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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参见父皇。”四皇子甩着宽大的袖袍从门外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丝毫不在意被挡在门外那么久。
皇帝见他如此脸上稍微缓和了些,药膳端在手中晃了晃,随意道:“起来吧。”
“谢父皇。”
陈可一听皇帝那语气便知道他不折腾四皇子了,将另一碗药膳递给四皇子道:“四皇子殿下请用,去去寒意。”
下面的话不用说四皇子也明白,接了碗又恭恭敬敬的给皇帝行了个礼,“谢父皇厚爱,还是父皇心疼儿臣。”
不管情谊真假,四皇子的面上表现的却是恭恭敬敬一脸的感怀。
皇帝见状轻哼了一声,将药膳一饮而尽,接过陈可递过来的绢丝擦了擦嘴,这才张口:“知道朕心疼你还天天给朕找事,你和太子消停会让朕过几天舒坦日子不行么。”
四皇子何其了解皇帝,他的一言一行,说话的语气不经意的动作和脸上细微的表情,四皇子都研究了个透彻,他见皇帝虽然这么说但语气轻快不带任何压力,便知道皇帝这只是在发牢骚,正好顺着这个话题将他今日来的目的提出来。
四皇子放下喝光了的碗,朝皇帝弯腰告罪,“父皇息怒,儿臣这不是和太子哥闹着玩么,都是因为阮家的案子,儿臣也想早日了结好免了和太子哥的矛盾,这不有了进度赶紧就进宫来了。”
皇帝一听阮家的案子有了眉目,兴致倒是来了,但心底的疑问依旧在,眉头皱了皱便张口问了出来:“你怎么忽然想起查七年前阮家的案子了,这不明摆着和太子过不去,有你这么闹着玩的么!”
四皇子也不着急,面上露出些许为难,解释道:“父皇明察,儿臣本没有这个打算的,只是那日听闻坊间说现任少府监朱大人府里又抬出了几具尸体,着人一查才知道一年之内从朱府抬出去的尸体不知凡几,其原因皆是因为其儿子暴虐成性,儿臣想着身为当朝大员此举必不可长,便暗中提点了他几次,谁知道还是不见成效,儿臣有一次和几位大臣聊起此事,他们提了几句当年的阮刑天,说他在职的时候光明磊落办事清明一身清廉,还叹谓七年前的那桩案子,父皇也知道,儿臣从小就好奇心旺盛,知道当时举报阮刑天的曹康在朝任职,没忍住便查了查,谁知道一查便查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儿臣想着阮家案子事关重大,到底是几十条人命,既然儿臣知道了便不能不管不顾,这才甘冒大不韪与太子哥起了争执,望父皇明鉴。”
皇帝闻言脸色倒是好看了些,现任少府监朱炽府中躺尸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四皇子说的话他便信了几分,只是这几分足以,因为这几分足以证明四皇子翻查当年阮家的案子是个意外,而非刻意为之。这就值得皇帝不偏不倚的对待。
“这么说你今日进宫便是这件案子有了新的进展了。”
四皇子见皇帝的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悄悄地松了口气,言语越发恭敬:“是,儿臣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已经将事情查了个七七八八,今日来就是为父皇禀报的。”
皇帝也知道四皇子来定然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要说当时阮家的案子,他也存有疑惑。毕竟这案子出的太过蹊跷,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忽然一夜之间就被太子抓了个正着,还是阮刑天的亲信举报,虽然看似合情合理,但总觉得又哪里不对。这件案子处理的太过仓促,而阮家一家畏罪**的也太巧了。
只是想到太子与阮家无恩怨瓜葛也犯不着诬陷阮家,再加上当时阮家人已死,再查下去也没什么用,便就任着太子立案了。只是没想到时隔七年又被四皇子翻了出来。
“听说你为了这件案子在阮家坟场围了好几天,差一点把人家的坟都给挖了。那你倒是说说,都有什么进展。”当年阮家一场大火之后便搁置了,因为死了很多人又无人收尸,便成了荒宅,这个时候第五家趁火打劫以极低的价钱买下了这块地,倒是好心的将阮家人都找了个地方安葬,这才在原阮府动了工。便是现在的和京城第一茶庄,青萝庄。
“儿臣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索性没有白费力气。”四皇子露出一个苦笑,从怀里拿出一份供词递上去。
“父皇请看,这是儿臣使计诈出来的曹康的供词。”
陈可接过,恭恭敬敬的递给皇帝。
皇帝漫不经心的打开,目光触及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看望一把将供词摔在了地上。
“荒谬!”
四皇子赶紧跪下,恭敬道:“父皇息怒,儿臣初次听闻也觉得匪夷所思,所以才必须要将此事查一个水落石出,父皇请看这个,这是当年跟随阮刑天的另一个贴身侍从的供词,儿臣辗转多日才找到他,他听闻儿臣在查阮家的案子,二话不说便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如他所言,当时那一批兵器完工之后太子的确私下见过阮刑天,而两人最后也的的确确是不欢而散。接下来便是这一场变故,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天,儿臣即便不愿意相信,却也不能不信!请父皇明察。”
陈可上前接过供词,小心翼翼的递给皇帝。皇帝虽然气急但还是将供词打开来看。正如四皇子所说,这上面连太子私下见阮刑天的时间,谈了多久都写的一清二楚。和曹康的供词一联系,总能让人臆测出些什么来。
皇帝拿着供词的手都在发抖,气的一张脸都是青的。只是不知道是气太子七年前便敢如此胆大妄为,还是在气四皇子为什么要不依不饶的揭露此事。
四皇子见皇帝不说话脸色已然不好,赶紧磕了一个头,目光烁烁的盯着皇帝,潸然道:“请父皇保重身体,这件事的确事大,只是父皇若是不想处置儿臣也无话可说,毕竟阮家的人已经死了,而南安军依旧在,现在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是儿臣狭隘了。”
皇帝一听这个一巴掌便拍在了桌子上,什么叫做没什么大不了?!阮家几十口人命他是不在意,但南安军!南安军七年前就连他都不敢动,太子凭什么?!
想到此皇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强忍住怒气冷声道:“传太子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