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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广阔的田野,宁静的深夜,忽被一声惊报给打破。
章克奕看着一名青年骑马狂奔而来,待到近前,他算先问道:“前方何时情况?”
“回禀武头,前方……前方有人劫道!”
“什么?”章克奕一惊,刚看向魏统,却见魏统更加吃惊的询问探子道:“何人劫道?”
探子立即回禀道:“回少主,天黑看不清,但绝对不是冲着黜陟使而来,而是阻截了一支商队,黜陟使的马车此刻应该快撞上了!”
“这……”魏统也愣神了。
章克奕此时说道:“对方人数有多少?”
“呃……商队油灯多,可看清大概五十人左右,至于劫道的……”
“行了。”章克奕打断探子的话,对魏统道:“没有一两百,怎吃得下五十人商队,我看不如这样,我先乔装赶路的过去探明情况,少主你则率人慢慢靠近,切莫让对方发现,如此巧合,我担心是疑阵!”
“嗯,章武头小心!”魏统也感觉此事太过巧合了!
……
官道旁一片漆黑的土坡林中,至少十双眼睛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道上僵持的局面!
“阁下废话连篇够了吗?到底有何图谋?可敢说来!”赵寒广冷冷的盯着吴老三。
“哼哼哼!”吴老三奸诈一笑,道:“不是明摆着嘛,打劫。”
“你倒是位敢作敢当,好,在下见你们兄弟衣衫破旧,显是穷困潦倒,迫不得已做这掉脑袋的勾当,但,跟在下吃饭的人可不少,给你们劫了,我拿什么养活他们?”
“哎吆,有担当啊,行,咱就手底下见真招吧!”吴老三亮出刀子,阴恻恻的冷笑着。
赵寒广身边几人立即大怒,正要发作,赵寒广抢先一步拦下道:“慢!”
“东家,还跟他们废话什么?”
赵寒广却似没听到,冷视吴老三道:“三十两黄金,这是在下能拿出最多的钱了,如果壮士还不满意,那只能见血了!”
“当老子是吓大的啊,三十两,哼哼,最少百两黄金,老子便让你们安然通过,否则,咱是赤脚不怕穿鞋,真见了血,你说谁占便宜?”吴老三冷笑着。
赵寒广脸色一沉,寒声道:“三十五两,不能再多了!”
“吆喝,不愧是做买卖的啊,刚才还说最多,现儿有蹦出来一个不能再多,哈哈哈……”吴老三仰头大笑一阵,既而望向赵寒广嗤笑道:“那好,老子也退一步,九十五两,黄金!”
“是可忍,孰不可忍!”赵寒广说完,身边商护个个拔出佩刀。
“小的们,还等什么,都给老子……嗯?有人来了!”吴老三说完,众人都下意识跟随他的目光看向南边官道上一辆缓缓行来的马车。
与此同时,土坡林之中十多双眼睛也齐齐往南面看去,果然,从树缝间隐约瞅见一辆马车行来,正是这次他们跟踪的目标!
“再去通报章武头,黜陟使已被草寇发现,看来他是想调头也不可能了。”一人悄声说完,另一人立即点头转身转入树丛中。
而此时下方官道上,一行人飞快的冲向董策的马车,个个手持利刃,将马车未得水泄不通。
“老大,好肥的羊呀,光马就有五匹,吆喝,这车门还上锁,里面有什么宝贝啊?”
吴老三远远听得这句话,立即朗声道:“那还等什么,带上来!”
“是,老大。”几个小弟立即冷笑着看着董策。
“我的天啊!这都什么演技啊,不是面露凶相就是奸笑,能来点实际的吗?就算不用刀架脖子,至少对我老婆动点心思吧,她虽然笨了点,但最起码也是绝色啊,你们居然个个视而不见,傻子都能看出你们在演了!”
董策是满脑门的黑线啊!
当然他也清楚,这些人不敢打方淑蔚的注意,而他作为丈夫的,岂能让老婆吃亏了。
可是,你嘴贫两句故作动手,随后我出面阻拦,你再用刀架我脖子,如此,蔚儿也能表现一下。
现在好了,面对一个个只敢嚣张对自己,却不敢拿正眼瞅方淑蔚一眼的王府护院,董策心里是暗骂愚蠢,方淑蔚则傻眼了。
我的戏的?你们倒是调戏我啊!我可是跟策郎排练了好久呢!
方淑蔚连匕首都摸出来了,就等着宁死不屈,然后被策郎好言相劝,慢慢僵持,可却迟迟等不到对方调戏,这让方淑蔚异常的失落啊!
郁闷一阵过后,董策冷视王府护院们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吗?”
“我我我……我管你是谁啊,今夜撞到哥们面前,那怕你是天王老子,也得给哥们认怂!”
这哥们虽然这样说,可刚才被董策冷眼一扫过后,自己居然先怂了!
“罢了!”董策低声一叹,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演得如此蹩脚,令他恨不得给他们一人一脚。
但转念一想,也怪自己安排得不够彻底,照顾了身边人,却忽略了合作者,只能希望情况紧急,没时间给对方看穿这种低劣的演技了。
无需故作,董策是真的满脸无奈之色,驾驶马车被一行人一步步要挟到了前方。
“不好意思,连累阁下了。”赵寒广面露惭愧的对董策抱拳道。
“连你大爷啊,懂不懂演啊?真当自己是江湖儿女了。”董策暗骂一声,面上挤出一丝微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在下董艺,不知兄台贵姓?”
“原来是董艺兄,好说,在下江夏郝长榕。”
闻听此言董策是面无表情的拱拱手,但土坡林中的几个人却惊讶异常。
“郝长榕!怎会是他!”
这些人发现被劫道的商队时,对方已经在对持了,所言也都是相互警告与要挟之词,并没有提及家世,故此现在闻听赵寒广此言后,几人都是大吃一惊。
他们几人乃山河天鹰阁的探子,自然收罗了郢州所有名人动向。
这郝家乃江夏士族,郝家中如今有六人当官,不过都不大,最高只是江夏县令,一个七品绿豆罢了,不过他们郝家因为一直依附王恭之,属于山河社的绊脚石,并且他们山河社几次派人招降,竟次次拒绝,若不是他们郝家本就是江夏一霸,私兵众多,他们早就让五火堂直接动强将其灭门了。
至于郝长榕,乃江夏县令亲弟,从商,郝记贩卖之物不多,而且多是从外地进货,几乎从未有商品运出,但这次究竟是哪吹来的风,不仅把货物运出,而且还派了郝长榕领队!
“难道,是郝家担心被灭门,故而派郝长榕偷偷转移家资?”探子头目想到这,立即对身边人悄声道:“你立即将此消息告知章武头!”
等属下走后,探子头目细细琢磨片刻,没等他想明白,突然听到下方的黜陟使开口了。
“九十五两黄金!好大的胃口啊,在下可拿不出来,不过二十两还是有的,不知好汉可否行个方便?”
“二十两!”吴老三冷笑一声,道:“果然是头肥羊,不过,是否真是二十两,那也得让老子搜搜才行!”
“你……”董策眉头一挑,脸上怒意刚刚展现,身边赵寒广却突然捂着肚子,皱眉道:“啊,痛……”
赵寒广话没说完,他的属下一个个也是急忙捂住肚子,满脸的痛苦之色。
“这……究竟……难道你……”赵寒广先是大吃一惊,而后怒视吴老三。
“哼哼!”吴老三得意一笑,道:“你以为我真想与你废话啊,要不是把你拖到毒发,老子才懒得费口舌,怎样?我山河社的穿肠散滋味不错吧!告诉你郝长榕,我山河社想除你郝家多时,今日乃是你最后机会,若在不顺从我山河社,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明日则是你郝家满门!”
震惊!
除了赵寒广等人的震惊外,还有漆黑土坡林中的几名探子!
“这怎么就成了自己人了?”几个探子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奈何,这林子是伸手不见五指,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
“狗贼!”探子头目低骂一声,冰冷道:“还看不明白吗,郝家将江夏势大,想要除之何其困难,但他们也并非啃不动,只要郝县令一死,郝家必然群龙无首,而取郝县令性命之事社尊他已交给白莲教了!”
“对……我怎忘了!”一名探子险些就惊叫出声,好在他反应够快,对字一出口便急忙压低,慌忙扫一眼官道上的人,确定对方没听到才敢继续出言。
不容他们惊醒,突然间,官道的另一边昏黑的田野中突然冲出几个人,还没跑上官道便先已叫道:“不好了,南面道上出现数百人影!”
“什么!究竟是何人?”吴老三惊讶道。
“天色太黑看不清啊,总之至少有六七百人吧,圣子快跑吧!”
“该死!究竟是谁走漏消息?还是你们当中……罢了,现在都给我擦亮眸子,如果谁胆敢趁机偷溜,立即取其首级,我必有重赏!”
“圣子,那这些人怎么办?”一名小弟指着赵寒广道。
吴老三阴沉的扫了一眼赵寒广等人,拿出一个小瓶冷冷道:“解药在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哐当!”几声,几把战刀扔在了地上,随后便有几个商队护卫捂着独自艰难的走了出来,祈求解药。
有了他们带头,很快又有十几人扔下兵器,向吴老三走来。
“你们……”赵寒广是大怒啊!
可是他再怒,也比不上土坡林中的几个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