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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府黄鹤楼之上,秋风送爽,景色秀丽。
可这样好的天气里,黄鹤楼却是大门紧闭,让游客是郁闷不已。
“除了山河社三大殿外,就是十二阁了,分别是日月、星辰、风雨、雷电、山川、百岳、江河、湖海、五毒、百草,最后是天鹰与十二肖阁。”
赵寒广站在黄鹤楼上,面向一块墙壁,一边念着,一边写着,待写完十二阁后,他才转身对坐在堂内众人继续道:“此十二阁阁主皆为世袭,他们职责各有不同,日月管人,星辰管财,风雨送信,雷电运货,山川百岳与江河湖海最为可恨,因为他们是到处游走,每到一处祸及一方,而五毒百草皆是制毒下药,天鹰则负责收集消息与监视,最后的十二肖阁则是培养幼童,而十二阁阁主有些还未查明,如今可以确定的是……”
坐在堂内的董策听完后,眉头深锁,语气很是不爽的道:“怎么又有女人?”
“女人怎么了?”一旁,陪伴而来的方淑蔚听到丈夫口中说出女人二字时,立刻上心了!
董策苦笑,显然是猜透了夫人的心思,却没有立即解释,而是对众人道:“在大环境下,所建立的基业往往脱离不了俗,山河社便是如此,想它山河社建立之初,人手不多,为了让大家忠心,便弄了一个世袭的十二阁,如朝廷对士族的安抚般。”
董策说到这,摇摇头继续道:“然而,可有盛必有衰,为了山河社能茁壮成长,他们必然要付出很多,奈何得罪太平道,导致被朝廷铲除,十二阁中的百草阁便最具有代表性,儿子死完后只能让女人继位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方淑蔚皱着眉。
不仅是她,旁边的王恭之等人都好奇的看向董策。
董策苦笑一声,道:“服众!百里霜此女如果不想被人取而代之,她所要付出的比任何人还多,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人要嘛一事无成,任人摆布,要嘛,很可怕!而从情报中,我觉得她明显属于后者,或许年纪不大,但有深不见底的城府,这样的女人实在是令人作恶。”
“策郎曾经还这般说过曹娘子呢,可蔚儿觉得,曹娘子的确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还能举一反三呢,怎就说恶心了呢?”方淑蔚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不知为何居然乐开花了!
董策给了方淑蔚一道优雅的白眼,既而道:“同为聪明的女人,曹洛蓉与百里霜是截然相反,前者是天生的阴谋家,只是成长环境注定她狠不下心,至于以后能否改变,要看朝廷那帮老鬼会如何对付她了,而百里霜……”
董策顿了顿,既而摇头道:“不了解,但如果真如赵教头所言,此女绝对比曹洛蓉更恐怖,很可能她已经算准俞孟晖的死与我有关,不过这不重要,很少有男人乐意被女人骑到头上。”
“也就是说,她的话,在山河社里未必有人相信!”王恭之显然是明白了。
“嗯。”董策点头道:“即便相信,也不想让她得势,毕竟她的性别、年纪都跟身份太不附合。”
“黜陟使所言极是。”赵寒广深表同意道:“虽说十二阁是世袭,但百草阁明显是断了香火,也就是说谁娶百里霜,谁掌百草阁,可我们查到的百里霜已入双十,如此年长竟迟迟未嫁,足以可见她心中不服啊!”
“也没人服她,相互怄气。”董策话锋一转,又道:“但此人需提防,继续吧。”
“是!”赵寒广一抱拳,转身便继续往墙上书写,嘴里也再次介绍起山河社的事情。
对于这种剖析山河社的方式,起初众人都不习惯,可时间一长,便觉得写出来讨论可真比闷头瞎猜要好太多了。
随着赵寒广的介绍,加上董策的询问与分析,不到两个时辰,便将山河社的尿性完全挖光了!
之前董策就在金松口里得知山河社的事情,不过金松知道的只是分舵,而分舵是没有三殿十二阁的,只有这些部门安排下来的弟子。
赵寒广知道的无疑比金松更多,由此可见王恭之这些年里可没少调查他们啊!
了解完山河社,董策沉思许久,突然道:“接下来说说第一步计划,尉教头先率三十人到江口码头做苦力,记住,一定要摸清任何商品,主要是兵器!”
“得令!”尉于德急忙抱拳应诺。
董策再看向赵寒广,道:“赵教头假扮行商,带五十人的商队去江口码头等候船只,所携木箱中全部备齐武器,最好有弓弩箭矢,让尉教头的人运上船,而吴教头也领五十人先渡河,在北岸接引。”
“我等遵命!”赵寒广与吴老三也急忙抱拳应诺。
待他们一走,王恭之好奇道:“国师这般安排,是何用意?”
董策扭头对王恭之笑了笑,道:“俞孟晖一死,作为黜陟使的我岂能坐得住,自然是立即回京上报太后了。”
王恭之闻言立即醒悟,国师这是要引蛇出洞啊!
“只是……”王恭之有些顾忌。
董策明白他心中顾虑,点头解释道:“的确,这样会暴露你我,但换个方式思考,他们凭什么认定人是我杀的?就因为我有人保护回京城?难道一个黜陟使出京,真的只会带一个人?”
“国师言之有理。”王恭之想想也明白过来。
“而你,之后所要做的,是想办法示弱,而且要表露畏惧,最好是不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能答应,除非,他们用你家人威胁你!”
“可是他们回来吗?”王恭之最担心的还是这一点。
山河社如果不找他出面暂接府令,那么他们的后续计划可都白费了。
“为什么不呢?”董策端起茶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咱们不要只考虑自己,也要为对方多多考虑,最好能换位思考,想想若是我们面对这样的处境,能怎么办?”
“稳定局势?还是大杀四方?前者,必然是暂时相安无事,而后者,如举旗造反,你说他们会选择哪一种?”
“那肯定是前者!”王恭之点头道。
“这就对了,他们潜藏了这么多年,有的是耐心,这是优点,可同时也是致命缺点,因为一个人藏久了,好不容易见到光明,他是再也不想回到黑暗的角落,可一直隐忍的性格,又注定他不敢豪赌一场,因为不赌,或许能维持,赌了,将有可能满盘皆输,况且他们人有多,你一言,我一句,站队左右争论不休啊。”
“国师这般一说,老朽也为他们感到进退两难啊!”王恭之叹道。
“是吧!”董策一乐,把茶杯放到桌上,起身一甩大袖,便往外走去。
“国师!”一直站在一角的明净此刻终于忍不住出言了。
董策一愣,扫了明净一眼后,想到来时王恭之瞧瞧跟他说的话,便对明净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但道不同,可共事却不可共学,希望你明白!”
现在和以前不同,董策出来是带着老婆游山玩水的,疯了才会带着个电灯泡。
虽然明净确实是武艺高强,作为保镖再好不过,但董策和方淑蔚都有自保能力,真的遇到连他都无法克服的难关,就算多个明净也没用。
没有看明净失落的小脸,董策往楼下走去,方淑蔚笑笑,走到明净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当初在金陵刑捕房做大姐头的风范,劝慰道:“小弟弟,别灰心,我家策郎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你有恒心,铁定能被他拿下!”
“沃特法克!”董策人都还没走远呢,闻听此言心里别提多毛骨悚然了!
……
山河社总舵,魏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也不顾正在议论事情的堂中众人,直接朝他父亲魏景兆抱拳道:“爹,大事不好了,方才探子来报,说黜陟使约见王恭之,似乎让他暂掌府令!”
“什么!”堂中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他们可是好不容易贿赂当初来的黜陟使,让王恭之下了台,这怎么又让他抓住机会了呢?
“定是王恭之,定是他杀了俞孟晖,这老狐狸可算是露出尾巴了!”李言霄是又气又怒,但还不忘对魏统讥笑一番。
然而魏统却鄙夷的扫了他一眼,既而对魏景兆道:“但王恭之拒绝了!”
“这究竟……”堂中众人还没从气愤中回过神来,瞬间又懵了。
“不可能,你一定是没查明白!”李言霄怒道。
这次魏统看都不看李言霄一眼,继续对魏景兆道:“黜陟使在王恭之拒绝之后,并没有在劝说,而是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前往码头了。”
一听这番话,众人顷刻间便回过神来。
“不好,黜陟使铁定是要回京想殷毒妇汇报了,怕再过不久,必有新的任命下来,如若我们不能将其收买,后果不堪设想啊!”
“收买!如何收买?殷毒妇真要派人,自然是她的心腹,我担心,新的武昌府令恐怕是京中大族家的人啊,否则谁敢接下这差事?我们能用什么来打动这些人?”
“俞孟晖是忠于黄瑾,才迫不得已与我等合作,而殷毒妇派来之人,那比是忠于她的,危已啊,危已!”
魏景兆听着下方众人的愁苦之言,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事已至此,我们还能有何选择,五火堂那边筹备得如何?”
“回禀社尊,五火堂虽然一直有进展,但最近不知为何他们慢,曾经答应我们要除掉的士族如今还有一半呢。”
“唉!”魏景兆长叹一声,道:“通知他们,如果真想联手,就要在一个月内给本尊摆平那些士族,同时……天鹰阁主安排人盯好黜陟使,统儿你去一趟武风殿,调遣三百……不,五百精锐去将黜陟使头颅给我取来!”
“孩儿遵命!”魏统抱拳后便转身冲出了大堂。
对此,堂中没有人敢有异议了,因为他们要拖延,能拖多久是多久,只好等朝廷得知消息时,郢州这边的事都已经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