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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晓开车送她回家,一路上像只旗开得胜的开屏孔雀,不停和宁夏说刚刚那几个人丰富多彩的表情。
宁夏闷不吭声,毫无兴致。
喉咙里梗一根刺,久久咽不下。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心,事情就自然变得很严重。
卢晓神经不粗,相反,还很细腻。她琢磨琢磨,瞟她一眼:“诶,她们说你像你就像啊,陆临安长什么样我是不记得,你要真这么在意,弄她一张照片过来看,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是轻而易举,晓凡肯定有她姐的照片。可是,她不敢。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胆怯,明明说好会一直相信他。
也许……是因为对方是他默默装在心里那么多年的姑娘,她没底气和她比分量。
万一,真的像呢?
万一……
不敢再往下深想。
宁夏深深埋下头。
夜色斑斓,窗外灯火流萤。
卢晓脾气硬,看不惯她软弱:“喂,当得了一时的缩头乌龟,能当一辈子吗?就算阿浔是因为这张脸才看上你——”
宁夏面无表情扫来一眼。
卢晓噎了下,扁嘴继续:“你一没色.诱,二没整容,你又不是过错方,你怕什么?”
宁夏不出声,一分钟后,她拿出手机。
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有你堂姐的清晰正面照么,发我一张。
晓凡正在卧室里举手机唱歌,回复很快:堂姐?
宁夏:就是去年在万斯年订婚的那个。
晓凡:你要我姐照片干嘛?
宁夏:先别问,有么,发我。
晓凡:你等等,我去电脑相册里找找。
等待的过程中,宁夏指节一点点发紧,她努力做了两个深呼吸。
卢晓在一旁说:“挖掘真相呢?”
不关她事,她是一点不揪心,但她太好奇了,如果真的长相酷似,那宁夏岂不成了陆临安的替身?
终于,屏幕有了新的动静。
晓凡发来一张去年的照片,还是订婚宴开场前她在化妆间和陆临安的合影:我姐不爱拍照,更别说自拍了,只有这张是最近的,今年的没有。你要她照片干嘛啊?
宁夏没有回。她点开照片,将那张恬静笑着的面容放大。
订婚宴时没留神看清的脸,时隔十个月,以另一种全新的感受进入她的视野。
像吗?她……不知道。
卢晓眼尖:“给我瞅瞅。”
宁夏没理她:“专心开你的车。”
卢晓:“你就让我看一眼。”
宁夏举起手机,屏幕转向她。
刚好遇到堵车,卢晓夺过手机反复对比,一会瞄照片,一会盯住她,宁夏被她盯得更加心烦意乱。
“啧……”
宁夏心下一沉:“怎么了?”
卢晓摇了摇头:“你还别说,是有点像。尤其是……”
“是什么?”宁夏声线绷紧。
车流缓慢行进,后面鸣笛催促。卢晓却置若罔闻,直直凝视宁夏:“你这双眼睛。”
入夏的夜晚,宁夏却感到冷。
卢晓将手机还给她,慢悠悠地起步,咕哝了声:“催什么催,吵死了。”
晓凡一遍遍追问,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就差一个电话打过来逼问了。
宁夏敲字,回复:你觉不觉得我和你姐长得还挺像的?
晓凡发来一个黑人问号脸。
宁夏:你仔细看看。
好半天没说话,约莫过去五六分钟,晓凡哈哈大笑地说了句:我脸盲,倒没觉得像,刚我妈进来我让她看,单看倒没什么,拿你照片一对比,我妈说是像,你和我姐像对姐妹花。
宁夏僵坐着,一时间散了所有力气。
晓凡:我妈说你俩有个地方最像,就因为那里像,□□也跟着像。
宁夏手指冰凉地输入两个字:眼睛?
晓凡:对,眼睛,你们都是凤眼。我妈说了,凤眼代表聪明。
深呼吸也无法控制胸腔里逐渐翻滚的气流。亲戚朋友都能有此发现,何况是叶南浔?
该如何解释?
爱屋,及乌吗?
卢晓坚持开进公寓楼下,眼睛透过挡风玻璃不停朝上望,嘴上问:“真不用我陪你上去?万一你怂了,有我在,我还能在旁边提醒你硬气一点。”
宁夏敬谢不敏:“我算是知道你和那帮人为什么能玩到一起去了,你们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冷着脸说完,她直接开门下车。
耳边轰然,是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
知道不应该多想,他那么好,那么宠她,他们在一起的每一点每一滴都实实在在得倍感心安,可她就是觉得特委屈,换做任何人,一定都不愿意与男朋友的前女友长得像吧?
这算什么?
前面所建立的安全感就像是全部清零,她再次陷入一个叫作“叶南浔的过去”的漩涡里。
叶南浔回来,就看见宁夏躬身缩在沙发里,像一只可怜的小虾米,戒备而茫然地望着他。
他几步上前,单膝跪在地毯,半蹲在她面前,左手轻覆在她柔软的头发上。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嗓音微沉,神情严肃。
宁夏抱膝不动,只抬起眼,沉默与他对视。额前碎发凌乱,被汗打湿。
他替她捋了捋,不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等她说。
说什么呢?宁夏张嘴,却发不出声。
太奇怪了,这种感觉太奇怪了,难道她也要像问晓凡那样装作若无其事地询问他:你觉不觉得我和你妹妹长得还挺像的?
完全……说不出口。
她就这样眼白纯清地看着他,嘴巴微微张开着,露出下面小小一排白净的牙齿。
他向上一倾身,额头贴过来,低头笑了:“要不先喝点东西,缓缓再说?”
这样的叶南浔,这样的他,不知怎地,让她眼睛一酸。
眼眶霎时湿润,泛了潮。
“今天有人用卢晓的手机给我发短信,把我骗去她们的聚会。”
叶南浔退开身,依稀有了愠色。
宁夏一瞬不眨地看着他:“她们说,我长得像一个人。”
像谁,不用明说,他肯定懂。
宁夏不放过他一丝表情,奈何他太镇定,并未泄露多少变化,只是微微蹙了眉。
“因为这个难过?”
宁夏伸手抓他手臂,他身上还穿着西装,水蓝色,夏夜里却显不出窒闷,反倒清爽。
“难道我不应该难过吗?”眼睫轻轻一眨,眼泪就落下来。
叶南浔微不可闻地轻叹口气,长指掠过她眼角,抹去潮润,望进她逐渐凄哀的眼底:“我和你说过,我的世界,从来容不下第二人。”
是说过,可也可能还是一个人啊。
像是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叶南浔接下来的话要比方才语气沉冽,目光也更深邃:“如果我还记着她,就不会和你开始。”
他真的很严肃,就像不苟言笑的老师正在教育学生。
宁夏没能绷住,眼泪唰地下来。
“可为什么偏偏这么巧,我和她长得像?”
“不像。”
宁夏刚垂下眼睑又倏地抬起,朦胧的眼睛里疑惑茫然。
“你是你,她是她,你们一点也不像。”
叶南浔侧身,从茶几上方抽出两张纸巾,无声为她擦泪。
宁夏任由他动作,连身到心都仿佛静止一般。
擦干净后,他才略一掀眸,沉静地看着她:“你不是说,起初对我挺无语,觉得我很奇怪么。”
宁夏不点头,也不摇头,她记得她是说过,还不止一次,他还向她道过歉。
“你觉得我奇怪的那段时间,看到你,总能让我想到她。”
宁夏嘴巴一鼓,他食指沿中间一压:“先听我说完。”
温暖的一抹力度贴在唇上,宁夏眼角微微瞠大。
“人只有了解了,才能揭开面纱,看清本质。”长指并未收回,叶南浔靠近她,与她眼睛的距离只剩一寸,“你们是不同的两个人。我很清楚,住进我心里的人是谁。”
呼吸交错,属于他的气息近在咫尺。
“信我吗?”他问。
宁夏咬唇,不断暗示自己不要去钻牛角尖,没有意义,只会徒增烦恼。他主动开诚布公,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去想东想西,就有点愚钝了。
启唇,牙齿在他食指磕了一下:“嗯。”
然后,她就看到他缓缓地笑了,云开雾散的笑容,蔓延至眼角眉梢。
他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好姑娘。”极轻的三个字,基本没用力,低低地飘至她耳畔,就像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在对他自己说。
***
翌日,宁夏第一场半决赛发挥稳定,徐思齐表现差一些,吊车尾挤进前五名。最大竞争对手tao餐厅的一名参赛者惨遭淘汰。
对于万斯年而言,宁夏和徐思齐的比赛成绩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徐正则的大名摆在那儿,作为他的徒弟,输给其他人就是在砸他的金字招牌。只不过,他本人对此无感,我行我素惯了,并无这份认知。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建恩是否成功买通评委成为宁夏心中的一个谜团。
她不知道的是,徐正则和姜熠然已经伙同宁云生私下解决这件事,建恩旗下的tao餐厅之所以会被公平地淘汰掉其中之一,就是因为买通未成功。
谁知没过两天,就有营销号在网上爆出所谓的黑幕,直言揭露某台热播综艺的评委营私舞弊,某名大热选手其实与之是父女。
话题只需稍稍一炒,网友秒速就能寻找出蛛丝马迹。
大热选手无非只有几位,哪怕先录后播,名气从始至终都具备,评委也只有三名,单从姓氏就很好判断,宁夏和宁云生,宁夏是知名美食家、制片人宁云生的女儿。
网络哗然一片。
马上又有匿名知情人出来作证,讲述一两件似真似假的宁家家务事,一时间,真真假假早已不重要,该综艺的真实度遭到大众普遍质疑,节目组紧急致电宁云生寻求真相,宁云生只字未言,主动愿意退出之后的节目录制。
双方是签过合约的,他单方面的隐瞒给节目带来空前大的恶劣影响,即便该综艺的总制片和他是多年老友,也只能在适当范围尽量协商。追责在所难免,宁云生极有可能需要赔偿违约金。
随后,宁云生在个人微博针对此事发表致歉声明。
申明中明确表示,他与女儿是在双方未知的情况下分别加入的节目,之后他也未有任何营私舞弊的行为,如若不信,可回看每期节目他对宁夏甜品的评价和打分。
但他在知晓女儿参加比赛之后却未能及时做出正确抉择退出评审之职,实属最不应该。这是他的过错,与节目组无关,也与他的女儿无关。是他辜负了观众和合作方的信任,对于他造成的种种问题,他愿承担所有责任。
可是这件事依旧没完,宁夏成为众矢之的,就连与她被动组成“下棋夫妇”的徐思齐也被殃及。
宁夏和徐思齐都来自万斯年,万斯年酒店网络上的口碑变得极差。
幕后推手这一招,一箭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