难辩了。”
看着夜祁庭一本正经如此,宁清欢只觉得这厮不去唱戏真是太可惜了!
继而,她便也恭敬的客气着:“那无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王爷,有劳云先生了。”
夜祁庭的马车离去,云皓北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便去宁清欢的马儿前,诊断起来。
这不诊断还好,一诊断下来,却是震惊!
他温润的眉眼之上,镀上了一道沉重。
他想打开这马车的门,车夫却是像被拨动了神经一般,阻止着他,“哎,这位公子,你就这样子进我们大人的马车,怕是不好吧?”
云皓北对于车夫的阻拦,有些好奇,君子一般令人不好拒绝的笑道:“你家大人托我治好这马儿,在下若是不进去,怎么将那惹马儿生病的源头查出来呢?”
车夫不好再拦,额头上却冒着心虚的汗液。
悄悄的打开车门的一缕缝隙,以袖子遮住了口鼻,小心翼翼的探入。
注意到那马车角落上遗留的不起眼的粉末,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白帕子,将那粉末取了一些包在白帕之中,眼神愈发的沉重。
似是那经受着惊涛骇浪的巨石,这粉末…有毒。
马儿不比人。有些药物会让人丧命,然而对马儿却是并没有那么大的效用。
“你去将这车厢换了。”云皓北将白帕子包好,并没有贴身带着,反而放入了自己的一个药箱之中。
车夫听了云皓北的话,身子难以控制的颤了颤,匆声道:“是。”
云皓北将车夫的小动作纳入眼底,却装作未曾看见一般,径自离开了。
车夫在云皓北离开之后,松了口气,慌忙的擦了擦汗。
殊不知,他的所有动作,皆是被一人看在了眼底。
……
马车之上,宁清欢看着夜祁庭,倏然,便挽住了他的胳膊,女儿家的娇怯浮现。
夜祁庭亦是极为自然的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深邃的目光隽着几分山间素霭一般的温情,朦胧的好不真切。
但是,宁清欢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温柔,只是奈何那三日之后的赏梅宴,不由纵声感叹:“也不知这赏梅宴,是不是一场鸿门宴。”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