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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果然一脸笑意,捋胡子的速度快了不少,“既然你也觉得我家外孙女儿这么好,那你看,她配你家少爷如何?”
他自然知道舒望瑾以及弱冠却还未娶亲的事,虽然舒家并不是达官贵人世家,但是……就冲那皇商的身份,也是让人很心动的,更何况,舒望瑾又是个有才能的,只怕舒家前途无量呢!他生平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女婿早亡,也只留给了他一个外孙女儿,他如何不担忧她的婚姻大事?!
舒舟满脸堆的笑顿时就僵在了那里,这这这……要是他没完成任务回去,舒望瑾肯定不会让他好过,可若是他完成了任务……却帮舒望瑾招了一个挂名媳妇,恐怕舒望瑾会剥了他的皮啊!再说了,还有一个情况暧昧不明的林梅……想想就头大!
他强咽了一口口水润喉,这才开口说道,“我家少爷说,这梧桐苑的房契……”
这还刚开口,吴老满脸的笑意就沉了下去,仿佛被人捉住尾巴的兔子一般就要跳了起来,“我就知道舒望瑾那小子没安好心!还当他那么好心将梧桐苑送给我住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舒舟缩了缩头,又接着说道,“还有那三千两的银子……”
吴老更是气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才平息了自己的怒气,神色也冷淡了下来,挥手让舒舟滚出去,“明儿个我就跟你去看那病人,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舒舟心里一喜,也不管吴老的脸色差到了什么地步,当即向他行礼告退,嘴里还不忘补最后一刀,“对了,我家少爷说了,吴老您去了那三千两的欠款便一笔勾清,不然他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您‘吴圣手’欠钱不还呢。”反正脸皮已经撕破了,剩下的烂摊子让他家少爷收拾去!
吴老果然怒不可遏,甩手就将一盏上好碧螺春摔到他跟前,一时之间,满室清茶飘香。
第二日清早,舒舟就从客栈里爬起来租了一辆马车去梧桐苑外候着,他是不敢再进这院子了,反正世人都说“吴圣手”一诺千金说到做到,他也不怕吴老失信于他。
果然,等了片刻,就见昨晚那妙龄少女扶着吴老出来了,她应该不知道昨夜的事,因此见到舒舟还朝他展颜笑了一下,而那吴老则满脸铁青的上了马车,身边的少女随即也跟着他上了车。
舒舟这才觉得不对,“吴老……您这是?”
吴老掀开帘子,冷淡的说道,“怎么,糟老头子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连带个贴心的人都不准么?”
舒舟满脸赔笑,“您说怎样便怎样……自然听您的了。”说完他自己便上了旁边的那匹枣红色的骏马,让车夫赶紧驾车去林山县,速度越快越好。
吴老一进车厢,便看见里面堆了装水的水壶和一些开胃的小点心还有干粮,心里不禁赞道,行事果然一丝不苟……只是,连小厮都这般细心,更不要说舒望瑾这个主子了,还是快些想个法子让琳儿嫁给舒望瑾才是正事,这么优秀的外孙女婿,他可舍不得放过!
更何况……如若自己没有猜错的话,琳儿两年前在京城街头被人欺辱,那时救她的应该就是舒望瑾了……姓舒的大家公子,而且家里与皇室也有生意来往,除了舒望瑾,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了。
吴老望着自己外孙女儿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街道的欢快容颜,不由得取出了袖子里的一个青玉小瓶,这里面,是他和舒望瑾谈判的砝码。
能让舒望瑾不惜与自己扯破脸皮的女子,他倒真想见见……天下谁人不知,舒府当家舒望瑾行事文雅有礼,从不曾与任何人结过绊子,就算身为皇商,也从不曾欺压那些弱势的商铺。
马车跑得飞快,还好一路都是官道,不至于颠簸,但是下车之后吴老的脸色还是隐隐泛青,旁边那个少女担忧的喊了他几声,忙取出水囊喂他喝了几口水。
舒舟让马车停在了县令府外面,他不知道林梅家住在哪,自然只能来找县令家的小姐。
刘雨霏听了下人的禀报,忙放下还刚绣了几针的嫁衣,出门便见到了脸色青白的吴老,心下暗自惊奇,这便是传说中的吴圣手么,看起来果然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呢,只是舒望瑾竟然能请动他,也不知下了多少血本。
舒舟让刘雨霏指了路,谢过她之后便直接让马车先走了,刘雨霏婚事渐近,实在脱不开身,昨儿个她还因为嫁衣的事情被刘县令训了一顿,只好嘱咐舒舟让他和舒公子照顾好林梅,自己就急忙回了府。
和刘雨霏道过别之后,舒舟便自己骑马向舒望瑾置买的小宅子赶去,他还要回那里拿点东西。
舒望瑾此时已经宅子里伺候的仆人调了过来,大清早的,林梅便被一阵肉香给馋醒了,走到外屋一看,原来舒望瑾早已经起身了,屋里看不到他的身影。
林梅便自己出门循着肉香看去,一个年轻的媳妇正在灶台上煮着小粥,还有一个中年汉子在小院里扫着落叶,舒望瑾正从不远处的那片枫叶林往回走,看起来非常悠闲。
“林姑娘您醒了。”那年轻媳妇看见她出了门,忙端了热水过来让她净面漱口,“舒少爷说了,让您先吃了这鸡蓉粥再敷药。”
林梅情不自禁的就想摸自己的脸,自己脸上生了那么吓人的疮,怎么这个妇人却好似未看见一般呢,莫不是她伤口好了?
“哎呀,林姑娘,您可千万别去碰!”那妇人忙捉了她的手,推她去房里净脸漱口,“这伤口这么厉害,碰了怕是更严重呢,您先去漱口,这鸡蓉粥马上就好。”
林梅愣愣的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温水,一时不能适应被人伺候的生活,许久才慢吞吞的漱了口洗了手,回房里照了下铜镜,脸上的伤还是和昨日一般严重,只是没再流脓水了,看来那药果然还是有些效果的。
她坐在梳妆台前,自己一个人绾了百合髻,这几日脸上伤口愈加严重,她自是不敢再绾以前的那些漂亮发式,生怕垂下来的头发碰到了脸上的伤口。
舒望瑾不知何时站在了林梅旁边,看她盘了一次又一次,硬是有一缕头发塞不进去,当即轻笑一声,将一片火红的枫叶放在她面前,伸手帮她绾好了头发,然后从妆奁里找了一支桃木的簪子插上去。
“怎么那支海棠春不在?”
“海棠春?”林梅照着镜子,还是挺满意舒望瑾的眼光的,随口应道,“我好像放在了另一个梳妆盒里……”她捡起舒望瑾摘的那片火红枫叶,心里不知为何就有了几分欣喜,这样颜色的枫叶,只有在枫树林的顶端才有呢,也不知舒望瑾怎么摘到的。
舒望瑾也就无意一问,只要林梅没去把那支簪子当了他便安心了,于是拉着林梅去了外屋,“我们去外屋用早膳吧,刘嫂炖了鸡蓉粥,你不是心心念念着要吃肉么……”
“心心念念?我有么……”林梅不满的瞥了他一眼,打死不承认昨晚上自己做梦梦里到处是荤菜在飞。
舒望瑾知她好面子,也不戳破,只是让刘嫂盛了两小碗粥,摆好碗筷,便按着林梅坐下喝粥,昨晚他就睡在林梅隔壁,中间只隔了薄薄的一层木板,自是将她说的梦话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