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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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到神谕，裴子煦发现之前的防御系统已经收起，而且所有的出口都打开了，更加确定是凌斯前来救援。

    一路上能够看到许多守卫员的尸体，还有毒蝎和袁亚蓝的，对此裴子煦并没有什么感觉。

    神谕这个组织是多么的黑暗，他从毒蝎的任务里可以知道，而凌斯在神谕里的地位貌似比毒蝎还高，所以他接到的任务并不可能比毒蝎的轻松，杀人对于神谕内的异能者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吧。

    他并不会因此而谴责凌斯，或惧怕他。

    因为这是凌斯为了他才这样做的，凌斯的狠辣和冰冷都给了敌人，而他的温暖都给了他。

    接到同伴从监控室传来的消息，凌斯马上赶去和裴子煦汇合。

    当看到裴子煦赤luo的上身布满伤痕，甚为恐怖，凌斯心中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消弭。

    平常有洁癖又怕痛的人，既然搞得这样狼狈，相必也吃了不少苦头。

    凌斯抬手擦擦裴子煦脸颊沾到的污迹，“还好吗？”

    他想将眼前这个人拥入怀中，裴子煦是继他爷爷去世后，唯一能够牵动他的人。但凌斯却只站在裴子煦面前不敢去碰他，因为他知道裴子煦的痛觉比别人敏锐。

    “嗯，只是皮外伤。”

    短暂的对话结束后，两人相顾无言，气氛尴尬。

    裴子煦躲开凌斯的手，他还记得自己这趟出来的原因是什么，这是凌斯强吻他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对于这次出逃失败还惹出这么多麻烦，他自己也很无语。

    其实凌斯在知道裴子煦被抓走后，担心早就压过愤怒，这次分开更让凌斯知道裴子煦在自己心中占据的位置。但看着躲开自己的裴子煦，他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捉得太松，他就不把你放在心上；但捉得太紧，他又会逃开。

    难道裴子煦就对他没有一点感觉吗？

    又一声爆炸声响起，地面一阵剧烈晃动。

    “快走，威尔森按下了自爆装置。”凌斯边说就边拉着裴子煦的手，想要向外跑。

    但裴子煦却站着不动，因为刚才那一下爆炸后，他感应到了神谕内出现了剧烈的磁场扰动，这是虫洞出现的前兆。

    裴子煦甩开凌斯的手，不由分说就向神谕内部跑去。

    同样感应到一股熟悉的力量被大量释放出来，开始出现时空扭曲前兆的凌斯，马上察觉到裴子煦的想法，紧随裴子煦的身后。

    裴子煦根据磁场的引导找到了威尔森的实验室。

    原来威尔森看到凌斯攻入神谕后，自知没有裴子煦这个人质在手上，他没有任何的胜算，所以按下了自爆，想让整座神谕给自己陪葬。

    刚才那一下爆炸声就是从实验室传来的，随着爆炸的发生，之前存有凌斯异能的装置释放出所有的能量。加上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一个磁场紊乱地带，所以强大的能量使时空扭曲并发生撕裂。

    一道时空裂缝就出现在了实验室门口，裴子煦看到时空裂缝里面一片漆黑，根本就无法确定这个虫洞是否通往他原来的世界，裴子煦想起了凌斯的异能能够判断出他来自异世界，说不定……

    “凌斯你能感应裂缝的另一端，和我身上的时空气息相同吗？”

    已经察觉裴子煦目的的凌斯，觉得对他说出这番话的裴子煦异常残酷。

    时空裂缝的另一端的确传来和裴子煦身上相同的时空气息，这个虫洞能够通向裴子煦原来的世界。

    他很想欺骗裴子煦，但他对裴子煦说不出谎话。

    凌斯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紧紧握着裴子煦的手，怕他就这样走入虫洞里从此消失。

    裴子煦被凌斯捏的手掌发痛，但也无法反抗。

    凌斯的反应已经给了裴子煦肯定的答案，想不到梦中那一幕会真实上演，心脏传来的疼痛感却比梦中要更加真实。

    “不能留下来吗？”

    凌斯看似平静的语气中隐隐透着哀求，让裴子煦心口隐隐作痛。他甚至无法要求凌斯陪他前往他的世界，因为这个用凌斯的力量强行打开的虫洞，不足以支撑两个人通过，这点他和凌斯都清楚。

    但如果他错过了这一次他无法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所以他最终的选择还会和梦中相同，可是他却无力挣脱开凌斯的手。

    喉咙哽咽的裴子煦深吸一口气“凌斯，你选父母还是选我？”

    凌斯握着裴子煦的手微抖，一个看似没有关联的问题，凌斯却听懂了裴子煦话中的深意。

    裴子煦原来的世界还有父母在等，裴子煦真的很清楚他身上的软肋，经历过失去双亲的他，当然知道其中的痛苦。当一个假设性的问题放到真实中，答案总是鲜血淋漓，无论是什么答案双方都已经受到伤害。

    他想让裴子煦选他，他却无法说出口，连决定都要残忍地让他去做吗？

    其实当裴子煦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表明了裴子煦的决定，根本就和他的答案无关。

    凌斯无力地松开手，眼神悲伤中带着怨恨。

    “你真的很残忍。”

    听到凌斯这句话，裴子煦感觉心脏骤停，如坠入冰冷暗黑的深海让他难以呼吸。

    他真的就对凌斯没有一点感觉吗？这怎么可能，他会选择逃避，就是因为凌斯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

    但他无法选择留下来，因为他没有信心在抛弃自己父母后，能够没有芥蒂地和凌斯在一起。一份有裂痕的感情，又能够走得多远？

    无法直视凌斯对他指责的目光，裴子煦头也不回地迈入了时空裂缝。

    在裴子煦迈进时空裂缝后，一瞬间裴子煦的身体飞出了裂缝外，凌斯接过裴子煦的身体却发现虽然还有气息，但他身上来自异时空的气息已经消失。

    重新取得身体主权的裴子旭，在凌斯的怀中睁开眼欲言又止。

    “抱歉，我不是他，他已经走了。”

    “我知道。”

    凌斯将裴子旭放下。

    爆炸声响一个紧随一个，凌斯冰冷地看着已经换了一个人的裴子旭“你快走吧，这里很危险。”

    “你不走吗？”

    “我已经没有出去的理由。”

    裴子旭看着眼神空茫，生无可恋的凌斯知道他已经萌生死意，一时间手足无措但他又不会安慰。

    随着越来越多的爆炸声响起，天花板已经开始晃动甚至部分剥落，凌斯看着依然不愿离开的裴子旭，用瞬移将裴子旭移出了神谕外。

    裴子煦会想到，有一天他会成为他无取代的软肋吗？

    他的确没有了出去的理由，他在葬礼上无意激发出异能被神谕知道后，神谕就以他爷爷的性命作为要挟强迫他加入。但在他加入神谕后，阴险贪心的神谕为了得到凌氏又在他背后制造意外杀死了他的爷爷，还妄想操控他的一生，让他成为威尔森的实验体。

    在他没有遇到裴子煦之前，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完成对神谕的复仇。

    遇到裴子煦后，凌斯以为他能够成为他复仇后，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现在他成功将神谕覆灭，但支撑他活着的理由也已经全部消失，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值得留下。

    真是讽刺，威尔森总是在追逐的力量，带给他的却只有失去和伤痛。

    他的异能始于失去双亲，他的异能让他简接地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现在他的异能还送走了最爱的人。

    剩下一人的凌斯站在慢慢开始闭合的时空裂缝外，回忆着裴子煦最后离开的背影。如果裴子煦知道他最后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会选择留下来吗？如果他死在时空乱流中，裴子煦会知道？

    凌斯迈进了时空裂缝内，下一瞬间身体被弹出，凌斯的身体被蔓延的火舌瞬间吞没，埋葬在神谕内。

    裴子旭看着眼前整座神谕被炸得粉碎，仍未看到凌斯出来。

    他不懂是什么样的情感，能够击溃如此强大的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