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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彩上下打量了那听季和丁南道,看着酆都大帝:“这是怎么回事?”
酆都大帝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哎,本是察觉到了他们有血光之灾,想去化解,却是一点儿作用没起到。最后还是一场悲剧,只好把他们的鬼魂带回来听判了。”
酆都大帝押解着那听季和丁南道,药彩、周乞、蔡郁垒、神荼跟随其后,来到了阎王一殿。
秦广王见了,下堂行礼,而后上堂,打开了生死册:“那听季,丁南道,你们因何丧命?”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听季道。
“死了是你新的开始,讲。”秦广王道。
“是他把我杀死的。”丁南道指着那听季。
“是他把我杀死的。”那听季指着丁南道。
“仇杀?”秦广王问。
“有何深仇大恨,非要动手杀人呢?”药彩问。
那听季和丁南道低头不语。
秦广王不再说什么,让使者将他们押上孽镜台,照过以后定罪,发往阎王二殿。
药彩疑惑的问:“他们会被定什么罪?受什么刑?”
酆都大帝苦笑了下:“只怕是要比他们在阳间对砍还要难受百倍的刑法,好让他们记住,来世再也不可失冲动而杀人。”
“我去看看。”药彩道。
“那有什么好看的?”蔡郁垒和神荼同时道。
“或许我能开导他们。”药彩道。
“你真是善良的仙子。”蔡郁垒说完,又小声的讲:“地狱的罪灵都被你开导了,我们日后吃什么?”
药彩听到,又是一阵肠胃翻滚,难忍的吐起来。
周乞上前拍打着药彩的后背:“都如此难受了,就不要去看那么恶心的场面了。”
药彩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站直了:“都不要跟着我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我自己去。”
她是怕他们再提到吃罪灵的事情。
他们不好违背了药彩的意思,虽说药彩并不统领他们,但她说的话总是带着几分不可小看的份量。
药彩独自跟着丁南道和那听季来到了阎王二殿,随着楚江王的宣判,去了第七小地狱——铜斧小地狱。
只见,狱床上有很多的小房间,里面都是两两罪灵在一起,手中都拿着斧头,相互的对砍着。
那听季手拿斧头:“你媳妇儿那个死婆子,勾引男人就不说了,还害得别人说她跟我有关系,更害我的媳妇因为那样的谣言而丧命,你拿命来。”
说完,冲向丁南道,一斧头劈在丁南道的肩膀上。
只听丁南道大叫一声:“啊……”
肩膀上的肉,就像是干木材一样被劈开,在斧刃的两边翻着白肉,紧接着从那白肉里冒出鲜红的血液。
那听季将斧头拔出来的时候,丁南道的肩膀上像是开了一个喷泉,瞬间喷射出血水来。
丁南道双手握斧:“你不去找那造谣的人评理,你找我算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猛的劈开了那听季的肚子。
那听季的肠子,顺着肚子上的缺口,带着血露了出来,耷拉在大腿上。
“那多舌妇死了,让雷给劈死了。我心中的怒气无处可放,不找你找谁。”那听季道。
随后,他举着斧头,一斧头劈在了丁南道的头上。
丁南道的头直接被劈掉了一半,脑子里的东西和着血软绵绵的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可他还能用半张嘴讲:“你拿我出气毫无道理,我也是受害者。”
同时,他拿着斧头劈在了那听季的大腿上。
那听季那耷拉在大腿上的肠子被砍断了,直接拖在了地上,肠子里的东西像是找到了出口,一点一点儿的流到了地上。
大腿上的伤口,可以直接看到骨头。
连骨头都有了一道裂痕。
伤口不一会儿,就被较短的断肠中那流出的东西给塞满了。
他们就这样对砍着,把在阳间所说过的话又重复的说了一遍。
可怎么砍,手都是完好无损的,总能拿起斧头。
直到砍得只剩下一双手掌。
最后才对砍双手,彻底的在铜斧小地狱中假死过去。
业风一吹,又活了过来,恢复到完全没有受伤的时候,继续着下一轮的对砍。
药彩摇了摇头,心想着:“人真的很奇怪,明明是在恨别人,却把自己也搞得那么痛苦,还要与自己所恨的人一起承受着同样的罪。”
她没有去理睬这个小地狱的罪灵。
她觉得,让那些罪灵好好的把生前的冲动重演,一次又一次的去回味那种痛苦,让他们铭记冲动带给他们的痛苦,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走向阎王二殿的第八小地狱——多铜斧地狱。
她曾听过楚江王对十六小地狱名字的介绍,却不知,这铜斧小地狱和多铜斧小地狱到底有什么样的区别。
来到结界处,药彩问狱卒:“是因何罪,罪灵们才到此受刑的?”
狱卒站得笔直:“滥杀无辜者,手染多条命案……”
刚听到这里,药彩看到了狱床上的蒲牢。
这个狱床是一片空旷的大地,空中飞舞着无数把斧头。
那些斧头都是自己飞动的,寻找着狱床上的罪灵们。
一把斧头刚刚劈在蒲牢的大腿上,另一把斧头就飞了过来,劈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斧头劈在蒲牢身上的时候,还会移动,把蒲牢的肉一片一片的劈下来。
那斧头还是钝得没有刀锋的。
药彩就眼睁睁地在外面看着,看着蒲牢被无数的小斧头片着身上的肉。
蒲牢只能无助的躺在地上,大喊大叫着,任由斧头把他分成若干份。
不仅仅如此,堂庭山的大公主白衣千,还有陆丝雅与萧迷芳也在这个小地狱里。
白衣千捡起一把小斧头,就像蒲牢劈了过去。
直到蒲牢被无数小斧头解剖以后,陆丝雅和萧迷芳还捡起斧头,在蒲牢的骨头上敲打着。
直到她们也被斧头所解剖得零零碎碎,彻底的假死过去。
业风一吹,一切又回到没有受伤的时候。
药彩想上前去救蒲牢,忍不住心中的悲痛。
正在此时,在下一轮刑法开始之前,蒲牢被狱卒带了出来,由两名使者押解,送往下一个小地狱。
药彩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周乞。
当药彩想上前去拉蒲牢的时候,被周乞拉住了:“不管是人神佛魔鬼怪仙,都不是无拘无束,都要遵循很多的规矩。就算你暂时的打破了这种规矩,也会用别的形式来偿还的。”
药彩停了下来,因为刚才的那一幕,她心疼浑身发软。
周乞的话不无道理。
药彩听了进去,同时又在无可奈何中难过着。
很想救,也能救,却不能救。
这种挣扎的心情,在她的心中不停的翻滚。
她甚至于不知道她还能承受得了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让情感打破了理智,会去不管不顾的做一些事情。
她抬头注意到,酆帝大帝在不远处紧紧的抱着凤西茗。
身为酆都大帝也有如此无可奈何的时候。
凤西茗推开酆都大帝:“你等我,等我赎清了我的罪过,我们再继续往日的双宿双飞。”
酆都大帝很是不舍的拉着凤西茗的手:“我想着你在受罪,我就寝食难安。”
“如今我什么都知道了,就算我现在跟你回去,我又如何能心安的跟你一起生活?”凤西茗推开了酆都大帝的手,跟着使者走了。
酆都大帝远远的看着,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药彩走过去:“既然说过不来看,你又为何来了?”
“心中放不下,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酆都大帝道。
药彩对着酆都大帝的耳朵,小声的说:“要不我们现在就把他们给救出来吧。找一个偏僻的地方,过小日子。”
酆都大帝惊了一下,摇了摇头:“明知不可为,又何必要为之?我虽是说要带她走,但我也知道她是不可能现在跟我走的。你是个明事理的仙子,别让你的贪心在你的心里打上死结,把你的理智给闭塞了。那将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贪心么?”药彩有些不高兴。
“难道你不贪心么?已经转嫁了因果报应,你还不知足。”酆都大帝道。
药彩愣了一下,想想也是。
可在爱情的路上,谁又不贪心呢?
她的贪心只因为她太爱蒲牢,舍不得他受一点点儿的罪。
她情愿受罪的是她自己,却又无法替代。
这种心灵的折磨,不亚于蒲牢身体上的痛苦。
不同的只是,一个是有形的,见肉见血的;一个是无形,不见血,却如见血般疼痛。
这种折磨,把药彩弄得几经疯狂,又找不到出路。
就快失去理智的她,和酆都大帝一样,错失了很多的时间,去做值得做的事情,那些可以帮他们减轻罪责的善事。
突然,酆都大帝像是豁然开朗,想起了什么:“哎呀,药彩仙子,我们还在这里耽搁时间,使不得啊。”
“怎么了?”药彩不解的看着酆都大帝。
“没有远见,就等同于自寻短见啦!我们得去渡化有罪孽在身的生灵与罪灵们,拯救了他们,就等同拯救了我们自己。”酆都大帝拍着大腿,大声的说。
药彩忽然茅塞顿开,是呀,耽搁了太多可以帮蒲牢赎罪的时间了,实在是不应该呀。
药彩不愿意再呆在地狱里听那鬼嚎的声音,她怕她会忍不住去救蒲牢。
于是,和酆都大帝去了阳间,寻找着渡化生灵以积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