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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冷静一点,我不是来跟你们打架的。”昆西做出安抚的手势。
史东向前迈了一小步,这一步踏出去,那边除了昆西全都动了,捏拳头的捏拳头,身体异化的异化。史东却像没人似的嗤笑:“不是来打架的,总不见得是来请我们参加派对的吧。”
对于这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昆西捧场地笑了一声,这种事如果换做别人来做,恐怕还会让人感受到友好,但换做昆西,只是愈发加剧了警戒心。
“我们合作,怎么样?”昆西在两队人之间划拉了几下。
上一次有人提出合作,结果证明是图谋不轨,最后被霸王龙吃了,这人就是法比奥。现在又有人提出合作,这个人是曾经极不友善的看守头子。
“我们本来就无冤无仇,看管你们不过是受人指使,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有共同的目的,都想离开这座岛,我们都有实力,不是那种走几步就喘的可怜虫。”昆西试图说服,视线经过邓柒等三人时虽有疑虑,但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们终究还是人少,这里的怪物实在太多,我们一起走,会安全许多。”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史东挠着下巴,偷偷与裴千行交换了下眼色,“可问题是,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离岛啊。”
昆西的小眼睛转了一圈:“别开玩笑了,幽灵狼,你们要是没有离岛的办法,还费尽心思回来干什么?”
气氛凝重,这些人都非纯良之辈,两方对峙,哪一方稍有示弱,就有可能沦为鱼肉。
裴千行突然哼了一声,这轻轻的一声,就像戳破气球的针,打破了僵局。
“哈哈!”史东假笑了几声,“跟你们说笑呢,不要那么严肃,在这鬼地方要学会自我娱乐,否则非得被逼疯不可。”
“呵呵。”昆西跟着假笑,“说得是啊,那么我们说好了。”
“走吧。”史东歪了歪头。
两队人汇成一队,当祖克靠近时,裴千行多看了几眼,他喉部的肌肉组织坏死腐烂,皮肤上浮现尸斑,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腐臭味。
邓柒能感知到的均是活物,这祖克分明就是已经死了,可居然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行动,不过以这里空气的湿度和温度来说,他的腐烂程度又远低于正常。他是变异成丧失了吗?裴千行暗想。
田乐心更是远远地躲着祖克,虽然有那么多人在,虽然有裴千行和史东做依仗,可这段日子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消除。原以为祖克死了,心里多少轻松了一些,可现在又半死不过地出现在面前,内心深处的恐惧又开始作祟,不管这家伙是死是活,躲远一些总没有错。
不过还是有些不同,至少他现在有了个滚滚。田乐心想着摸了摸滚滚的脖子,滚滚看了他一眼,扭着屁股跟上队伍。
邓柒则一直盯着那个顶着猪头的人看,平时看到野猪也就算了,偏偏一个高高大大的人脖子上长了颗猪脑袋,这让邓柒不想去注意他都难。猪头人的头完全是一只野猪的模样,脸上全是深色的鬃毛,两只犬齿长出嘴巴,向上弯起。
就是这个人用不同的方法,达到了和感知一样的追踪效果?明明精神感知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可实际运用起来也就跟个猪头人一样?不应该吧?邓柒思索着。
猪头人自知模样怪异,但因为异化层次比较低,把猪头变回人头需要点时间,所以暂时只能保持着猪样。他被邓柒看火了,拱猪鼻子脑袋顶过来:“看什么看!”
猪头说出人话,邓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扭过头去,极力控制住面部肌肉。
最不安心的就是安迪了。他刚刚对裴千行等人放心了一些,又来了一群跟匪徒没什么两样的看守。
他对史东轻声道:“人太多了吧。”
虽然他说得很含糊,但史东明白,普通直升飞机能有多大,这里连人带动物有十来个,祖克一个人的体重抵两个,怎么可能都带走?
“难道你们不先商量下决定去留的方法再合作吗?”
“没这个必要。”史东完全不在乎。
安迪急道:“太有必要了,直升飞机装不了那么多人!肯定有人走不了!”
史东凉薄地看着安迪:“你认为我们所有人都能平安无事地抵达停机坪?”
安迪哑口无言。
“你认为有了规则,昆西就会遵守规则?”史东道,“未免太过天真。”
“说的是啊。”安迪丧气道,“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他根本就是个没有操守,没有信用,心狠手辣的无赖。”
“说得没错!没操守!没信用!无赖!换做是我,我也不会遵守什么狗屎规则的!谁要我死,我就先让谁死!”史东拍着安迪的肩膀,在他瞠目结舌的注视下离开。
有了昆西等人的加入,对付路上的一些普通的怪物变得轻松许多。他们的战斗力不容小觑,除了码头上见过的那个绿皮肤的,还有野猪人、祖克之外,有个人的肌肉能瞬间膨胀三倍,轻轻松松地击穿一面墙,有个人是蜘蛛人异化,喷出的毒液能几秒钟内置人于死地,还有一个是狼异化。
唯独昆西,看不出究竟有什么能耐,每次战斗他都躲在后面,仍由他的人去打打杀杀。但其他人都对法十分忌惮,不知道他隐藏了什么。
扫清障碍,大半天走下来,他们终于接近停机坪。
“就快到了,还有两层。”安迪走在最前面,因为接近终点有些兴奋。
拐过一个弯,手电扫过去,没有看到预期的通道,一堆乱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什么情况?”急躁的昆西捶着石块。
唯一一条通向山顶的路塌陷了,大块大块的山石把走廊塞得严严实实,连光都透不出来。
史东拿掉一块小石头往里面看,除了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为什么会这样!你是不是带错路了!”昆西暴躁地对安迪吼。
“就是这条路,我不可能走错的!”安迪心慌意乱地辩解,“是地震,一定是事故那天的地震把山体震塌了。”
昆西愤怒地对他的人吼:“还不快点来这些见鬼的石头搬走!”
几人陆续上来搬石头,祖克发挥了优势,一个人搬一块一人高的巨石,连气都不喘一下——当然他本来就没有呼吸。
可搬开一块石头,更多的石块掉了下来,好不容易清理掉一部分,后面还是一堆石头。
“快快快!想活命的话赶紧搬!”昆西吆喝着,拿余光瞟史东这边的人。
邓柒等人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史东开口道:“这条路一时半会恐怕是打不通的。”
“那你说怎么办?”昆西伪装出来的和气快要端不住了。
“停机坪在山顶,或许我们可以绕到外面爬上山。”
“我们对山上情况不了解,恐怕也要耽搁很多时间。”裴千行思索道。
众人正考虑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安迪忽然道:“我想起来还有条路,其实也不能称之为路。”
“怎么走!”所有人都转向安迪,对他们来说再在这个岛上多呆一秒都是折磨。
“你们跟我来。”
安迪带着他们折返一段路走向另外一条岔路,走入一个窄小的甬道,尽头的门厚重结实,是用特殊材料制成,门背后空无一物,他们进入了宛如地狱深渊般的世界。
这是一个竖插在山体内部的巨大圆柱体,脚下深不见底,黝黑无光,仿佛直通地心,头顶直上天际,隐约可见一丝天光。
在如此广阔的空间下,人就像蚂蚁一样,渺小脆弱。
就连史东都不敢过多地向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们用来饲养大型海洋生物的。”安迪指指上方,“上面也有一个这样子的通道,穿过去后就是停机坪的下层。”
“鱼缸是吗?”史东看了眼黑漆漆的脚下,“现在里面养着什么?”
“没东西,前阵子刚刚放空,研究结束后放回海里了。”安迪指着一侧,“你们看,这里有爬梯可以通到上面。”
裴千行摸了一把,滑腻腻地长着些苔藓,没有什么保护措施,摔下去铁定粉身碎骨。
但他们无路可选,要么回去搬石头,说不定搬到一半被落下来的石头埋在里面,要么去爬山,忍受野兽的威胁,要么就只能爬鱼缸。
“上去之后就到顶层了?”昆西阴沉地问。
“没错,上去之后就能看见一扇门,连接着一条走廊,走廊尽头还有扇门,门后是台阶,再往上就是停机坪!”安迪心无芥蒂地把路线都说了出来。
昆西的伤疤脸扭动了一下,满意地点头。
裴千行和史东却从中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越接近终点,潜藏的危机就越容易爆发,但他们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那就开始爬吧。”裴千行道,“安迪先上,上面的门应该也有锁吧,你去开。”
众人均没有疑义,安迪搓了搓手,抓着墙上的扶手,小心翼翼地攀上爬梯。
裴千行扫了他们一圈继续道:“第二个田乐心。”
“不合适吧,红眼。”昆西哂笑,“你的人走了一个,接下来应该让我的人先走吧。”
“这家伙是研究员,可不是跟我一伙的,而且他是给大家带路。”裴千行故意与他兜着圈子,表现出很难商量的样子。
“那也是你们带来的人,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好,你们谁下一个?”
“我走。”越早爬到顶越安全,昆西当然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好,那你先爬吧。”
“等等,我们先把次序排一下。我们的人多,得先上几个。”
裴千行冷眼一瞟:“人多就得先上?好像也没这个道理吧?田乐心你排在他后面。”
昆西没有过多争抢:“祖克后面一个。”
裴千行正在把滚滚绑在田乐心背上,当昆西说出这句话时,明显感觉到田乐心身体一僵。田乐心畏惧道:“那我还是晚点爬吧。”
“你自己放弃就换我的人了。”昆西抢道。
他为什么那么在意祖克?不可能只是为了吓唬田乐心。
裴千行心存疑问,把滚滚装在绳子串成的网兜里,紧紧系在田乐心背后:“你爬就是,我在,你怕什么。”
他的语气十分冷淡,但对田乐心来说没有比这更暖心的话了,刹那间他觉得充满了力量,无所畏惧。
“托尼,下个你。”昆西指着绿皮肤。
“邓柒。”裴千行冲邓柒抬抬下巴。
邓柒没有二话。
“博尔曼。”接下来是蜘蛛人。
剩下就是裴千行和史东了,裴千行挑了下眉:“你先还是我先?”
“你爬就是,我在,你怕什么。”史东故意学着裴千行刚刚说话的语气,摆出一副冷酷淡漠的表情,拽得不像话。
裴千行的冷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裴千行之后是肌肉强化者,然后是史东,再之后是野猪人和狼人。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攀上爬梯,在通天的鱼缸里缓慢向上。
长时间的机械动作,使他们的肌肉产生疲劳,但他们手脚抖得再厉害,也不敢松手,咬紧牙关往上爬。
眼看三分之二过去了,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忽然他们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咕噜咕噜,有点像什么东西在水里吐泡泡的声音,半封闭的圆筒有拢音效果,声音被放大,经过反复折射又变得模糊古怪。
“什么声音?”有人问。
史东向下张望,除了黑洞洞不见底的深渊,什么都看不见:“快爬!”
不用他催促,梯子上的人均是心急如焚,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向上爬。
呼噜呼噜,声音越来越响,回荡在他们四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们耳边怪叫,震得他们胸口阵阵发麻。
昆西已赶上了先爬的安迪,他暴躁地喊着:“爬快点!你磨蹭什么!爬不动了就自己跳下去!”
安迪被他催得心慌意乱,几次手脚打滑,速度更加慢了。
咕噜咕噜,呼噜呼噜,巨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都快分不清源头在哪,好像到处都有怪物在威吓。
“爬呀!快点!再快点!”
喘气声混在怪声中,身体像被掏空了,心脏在肆无忌惮地乱蹦,手脚早已发软,只会条件反射地爬梯子。
一个灰白色的东西出现在黑暗中。
爬在最后的野猪人惊声尖叫,顶着上面的人:“出来了!哼!那东西出来了!你们快爬啊!”
“你不是说里面没东西吗!”昆西高声咒骂。
安迪爬得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完整:“我、不知、道!确实是、没有的!”
“那现在出来的是什么!”
“不、不知道!”
裴千行怒道:“你别跟他说话了!让他集中精力爬!”
呼!一根灰白色的东西从他们下面甩过,下端粗,上端尖,上面还长满吸盘,好像是一根触须。
“章鱼!是大章鱼!哼!”野猪人声音都变了调,他的头已恢复成人样,但鼻子还没变回去,说话时还会发出猪一样的声音。
裴千行低头看去,巨型章鱼圆溜溜的脑袋从黑暗中浮现,好像是黑雾中钻出来的邪恶生物,是大海传说中的大海怪,能轻而易举地吞掉整艘大船,它又长又粗的触须几乎塞满了整个圆筒,不停地扭动挥舞,散发着海腥味。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章鱼!你们这些见鬼的研究!”即使是裴千行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它的触须粗壮如树木,最大的吸盘差不多是成年人大小,敲击在筒壁上发出砰砰的巨响。它甩出一根触须试图抓他们,几人蹭蹭蹭又往上蹿了蹿,触须在他们脚底划过,重重敲在梯子上,梯子咣当一声剧烈震动,崩掉几个焊死的螺丝。
再这样下去他们全都得栽在里面,逃过了霸王龙的追捕,躲过了野兽群的袭击,总不能在最后关头,被一只章鱼给吃了。
“快!速度再快点!再爬上去一点它就够不到了!”求生的本能激发了他们的潜力,他们就像一串猴子迅速爬动。
嘎吱嘎吱!
梯子忽然发出刺耳的声音,不断抖动,好像有什么人在底下大力摇晃。
野猪人大叫:“它爬上来了!章鱼在爬梯子!”
圆筒的四壁很滑,只有抓着梯子才能向上。
一群人乱作一团。
“快啊!你们快啊!”
“你踩到我的手了!”
“你再踢我我就把你拽下来喂章鱼!”
“狗屎!到了没有?”
章鱼再次发起攻击,粗壮有力的触须呼啸而过,扫中野猪人的小腿。
“啊!我的脚!”他的小腿顿时鲜血淋淋,好像被数把刀割过。
章鱼的吸盘里硬化的骨质,越靠近根部越锋利,凡是被卷进去的生物瞬间割成粉碎,就像一个巨大的移动绞肉机。野猪人只是被触须的末尾擦过,就已经疼得鬼哭狼嚎。
没有人关心他的腿,大家都在努力地爬,生怕爬慢了被它吞掉。
“到了到了!”一扇门出现在安迪身侧,他颤抖着手按密码。
触须又甩了上来,卷住了野猪人的腿,只听到骨头碾碎的脆响,他的右腿以下被卷走。
“我的脚!我的脚没了!”野猪人拔高了声调嘶吼,他挂在梯子上,人抖得像风中的树叶,血滴滴答答地流。
昆西不停地催骂,野猪人哀嚎着他的腿,狼人抓着史东的脚像越过他被他一脚蹬开,史东甩出一个火球,可对庞大的章鱼来说太过微小,落在它潮湿的身上就熄灭了。
血腥味刺激了章鱼,触须在空中狂乱舞动,爬梯被它晃得摇摇欲坠。
已经丧失求生*的野猪人抱着梯子痛哭流涕,触须灵活地卷住他的身体,把他拽了下来,一下子埋进柔软的肉堆里,压成粉霁,一蓬血雾喷了出来。
安迪打开了门,手脚发软地爬了进去。
“你给我快点!”不等安迪站稳,昆西就迫不及待挤了进去把他撞倒在地。
一站上走廊就能看见前方有一扇门,昆西横冲直撞地冲向大门,一脚踩在安迪腿上。
“啊!”安迪惨叫一声,左脚脚踝咔的一下,一阵剧痛。他扶着墙起身,发现左脚无法落地,必定是骨折了。
其余人紧跟而上,慌乱地钻进走廊。
裴千行并没有看见他受伤的过程,经过他身边时扫了他一眼:“怎么了?”
安迪是怎么都说不出骨折这件事,只能咬着牙道:“没事。”
史东飞奔过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峻:“快走,章鱼爬上来了!”
大章鱼吃完野猪人,顺着梯子爬了上来,轻轻松松追上这些人类。
“快走!”裴千行追上史东。
安迪迈出一步,脚一碰到地面就钻心地疼,连路都没法走,别说跑了,他看着他们的背影想要求助,可只是伸了下手,一个字都没有说。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是必然会被团队丢下的,安迪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又怎能拖累其他人呢?
可他,还是想活命啊。
就算疼死了,也得逃命,安迪拖着脚走了几步,已是满头大汗。
狼人最后一个钻进走廊,一脸恐惧,面色苍白如雪。
章鱼就跟在他身后,灰白色的触须紧追不舍,扭动着跟进走廊,奋力甩动。
就好像被棒球棍击中似的,狼人的背心被狠狠一击,一口鲜血喷出,摔倒在地,就倒在安迪脚边。
“它来了!我要死了!它来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狼人呓怔般重复。
同病相怜牵动了安迪了善心,尽管自己都疼得要死,还是弯腰搀扶狼人:“快起来!我们一起走!”
触须又爬进了走廊。
狼人跌跌撞撞地起身,惊恐地看着身后的触须,又看看扶着他安迪,眼神从恐慌转为狠戾。
当安迪醒悟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狼人扣住他的肩膀,把他向后一掷。
脚受伤的安迪根本无法维持重心,重重地摔在地上,触须像长了眼睛一样,瞬间将他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