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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惠鸳见林梅这样一幅情绪低落的模样,便往她这边挪了挪,轻声安慰道,“说不定林伯母没事呢……”
“现在也只能希望是如此了……”林梅低声说道,又隔着马车厚重的帘子望了一眼车外的情况,依稀有天光往里面透露进来,看起来应该已经是白天了。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林梅将自己的头使劲伸到了王惠鸳的旁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王惠鸳有些迟疑,似是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林梅见王惠鸳不肯说,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也不敢怎么逼迫她,不然一不小心被她给告发了那可怎么办?!自己还年轻,可不想就这样任命……
王惠鸳咬了咬牙,瞧了那厚重的毛毡车帘一眼,这才小声道,“他们……似是落草为寇,一直都在做这拐卖青年女子的生意,若是长得漂亮的,便卖到沿海那里去为妓,或者给一些暴发户当小老婆,而且为了抬高我们的身价,他们还会说我们是京城女子……若是长得不漂亮的,价格就会低很多,得到的待遇也会差很多……若是你我长相平凡,只怕现在还没这好的待遇……”
“这待遇还叫好?!”林梅瞥了一眼扔在马车上的破旧麻布,还有自己紧绑的四肢,不由翻了个白眼。
王惠鸳见林梅的声音大了起来,却是吓得花容失色,忙撞了撞她,示意她声音小一点,千万不要被外面赶车的人给发现了。
“好吧……你说你说,我不插嘴就是了。”林梅憋屈的闭上了嘴,心里满是烦闷。
王惠鸳经历这几个月的事情。胆子小了许多,也没有以前的那么任性刁蛮了,因此见林梅安静下来了便强扯了一抹笑,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先前有一个长相平凡的小姑娘,早就被那些人给糟蹋了……他们认为反正卖不出好价钱。还不如就自己内部解决。因此,你我还算是幸运的了……”
听到这里,林梅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了起来。显然是不敢想象这件事情要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会如何办……
王惠鸳见林梅老实了,这才轻声叹了口气,垂着头说道,“那时候。就在这辆马车的外面,惨叫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眼眸里含满了热泪。对那悲惨的一幕记忆犹新,可能这一生都忘不了了。
“先前,有一个比我来得还久些的姑娘,和我差不多大。前面的那些事情,就是她告诉我的……后来,在林山县的时候她便被卖了。仅仅只是十两银子而已……”王惠鸳说到这里,声音都是发着颤的。“林山县瘟疫横行,买她的那个雇主后悔了,可是这些人拿了银子又怎么会吐出来呢?那个人见讨钱无望,便将那位姑娘给……”
林梅僵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惠鸳,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就连眨眨眼睛都觉得困难,显然是被吓到了。
“所以,如果没有万全之策,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比较好,否则,一旦出逃被他们抓住,只怕……我们也难逃厄运……”王惠鸳说到这里,不由小声抽泣了起来。
“放心吧……”林梅强忍着恐惧安慰道,“到时候我一定会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的……”
而在晋州城通往别处的官道上,舒望瑾和舒舟二人正骑着马往林山县赶去,这个时候官道上正是寂静无人,舒舟便提议休息一会儿,舒望瑾望了下天上金乌的轨迹,见天色尚早便点头同意了舒舟的提议。
“少爷,就算林山县争得在爆发瘟疫,可是此事朝廷反正都会出面,我们又何必自讨无趣?”舒舟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的,不免抱怨了几句。
“其他人得了瘟疫的确与我们无关……”舒望瑾下了马之后解了水袋喝了几口水,一向春风拂面的脸难得的冷漠了起来。
舒舟听了这话,暗地里不由咋了咋舌,心道他家少爷果然是冷血无情,也难怪在生意场上整得别人家破人亡,表面上像一个笑面佛一般,内里却比谁都冷漠无情,真不愧是他家老爷亲生的。
“只是,怕的就是朝廷那边也无能为力……”舒望瑾说到这里,微微蹙了蹙眉,凛声道,“这次的事情,未免太巧了一些……”
“少爷,你说的是……”舒舟也恍然大悟,了然的道,“原来是这样啊,林山县的人未免也太倒霉了些,竟然被京城里的那些破事给牵扯了进去……”
舒望瑾拧起了眉,淡然道,“只怕的是……宫里的那些人,特意挑了林山县为垡子……”
“特意?”舒舟有些不解,正想再让舒望瑾说仔细些,却见得晋州城方向缓缓过来了五辆马车,驾车的人都是粗壮的汉子,一个个看起来都很凶神恶煞,很不好惹。
舒望瑾也有些奇怪这一队人马的装束和打扮,和为首的那个黑脸大汉对视了许久,虽然心里有许多疑惑,但也不好再这样盯着陌生人看,便微微凝眸拱手行了一礼,算是致歉。
那大汉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拉紧了手中马匹的缰绳,将马车的速度稍稍加快了一些。
“这位好汉……”
那个黑脸的汉子本以为舒望瑾先前瞧了他许久只是因为眼熟人错了人而已,现在见他出声唤住了自己,也不好再加快马车的速度,索性将马车给停了下来,沉声开口问道,“有何事?”
舒望瑾微微一笑,俯身从地上捞起了一个东西,递到了那黑脸汉子的面前,和声道,“各位好汉,不知这是否是你们的东西?”
那黑脸汉子眯眼一看,是一支碧玉做的翡翠钗,更让人惊奇的是,花头的地方,顺势雕成了一朵海棠花的模样。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另外的几人心里一动,显然是对这支钗子眼馋了,光这水头,起码也得卖几百两银子,就算是他们拐卖年轻女子,这跟发钗也能当得两三个女子的身价了……
“这位小哥,真是不好意思。这只海棠发钗正是我和我家娘子的定情信物。这几****家娘子许是还在生我的气,这才将这支发钗给扔了出来吧……”那黑脸大汉倒是比起其他的人都沉稳许多,下了车之后先向舒望瑾道了声谢。接着再指了指那座包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车厢,淡定的从舒望瑾手里接过了那只发钗。
舒望瑾好奇的望了一眼那五个严严实实包得不见天日的车厢,点点头也没有多问。
“后会有期……”那黑脸的汉子将海棠发钗收进了怀里,这才翻身上了马车驾着车缓缓而去。
“少爷……”舒舟却是一脸急色。在舒望瑾耳边小声道,“少爷!你糊涂了?那是你送给林姑娘的礼物海棠春啊!全天下都只有这一支的……又怎么会变成那个人妻子的呢!”
舒望瑾望着那队马车远去的背影。脸色也慢慢严肃了起来,轻声道,“没错,那的确就是‘海棠春’。也不是他送给他妻子的……只是,有一点你却说错了……”
“我说错了?”舒舟疑惑的看着舒望瑾,不解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林梅在这一队马车上……”舒望瑾轻声说出了这几个字。眼神一下子就锋利了起来,望着那队马车的目光宛若出鞘的剑一般。
“林姑娘……林姑娘怎么也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林山县吗?”舒舟却是有点不信自家少爷的这一番说辞。光凭这一支钗子又怎么就能断定林梅在这些马车上面呢?
舒望瑾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交给了舒舟,吩咐道,“你带着这瓶天元丹去林山县找刘县令,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宫里应该还派了人下来,太子和众位皇子都有可能……到时候,你见机行事。”
“可是,少爷……那您呢?”舒舟接过了那瓶丹药,有些担忧舒望瑾。
“进了晋州城之后,顺便报官……”舒望瑾抿了抿嘴,沉声道,“只怕这一次遇上的人,是人贩子了……”
“人……人贩子?”舒舟听到了这里,不由瞪大了眼睛。
舒望瑾似乎有些不耐,现在林梅生死未卜,偏偏舒舟还这么多废话,简直是存心不让他好过……
“那些马车包得那么严实,而且,路过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听到有女子哭泣的声音么?”舒望瑾说到这里,似乎也不想再解释下去了,直接翻身上了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舒舟道,“分头行事,到了晋州城切记一定要报官,他们走的那条路正是我们先前回来的路,可见他们应该也是准备要一路南下,到时候,你讲这一席话说给晋州知府听便好了……”
舒舟却是听得欲哭无泪,舒望瑾说的倒是轻松,但是到时候若是出了危险那可怎么办?舒家可就他少爷一个命根子了,要是他家少爷出了事,只怕舒老爷舒夫人第一个就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别苦着一张脸了,做好了这件事……我就圆你一个心愿。”舒望瑾望着舒舟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却是笑了一下,面上神情莫测。
“少爷,你说的可是真的?”舒舟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腼腆的搓了搓手,心里道:自家少爷也太厉害了,怎么知道他想涨月钱许久了?哎呀,真是想想都兴奋……
“自然是真的……”舒望瑾坐在马上斜睨着他,笑得诡异。
舒舟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兴奋得直搓手,满口答应了下来,还笑眯眯的目送着舒望瑾远去了。
舒望瑾骑马跑了没多远,就发现了那几辆马车的踪影,当即也把速度减慢了下来,一想到舒舟被自己忽悠了,不由摇头叹了几口气,自己若不那么说,只怕舒舟还会纠缠许久……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倒是可以让卿言那个丫头与舒舟配在一起……反正他们俩也是青梅竹马,想必感情也很深厚。
舒舟却是不知,自家少爷就这么决断的决定了他未来的悲惨命运……
马车之上,林梅本来是想将那支海棠春给拿出来的,自从海棠春被人偷窃过之后她便****携带着,那些人没有搜身,因此那只海棠春现在还在她身上,只是是捆绑的姿势太难受了些,而且每次马车的碰撞都会让那支海棠春磕到她的肋骨,故此她才想把海棠春给拿出来。
“不……”林梅挨着马车的车壁蹭来蹭去,好不容易才将海棠春从贴身的衣裳里给挤了出来,却发现不小心给滚落出了马车车窗外……
这时,林梅才注意到马车似乎是停了下来,而且车外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不过……怎么听起来,那么的像舒望瑾的声音呢?!
不对……这,真的是舒望瑾的声音!
听到马车外面有陌生人的声音,旁边那几辆马车里被绑着的姑娘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是一想起这群人的血腥手段,就又不敢大声呼喊了,只能捂着自己的嘴巴小声抽泣。
林梅顿时也觉得想哭,眼眶都开始发烫了起来,吸了吸鼻子,墙自按捺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只盼着舒望瑾能聪明些,发现掉在地上的海棠春。
哪料还没过多久,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车队就又继续行驶了起来,将林梅一颗激动的心碎得连渣子都不剩。
“呜……”舒望瑾,你个大傻蛋……
林梅欲哭无泪,只得将脑袋靠在马车的车壁上寻找依靠。
“外面好像有人……”王惠鸳怯怯地说道,但是没有林梅胆子那样大,根本就不敢靠近车窗的位置。
先前她上车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警告过她了,若是敢抱着侥幸的心理在有人路过的时候大喊大叫的话,只怕那个外地的姑娘就是她的下场,除此之外,那人还曾警告过她让她不要靠近车窗,否则的话,别他看见一次,就会饿她三天以示警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