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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楼在长安城城东稍北边,比较靠近皇城,是青楼街边上最有名的酒楼。
这一日,岳阳楼照常是人流如织,各色的宾客登门,除去黑发黑眸的大周国人,竟然夹杂着一二白肤蓝眼的番邦人士。
店二站在门口头哈腰的迎来送往,正陪着笑脸才把一个客人迎进去,就看到一匹黑马从不远处踢踢踏踏的过来,马上的人利落的跳到地上,把缰绳往店二手里一塞:“五子,二楼有没有空位?”
店二一瞧来人顿时乐了:“鲁爷,是您啊,的还当是谁呢,有,有,自然有空位,鲁爷楼上请。”
来人自然就是鲁善,他把马鞭收好,揉揉手腕抬脚就走了进去,五子跟着鲁善引他到二楼,在靠窗的位子寻了个空位,等鲁善坐下他才笑问:“鲁爷,您这一回什么菜?”
“老样子。”鲁善心里挂了事,也没像往常一样多刻意去菜,吩咐一声扔给五子几个铜板:“快啊。”
五子乐的接过铜板道了声谢,麻溜的就去传单子。
鲁善这里才坐定了没一会儿,菜都还没上来呢,就听着五子又引着客人上楼,鲁善也没怎么去瞧,只顾着思量谢老夫人给他的媳妇是个啥样的,会不会是那些娇姐,会不会嫌弃他太高壮。
等到他抬头的时候,看着不远处一个熟人坐在那里正跟五子话,鲁善立马一喜。起身就走了过去,往那桌一站,跟坐着的女子笑了笑:“大妹子,你咋来了?”
原来,鲁善看到的正是齐宝珠,齐宝珠笑了笑:“鲁大哥,原来是你啊,可真巧。”
“是挺巧的。”鲁善看着齐宝珠就高兴,脸上的笑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他也尽顾着看齐宝珠了,根本就没看着齐宝珠旁边还坐了一个姑娘。而且。那个姑娘脸色实在有不算太好。
“你这还没上菜哪。”鲁善看看齐宝珠跟着空着的桌子:“连茶水心都没有,即如此,不如跟大哥拼一桌如何,我那个位子可比你这里2≡2≡2≡2≡,好多了。”
齐宝珠笑着摇头:“不用麻烦鲁大哥了。我跟我姐姐一处来吃饭的。这么着怕是有不好。”
鲁善这才看到坐在齐宝珠身旁和齐宝珠长的有相仿的女子。他咧开嘴对着那个女子笑了笑:“原来是大姐,那啥,生。不,我给大姐见个礼。”
齐宝珠看鲁善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逗乐了,可是坐在齐宝珠身边的齐银竹眉眼间越发的不耐烦:“谁是你大姐,别乱叫啊。”
“是,是不能叫大姐。”齐宝珠笑着打圆场:“我姐姐比鲁大哥,你也叫声大妹子吧。”
鲁善也觉得自己有莽撞了,这才惹了人家娘子不高兴,立时赔礼,连声叫着大妹子,齐银竹那张脸简直黑的都能拧出水来。
噌的一下子,齐银竹站了起来,对齐宝珠和鲁善扯出一个笑来:“我还得买东西,先下去逛逛,等一会儿再回来吃饭。”
齐宝珠拽了拽齐银竹没拽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倒是鲁善挺不好意思的:“大妹子,我是不是惹你姐姐生气了,我是个粗人,也不会好听话,要是有哪做的不好的,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齐宝珠见鲁善那样慌张,一张黑脸上透着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心疼这个憨人,撇了撇嘴道:“不妨事,我姐姐今儿心情不大好,跟谁都黑着一张脸,她也不是特地针对你的。”
“这我就放心了。”鲁善轻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对齐宝珠一笑,在齐宝珠对面的桌子上坐下声道:“大妹子,句实话,你这个姐姐绷着一张脸显的可吓人了,我看着心里就不得劲,这心提起来就落不下去,她可不如大妹子,大妹子多和气,跟大妹子话我这心里可舒坦了。”
齐宝珠脸红了红:“尽胡,我姐姐挺好的。”
正话间,五子上了菜,正站在鲁善桌前叫鲁善呢,鲁善过去一瞧竟然还有一条红烧鱼,想着齐宝珠也挺爱吃鱼的,就把自己那一盘叫鱼子端给齐宝珠,他自己就着菜吃了些汤饼。
想着这个时候谢老夫人给他介绍的那个娘子也该来了吧,鲁善就巴头探脑的左右瞧着,怎么也没看着穿着银红裙子,裙子上绣了折枝梅图样的娘子,鲁善就想着,会不会人家娘子不来了,还是真瞧不上他,一上楼看了他一眼就跑了?
吃过饭,鲁善有蔫巴,过去跟齐宝珠了一声抬脚就走。
齐宝珠那桌的菜也上来了,齐宝珠也没动,就等着银竹呢,可左等右等都没看着人,齐宝珠心里也挺来气的。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清楚着呢,今儿齐银竹就是来相看女婿的,因为怕齐银竹认不准人,齐顾氏还特意叫齐宝珠跟了来,齐宝珠原来挺高兴的,想着那个和好话的鲁大哥以后或者就自己姐夫了,心里欢喜着呢,可没想着齐银竹来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把裙子上绣的那些折枝梅拿着帕子盖了,还一看着人就跑,这分明就是不乐意嘛。
齐宝珠觉得鲁善这个人挺好的,真的搞不明白齐银竹咋就看不上,看到鲁善欢欢喜喜来,蔫了巴唧的走,就有闷闷不乐。
齐银竹其实也挺冤枉的。
她也不是故意下去就不上来的,她出去也不过是想透口气,想着过一会儿就上来瞧瞧,怎么着都是谢老夫人牵的线,她看得上看不上都得给谢家面子,不能太过失礼。可是,齐银竹也没想着一下岳阳楼就碰着事了。
岳阳楼下不远处,一个卖吃食的汉子拽着一个青袍书生正骂骂咧咧,眼看着大拳头就要砸在那书生身上了,书生满脸都是愧意不住赔不是,可那汉子还是不依不饶的大骂,骂的书生都有些恼了。
要是寻常时间齐银竹也不会关注,可是,偏生那个书生齐银竹认识。
而且,齐银竹对那个书生印象挺深刻的。
那书生就是先前跑到齐家要求娶银竹的肖公子。齐银竹看到肖公子一脸无措拼着挨打还在赔不是的样子。觉得那个汉子有太得理不饶人了,忍不住过去帮肖公子解围。
她几步过去,大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肖公子抬头一眼看着齐银竹,当下羞的更是低下头不敢话。
反倒那个汉子看到人来就拽着肖公子叫齐银竹给评评理:“娘子来的正好。你也给俺评评理。这个书生在俺这里吃了好几块肉。又要了汤饼菜,吃的时候挑三捡四俺认了,可吃完一抹嘴竟然没钱付帐。俺这是本生意,还指着这个摊子养活全家呢,他赖了帐俺可咋办,不得拽着人不叫走么。”
齐银竹没想着是这等事,她就有纳闷了,看着肖公子也不像是吃饭赖帐的啊,怎么就不给人钱呢?
不待齐银竹去问,肖公子猛的抬头慌乱的解释:“我也不是不给钱,实在是我没想着在街上走的好好的荷包就没了,我是真不知道,等着给钱的时候才发现装钱的荷包掉了,我跟这位大哥容我找找,他就是不让。”
肖公子荷包掉了,齐银竹却不这么想,今儿正是大集,街上人来人往什么样的人没有,齐银竹想着肖公子的荷包不定叫人给偷了。
“俺不管你怎么着,反正你得给钱。”那个汉子也挺认死理的,就是拽着肖公子不撒手。
齐银竹想了想,总不能叫两人老这么耗着吧,就问汉子:“一共多少钱?”
汉子算了帐一伸手:“三十八文。”
齐银竹笑了笑,解下自己身上带的荷包数了些铜子递给汉子:“我替这位公子给钱,你先放了他吧。”
汉子一听有人结帐立时高兴了,当下就松开肖公子跟齐银竹笑道:“娘子真是好心人。”
齐银竹也没搭理他那磋,把钱给了汉子又跟肖公子道:“公子以后出门心些,这街面上什么人都有,难保不会出事,以后带了钱多注意。”
肖公子也不是傻子,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这是齐银竹提醒他他的钱是叫人偷了去的。
才刚要谢齐银竹,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妇人大声喊叫:“抓贼啊,天杀的狗贼,竟敢偷老娘的钱……”
齐银竹一听顺声看过去,肖公子也跟着瞅了一眼,还没怎么弄明白是咋回事,就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后生匆匆忙忙打眼前经过,后头又有妇人追着:“抓贼。”
肖公子追了两步一伸手把那个后生给抓住了,后生扭头看是一个文弱书生抓了他,当下也不怕,恶狠狠的威胁肖公子:“格老子,快放了你大爷我,不然……”
齐银竹冷笑一声,一伸手把那个后生给提溜起来,大耳刮子立时就扇了过去:“不然如何?”
这一巴掌扇的后生都吐血了,更是吓的他缩着脑袋不敢话。
这时候,被偷了钱的妇人也追了过来,齐银竹把人往地上一扔,对妇人道:“是不是他偷了钱?”
妇人使劲头:“是,是,谢谢娘子,谢谢娘子。”
谢过齐银竹,妇人从后生手里把自己的钱包扒拉出来,数了数看看分文不差,这才有心思教训那个贼人。
妇人也是个狠的,一脚就踩在后生肚子上,狠狠的踏上两脚,厉声骂道:“狗贼,敢偷姑奶奶我的钱,今儿我就教训教训你。”
一边打,妇人还一边骂:“你好好的汉子做什么不好,怎么就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真是丢尽了脸面,你家祖宗,你往后的孩子都得跟着你丢人现眼……”
妇人这样泼辣,打的偷连声求饶,倒是把肖公子吓了好大一跳。
肖公子看看妇人,再看看齐银竹,哆嗦了一下,在心里暗暗靠戒自己往后千万别惹女人,不然怎么死的怕都不晓得。
齐银竹等妇人打的差不多了,蹲下身子往偷身上拍了拍,一下子就拍出好几个荷包钱包来。
肖公子眼肖,看到地上掉了一个宝蓝底绣竹叶的荷包,立时拿了起来:“这就是我丢的荷包,我原来以为丢了,没想着是叫人给偷了。”
“甭管怎么,荷包找回来就好。”齐银竹对着肖公子笑了笑,又看周围不少人看热闹的,当下和一些街面上熟悉的人好了报官,把这个偷扭头到官府。
随后,齐银竹就没再理会这事,跟肖公子了一句话之后就要走。
肖公子一看赶紧跟了上来,不住的跟齐银竹道谢,不只要还齐银竹帮他垫付的钱,还要请齐银竹吃饭。
齐银竹都给推辞了,不过,也因为肖公子挺热情的,齐银竹也知道肖公子姓什么叫什么了。
原来,这肖公子叫肖智,家住莲花镇城南村,他爹是莲花镇有名的肖老爷,是位致仕的官员,肖智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他是家里老二,自受尽宠爱,不过,肖智性子好,也是个容易知足的,倒也没长歪了。
这一回,肖智是来长安准备科考的,他今年新考中举人,考中之后就拜别父母跟着镖局的人来了长安,在长安赁了房子住着读书,专等明年开科取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