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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行动力果然很快,与董策绝对有得一拼,昨日才洽谈好,今日便立即招来一大堆官宦子弟与太学院中富有才学的有为青年。
“都什么人啊?听家长说明天要去游乐场的孩子吗?”董策站在教学楼上,看着天香学院操场上的一众男女,眉头是久久不松。
这些人,虽然男女分开,但三五成群,唧唧喳喳的议论不休。
“钟堂主,叫你的人先下去,教教他们什么叫站队。”董策吩咐道。
“是!”
钟孝师可不管你们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子弟,在他眼中,那都是教主扔给他的新兵蛋子,上有有教主吩咐,他做什么都不过分。
行堂等人一下场,顿时,全场鸦雀无声,齐齐看着这一队走姿标准到极致的护院。
“国安代理人董策要求诸位按高低顺序排排站好,就如他们,分男左女右,下面,我会安排人对尔等指导。”钟孝师用着蹩脚的雅言朗声道。
“噗!”一群人瞬间笑喷了。
“什么代理人?不就是一个当不了官的家伙吗,嚣张什么?”
“这哪个旮旯蹦出来的?瞧他那雅言,难听死了。”
“少废话了,我们来这里,可是为官的,不是来听你废话的,叫你们什么鬼掌教出来,别以为太后任命你暂掌国安大印就真以为自己是国安大夫了,别人不知道,本公子可是清楚得很,那是因为朝中大臣们实在是抽不开身,忙得不可开交,没空身兼数职罢了,选你,也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如太平道那样的傀儡,抚慰民心而已。”
此言一出,不少人眉头大皱,但更多的是大笑不止。
“那长篇大论之人,谁家的?”人群中,一个手持折扇的青年皱眉道。
身边之人立即道:“张兄莫非忘记了?那人不就是度支尚书郭埠之子郭邦仁吗。”
“郭邦仁……哦,原来是他!”张长靖微微一笑,甩开手中折扇摇了摇,对身边几位公子道:“等着吧,那小子要照样了!”
“嗯?张兄何出此言?那董策虽然得太后器重,但也不敢对尚书之子下手吧!”
“你们看来是没了解完情况就喜滋滋的跑来啦!董策什么人,且不说他背后衍教的可怕,单说他这人,也绝非我等能轻易得罪的,虞珑几次想除掉的家伙,却越活越潇洒,你们说,能跟人家玩得起吗!”
几人都惊讶的看着张长靖,他们自然皆知,张长靖绝非夸夸其谈之人,他之言,向来有理有据,否则何以担任卫将军府中的首席幕僚。
“张兄倒是说个清楚啊,这董策究竟有何可怕之处?能让你也如此忌惮?”
“忌惮?这倒是谈不上了,他虽为朝廷所用,却不为官,我又跟他无仇无怨的,忌惮他干嘛?但不可否认,我倒是极为佩服他,也更为欣赏他,知道我这青鸟折扇吗,全天下就五把,而且五种青鸟各有不同,有展翅高飞的,有……”
“得得得…”一众公子连连阻止他继续吹下去。
虽然他们都知道,张长靖并没吹嘘,不说画面,但是扇子的黑木玉骨,也值个三五十贯了,如此昂贵的东西,也就他舍得!
众人正准备继续问呢,突然看到,之前夸夸其谈的郭邦仁居然被几个护院拖了出去。
“你们干什么?”郭邦仁怒气凶凶道。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区区护院拉拉扯扯的拖出人群,张邦仁如何不怒?他指着钟孝义冷声道:“黑厮,我记住你了,攥我的时候,你丫的居然敢打我,好啊,这纵使下仆打人的董策,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回头我告我爹爹去,让他到太后面前参你一本!”
“我……”钟孝义怒急,他根本没有下手,完全是此人诬告。
“行啊!”没等钟孝义辩解,董策忽然走了出来,看着郭邦仁道:“别忘了告诉你爹,是你先不守规矩,一个没规没矩的人,国安用不着,可你却赖着不走,所以我只好让我的人请你离开了。”
“你……满口胡言。”郭邦仁怒视董策。
“你说我胡言,真是荒谬,正好,今日就给诸位先上一课,名为验伤,你不是说我的人打了你,那好,把伤亮出来吧,我来给大家讲解一下,那是拳打,还是脚踢。”
董策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好奇的围上来。
郭邦仁是满脸通红,他实在是没想到董策居然用这一招。
“要走便走,要留就得服从,你真当自己一来,董某就把官印双手奉上,你当你是谁,公孙甫?”
董策说罢,无视郭邦仁,朝所有人道:“国安需要的人,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不惧豪强,当你们踏入国安府的第一步,就要做好为民请命的准备,可为民请命谈何容易,倘若恶者乃是你们的族人,有谁敢大义灭亲?但恶,更不分贵贱,不要因为他是弱者,就觉得他是无辜者,是受害者,在国安,只能讲一个理字,我所需要的,是一群能守护国法之人,但国法,如今尚未完善,可公道自在人心,如觉不公,即可上述,可署名,可匿名,随时代变迁国法慢慢完善,当然,我们一切只为求公正,如果谁觉得,自己尚存私心,不能为公正而大义灭亲,那我劝你还是走吧,因为接下来的考核你绝对通过不了!”
“董掌教说得好,但在下有一事不解,还请董掌教请教。”张长靖突然走出来,拱手笑道。
“说。”董策简短回应。
“理,是何理?所谓忠孝难全,如一人出征在外,而无法赡养家中老母,致其饿死家中,那此人,是有罪还是无罪?”
“无罪。”董策平淡回道。
此言一出,不少人是惊讶不已。
“为何无罪?”张长靖又问道。
“为何有罪?”董策反问。
“这……”张长靖一时语塞,但想了一会儿后,便笑道:“百善孝为先,一个不孝之人,怎会无罪?”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齐齐看向董策,暗想这下你小子是答不上来了吧!
“那只能说此人不孝,谈何有罪?”董策一句话差点让人给鄙视死。
“好。”张长靖点点头,又道:“不孝如果不是罪,在下真担心这天下老父母后半生还如何渡过啊。”
“生而不养,母之过,生而不教,父之过,能养育出如此不孝的儿女,你可怜他们干什么?”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高见,学生授教了!”张长靖一叹后,躬身施礼。
“荒谬!”郭邦仁突然站出来,怒视董策道:“国难当头上阵杀敌,此乃大忠大义,出征而无法顾及家人,此为无奈,如此还怪他的父母,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两码事你非要说成一码,那好,我便告诉你,国难是何?是外族入侵?还是天灾人祸?前者,乃是大将军的事,怎么,你想横插一脚?”
“你……”郭邦仁是又惊又怒。
董策都懒得看他一眼,对众人继续道:“当然,里面也有我们的事,朝廷要征兵,那就要按照规章来,每户征多少,独户可否避免,都是有国法在,如若谁舍不得孩子,花钱找人代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罢,人口词一正,这事理不清,但如果是威逼,我们就要还他一个公道,天灾人祸更是如此,如若朝廷赈灾物质被贪污,导致民反,我们更要彻查到底,所以这其中,很可能就会牵连到你们族人,都给我小心了,别让我抓到把柄!”
这番恐吓说得轻描淡写,可却让不少人心里一凉,但更多的人是兴奋,这国安究竟有多逆天,连这也敢查!
其实这种事,遇到灾年都有,可是谁敢查?
上到朝廷重臣,下到地方小官,几乎都有牵连,你这一查,无疑是和半个官场死磕啊!
“怕了的,现在就走吧,你们也不用担心什么,毕竟你们中我一个不认识,走了就走了,但是留下的可要跟我纠正好心态了,国安,如上达天听,代天执法,想来镀金的,请绕道。”
离开的,确有不少,如郭邦仁一行人,但留下的更多,这已经让董策很满意了,当先便让他们站好队,然后开始了军训!
虽然,他的军训只有一个时辰,但然是如此,也罢这些公子千金们累得不轻,随后,则开始培训。
董策不得已,再次充当讲师,一说,又是一个时辰,而后下午继续,等讲完后,还要准备试题给他们回去慢慢写,明日上交,当然,他不会忘记告诉众人,觉得辛苦的明天也不用来了。
强扭的瓜不甜,特别是这帮欠管教的,一个个眼界都往天上看,不好好磨练一下,以后董策如何镇得住他们。
翌日,果然少了不少人,而且在中午的时候,张义伯偷偷来给他通风报信,说今早好多重臣在朝堂上向太后弹劾他,对此,董策自然没有理会,他根本不担心太后能否稳住局势。
因为这个女人决定的大事,是不会听从旁人建议的,即便要询问,也是变个方的告诉你们,哀家想做这件事,你们同意,便助我,不同意,哀家直接换人!
从另一方面来说,国安还谈不上起步,如果就为了这点小事便放弃,殷太后就妥协了,放弃了,那她也绝不会走到今天了!
在这方面,董策无疑是投资成功了,若换做黄瑾,此时他恐怕早已经答应那些大臣,把董策给换下去,然后谁的声音高,他就安排谁来接替董策,最后,国安府很可能沦落为贪污府!
谁有钱,谁就来,谁钱多,谁官阶就高,这里面的利益,足矣让任何人都为之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