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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个小无赖,我说我之前给自己卜了一卦,上面怎么会有破财之兆?原来是应灾了你这小丫头身上!”顾流青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几分揶揄。
“行了,左右拿这血玉对我来说也无用,命定之人至今未现身,我亦卜算不出来。天大的宝贝攥在不该在的地方也是无用,既然阿烨用得着,便赠了他罢!”
“师父你……”程雾诧异地看了顾流青一眼,又把目光放到陆烨身上,轻声问道,“师父。您怎么知道?”
她很清楚这玉佩对师父的意义。师父宠她,却也不该这般轻易松口,所以她已经打定了软磨硬泡的主意。
而且,为什么,自己只出去了不过半个小时,师父好像已经对陆烨了若指掌了一般,甚至连这事儿都……毕竟她追问也是很费了一番功夫的。
“你这小丫头,乱想那么多作甚。”
顾流青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你师父我的道行要是连你身边人的身体问题都察觉不出来,也不好意思出来收徒了!更别说为你这丫头把关!不若趁早卷了铺盖去。”
说着话,他细细品了一口茶,老丈人看女婿的目光变成了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怎么顺眼,一脸夸赞地继续讲话。
“小烨这孩子虽然弱鸡了些,可心性还不错,比为师当年也逊色不了太多,小雾眼光甚好。”
程雾听着那句弱鸡,嘴角一抽,却冷不丁听到了更让人抽搐的话。
顾流青脱掉身上碍事的西装,继续对着陆烨评头品足。“虽说这张脸就差了点儿,没我当年风采的一半,不过。”他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自己已经是半老徐夫风韵犹存的模样,“这样也省了拈花惹草,也让我家小雾少了不少麻烦。省得像为师当年总是要躲着那些个女人跑,累得慌!”
“呵呵,”程雾强行阻止自己当场口吐白沫的冲动,咧着嘴,笑的一点也不真诚。“师父,我觉得您还是先把见面礼拿出来罢!”
“行行行,”顾流青站起身子,无奈地拍了一下程雾脑袋之后朝卧室走去。
*
从顾流青那边出来之时已是华灯初上。
1999年的天空还不似几年后那种灰蒙蒙被污染的模样,因着没有月光,整个天空的星星都比往日耀眼些。即使是重工发达的S市,也能看到满天繁星。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是盛夏略微凉爽的夜晚,却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寒凉。
程雾挽着陆烨手臂的那只胳膊更紧了些,身子也朝他身边靠了靠,不时看一眼明明直视前方、却又好像万物都不在眼中的陆烨,回想今天中午到下午的一系列事情,轻轻推了他一下。
“陆烨啊,你和师父,不会对我说谎的,对么?”
她大眼睛里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紧紧盯着陆烨,以确保不会错过对方的一点神色和动作。
陆烨瞥了她一眼,跟平时的动作没有一点异样,声音却带了些温柔,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会。”
得了他肯定回答,程雾虽在意料之中,却只觉得心里一股子酸的、涩的、难以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
真的没事么?前世,血玉认主,她无半分感觉。
可今天,陆烨情况竟是那般糟糕。他虽然极力隐忍,但,能让一个本身就异常能隐忍的人额头上青筋暴起,能让一个体温寒凉如冰如雪的人浑身散发热气,该是何等的痛苦?
虽说认主已经完成,师父说三年内陆烨身子必定能得到改善,煞气被灵气所驱,他会慢慢恢复正常,不会再像她之前看到的那般被煞气反噬,市场受伤。
可,看着对方脖颈上戴的那枚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血玉绳子,不知何处,涌起一点不安,如滕蔓般,渐渐将整颗心缠绕的没有缝隙。
一阵风吹过,带来萧萧寒意,程雾瑟缩了一下身子。然后,身子便被拉进了旁边的怀中。
然而。只是片刻,对方才好像想起了什么,将她推的离自己远了点儿,清冷声音里似染了无边夜色
“忘了,离我越近,你便只会越凉。”
程雾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里一个咯噔,随即又拉着他的手臂揽到了自己肩头。
“凉在心,而不在身。即使身在六月炎夏,心却如坠万丈冰窟,那么,温度再高有何用?”
“小雾。你这逻辑不合理。从理论上来说,身若是热的,那么心——”他眉头微皱,不知是要用理论说服自己,还是要说服别人。只是,还未说完,便被温热湿滑的触感打断。即将出口的话被堵在了那里,再没机会出口。
他瞳孔一缩,只见眼前那张放大的娇俏甜美的小脸尽在咫尺。她踮着脚,勾着他的脖子,长睫毛忽闪忽闪地,没了平日的从容姿态,就算读不出她的内心,却可以感觉的出来那种彷徨和羞怯。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青涩而稚嫩的吻让他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剧烈,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如被暖阳照射。他愣怔了片刻,紧扣住对方的腰肢,反客为主。
两个人都忘了这里是大街,一个急于寻求那种安定实实在在的感觉压制自心底升起的彷徨,另一个则带着难以言说却梗在喉头的苦楚。不知是谁慰藉了谁,或者是谁救赎了谁。
路上行人虽稀少,却也是有的。
这个年代,大庭广众之下接吻已属大胆奔放,少不得要被人议论上两句。但,今晚却是例外。这样的场景,给人的感觉,只有动人,和凄美。行人都自动退避,好像打扰了两人一般,连汽车鸣笛的声音都好似静了许多。
*
回到公寓,程雾的整张脸都还红扑扑的。
前世,也曾看到过不少公共场合接吻什么的,虽然没什么太大偏见,却总归是要为那些人的脸皮尺度和道德准则担忧一下的。
可是今天,自己,居然。当众接吻也就算了,还特么是主动的!
要不是后来一个眼神不太好的老大爷直接用他的拐杖撞到了陆烨的腿,然后大声尖叫着世风日下年轻人无处这之类的话,她很怀疑,这冗长的吻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毕竟。当他们俩被双双打断的时候,十分钟都过去了。
呵呵,程雾摸着自己红肿的嘴唇,再看看陆烨平日少些血色今天这会儿却格外红润的薄唇。
只想骂一句,色令智昏。
“去洗澡吧。”陆烨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表情,眸子闪了闪,然后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打断了她脑海里可能在活剐自己的场景。“今晚不是觉得凉么?洗个热水澡会舒服些。”
他那句凉好像踩在了程雾的尾巴上一般,女孩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十八岁之前,没有下次。”
陆烨摸了摸鼻子,看看对方如樱桃般的红唇,向来有求必应的男子第一次没有点头,而是转身去了书房。
……
洗好了澡的程雾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将有些可疑和不太合理的地方捋了一遍,又回到了对陆烨身体的担忧之上。
只是,担忧之余,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陆烨还病着,睡沙发是不是不太好?
这么一想,她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狠狠唾弃自己。突然就想起来前世,万能的网友说过,四面有墙,中间有床,上有屋顶,下有地板,那么,简直符合了所有男人需要的充要条件。
想完了她才发觉自己居然,想到了这些。
“啊啊啊啊我一定是疯了,居然想让他来床上。”程雾的想入非非从深沉转移到了焦虑,开始心里各种哀嚎,仿佛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程雾你这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家伙啊啊啊啊,你简直是,烨老大是那种人吗?”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只要他还是男人,就会是这种人。”
“你放屁,就算他愿意他也不会!毕竟我们烨老大纯洁如斯。”
“呵呵,男人一向是无师自通,这种事怎么了,你昨天之前不也坚决不认为他不会接吻这种事?可今晚,你们再练练就能拿这个时代接吻的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
“闭嘴!”
到最后,程雾忍无可忍,大声咆哮了一句,竟真的骂出声来。
她这么一叫,不过两秒,一身雪白中衣的陆烨便飘了进来,速度之快让程雾有些怀疑这货是不是在门口听墙角。
“没事吧?”他清冷的声音里好像染了些担忧,眉目在昏黄的卧室灯照耀下看起来竟有些担忧。
重生以后,程雾目力极好,甚至能看到站在床边的他微蓝眸子里倒映出来的清晰的自己。
这个万物不在眼中的人啊!自己进了他眸中,何其幸运。
望着他冰雪玉凝的俊颜,程雾刚才的焦躁平静下来,那些脑子里的各种顾虑也放下,豪迈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现有半边床出租,过期不候,愿者上钩。哦不,上,床。”说完才发觉有歧义,咳了两声,急忙改口,“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咯,想清楚哦亲!”
陆烨静静立在那里,看她一脸爷在调戏你的笑意,觉得浑身的凉散去不少。
晚上终究不太方便,且因为要任职的事情,许多其他事务都要提前安排。所以他刚才并未用异能一直观察着她在做什么。
可进来一看她看似豪迈实则连雪白脖颈都染了红色到模样,便知她只是怕自己伤上加伤才这般。
所以陆烨迟疑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说了声无碍。
并非因为幼时接受的那些四书五经、古时礼节的教育,让他有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相反,正是因为他漠视这一切,厌恶这一切,才更不想自己的女孩,看到真正的自己。
他不是她想象中的慈悲救世的神,更不是她以为的悲天悯人的仙。他曾去过无间地狱、踏过红尘滚滚、沾过血腥肉末。
看着他一副拒绝的样子,程雾才发现,自己刚刚,特么的,白纠结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自荐枕席,没人来?
她天生反骨,自然不会就此作罢。于是,趁着陆烨不知道在垂眸想些什么,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跳起来,以一个妖娆又诡异的弧度搂住了陆烨的脖子,手上微微使力,将他扑倒在床上,也或者说是,拽倒。
看着陆烨错愕的样子和瞬间红了的耳垂,她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将他身子扶正,然后裹上被子,拉住他一只手臂枕上,避免身体到接触,自己滚到最里面打了个哈欠。
“好困啊,快睡吧。我不喜欢一个人睡,总是做噩梦。”
起初陆烨还有些挣扎,待她说完噩梦,动作停了一下。然后,捂住咚咚咚跳的过快的心脏。
许久之后,当枕边响起清浅规律的呼吸声。陆烨伸出的手放下,放下又伸出,最终还是将滚到最里面的人儿拉到了自己怀中。
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背对着他窝在他怀里的人儿嘴角缓缓勾起,小脸上透出甜美笑意。
*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边,拿着金色铜板的老人叹了口气,将铜板缓缓收起,脸上神情飘忽且悠远。
许久之后,一声轻喃。
“也就是这样两个孩子,才能走在一起罢!”
*
本以为会夙夜难眠的两个人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日晒三竿才醒来。
且醒来之后精神感觉要比平日还好。
只不过,程雾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身边未曾醒来的如冰雕玉砌般的美人,顺便偷香一个,便被床头放着的表吓了一跳。
谁曾想已交就是十一点,今天和那位主任约好的下午两点帮他医治他那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儿子。
其实她对此把握并不算大。只是,既然能救得了师父身边那只猫,那救人该是同理吧?
只不过,要是那位知道自己把治猫的手段用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会不会直接下令直接剿了她的社团。
正不知所谓地苦笑着,陆烨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想入非非的画面。
“可是在担心什么事情?”
“陆烨啊,我觉得,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程雾看着他微蓝眸子。和睡了一夜依旧整洁的姿态,再看看自己因为睡相不算特别好而炸起来的头发,只觉得人比人气死人。
“你的异能,本就可修复万物。那些个碎物件、疤痕什么的,只是最粗浅的罢了。”
程雾知道他这是要让自己安心,只是,她看着他,目带探究。
“陆烨,你一直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之前没问。”陆烨并没有迎上她的目光,而是看向了别处。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的小雾做事都是靠自己的实力,而非这些异能和超脱于世人之外的能力。投机取巧太多,对于她所谋之事,并无太多益处。他怕有一日,自己难护她周全。
有些能力,当做添锦之花,而非雪中之碳。
“陆烨,你真是不会说谎。”程雾看着他避开的眸子,扳过他的身子,语气。“不过,即使是说谎,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
陆烨看着她大眼睛里的诚挚,和话里隐含的无条件的信任,眸中静流难掩波涛。而,那真诚之后陡转出来的笑意,却让他知道,对方还未说完。
不出所料,下一秒,程雾搂住了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呼出一口气,“不过,我觉得吧,其实我更喜欢坦诚一点,么么哒。”
说完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冲着陆烨回眸一笑,意味深长。
直到她哼着歌儿关上公寓的门,陆烨才无奈一笑,摸了摸似乎还残留甜香略微发红的耳垂。轻声呢喃,“这丫头。”
几分宠溺几分无奈,竟全无平日里的清冷和淡然,反多了点柔情和魅惑。
随后,那微蓝眸子里忽然泛出黑色流光,如透过望远镜看到的划破天际而来的陨石,明与暗交织、光与影并存。诡异邪肆却又美到极致。
当黑色流光染了整个眸子,顾流青所赠的血玉骤然发亮,像是划破了所有阴沉和波云的日。
这个过程中,那点点黑色流光似在和盛放的红光作斗争。
几十秒后,血玉散发的光芒瞬间收敛,床上随意坐着的男子端正了姿势,盘膝重新调整姿态,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微蓝眸子缓缓阖上。
*
另一边,程雾因为起床太晚时间也不太宽裕。可是,为了让自己不再因为年龄受到歧视,她还是给自己画了个看起来稍微成熟了一点的妆。
最后,想了想。在出门的时候,还是朝着楼上大叫了一句。
“今天中午哀家免膳,但是陆爱卿可别忘了吃!饿瘦了哀家可是要心疼的!”说完才大笑着出了公寓门。
今天她没有戴面具,毕竟这张脸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而且,既然社团来了S市发展,那美梦成真也可以准备筹建了。自己这老板,也该露个面。
毕竟,这里靠煤发家的有钱人相当多,重工业发达。即使十几年后,随着新能源的发展,煤矿开采业有些萧条,但这里依旧是个很有前景的城市。
当然,最重要的。
师父好像在S市还有什么事情,不能离开。所以,她必须保证,这里成为她的地盘。无论是黑的还是白的,她都要说了算!
而,这次帮这位主任的儿子的治疗,当个活广告也不错。
这美梦成真,也该拓展一下疑难杂症这方面的治疗了呢!
只不过,这点还真得效仿陆烨那个十不医的原则。否则,有些死有余辜的人岂不被她拉出阎王殿。
那可不是好事!
就这么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就开车来到了和王宏伟约好的地点。
联系事宜交给了王宏伟可苦了他。那边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来催,一点也没有约定时间未到的自觉。让王宏伟见到程雾的时候几乎要激动地哭出来。
程雾很能理解父母心情,是以两个人连饭都来不及吃便去了那位主任说的那家私人医院。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看着那医院暗处隐藏的至少有几十个人的阵容,程雾还是嘴角一抽。
这位主任,当真是谨慎的很!
不过,这家人的表面工作还是做的极好的。刚走进医院大门,便看到两个人站在唯一一栋大楼前。
其中一个是苏培泽。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姿容美丽的女人。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显然保养极好,穿着一件素色衣裙,高贵优雅。她眉心处隐约有一处伤疤,只不过施了点粉黛盖住,不怎么明显,反因为形状特殊看起来像是纹上去的肉色花纹,倒不失为一种特色。
程雾看过资料,自然知道这就是苏培泽的妻子,万相宜。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喜欢这道疤呢?还是喜欢呢?她暗自思忖着。
不过也并没有过分打量对方,只稍稍点头致意。既不失礼数,又不掉架子。
苏培泽到底是高阶官员,指望他太殷勤是不可能的,反倒是万相宜热络的迎上两人问了好,礼数极为周全。
只是,她跟两人打过招呼攀谈几句之后也不见再有人来,到底忍不住开了口。
“咦?不是我今天会有专家来为我们家慕凌看病吗?专家是有什么事情在路上耽搁了么?”
程雾听着她温婉的声音和知进退的措辞,倒是觉得,这一家子还真是都不错,比大部分的官家都可爱多了。所以也不想直接吓着了人家。
苏培泽显然是知情的,毕竟王宏伟已经和他联系过,会让那名高人同王宏伟一起。所以,当看到程雾那张不过二十岁的脸孔,只觉得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涌上心头。
只不过,多年宦海沉浮,即使是震怒,他情绪也控制得当,并没有直接发怒,而是抬步上前,锐利的目光盯着程雾。
“敢问,这位可就是江董事长所说的那名专家?”
他这不大信任却还算镇静的语气倒让程雾刮目相看。
毕竟,苏家少爷的病好像找遍了全世界最好的专家都难以治愈。这会儿看到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好像还真有亵渎那些个举世闻名的专家的味道。
不过,就算理解,也不能原谅。她还真不怎么喜欢别人用那种审视犯人一样的眼神压制她。
所以,她抬起头,大眼睛直视对方那颇具威压的眼神,笑道,“怎么?我要说我是,主任可是要把我当骗子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