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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连觉也睡不着。”
建元帝笑着摇头:“只怕这一回安老实非得给整的家破人亡了。”
齐宝盒也跟着笑:“咱们去瞧瞧太上皇吧,您说,我爹老是这么闹着娶平妻,弄的一家子不能安稳,这事跟太上皇脱不了关系,我这个当儿媳妇的,怎么也得问他要个说法啊,就是不给说法,总得给出出主意吧。”
“好。”建元帝一拍手答应下来,起身叫人扶着齐宝盒坐上软轿匆匆去了成寿宫。
那日太上皇吐血,好容易叫了御医救治一番,虽说也伤了身子,可到底也没受多少损害,这会儿早醒过来了,正坐在床上发呆呢。
一听小太监回禀说建元帝和齐皇后求见,太上皇吓了一大跳,赶紧摆手说不见。
可惜他说的晚了,再加上伺侯他的本多是建元帝的人,也没人敢拦着建元帝,就叫建元帝和齐宝盒大模大样的进了屋。
一看着这夫妻俩,太上皇那张脸就要不得了:“你们又来干什么?”
建元帝没说话,齐宝盒上前一步给太上皇见了礼,低垂着头,眼圈红红的,看起来极委屈的样子:“儿媳是来叫,叫父皇给想个办法的,您不知道,我爹那个人自打知道给他说定的那位安姑娘是郡主娘娘之后,就,就跟吃了欢喜桃似的,人都高兴坏了,整日的带了礼物去安家,想早些把郡主娘娘娶回家,为着这事,我娘都跟我哭诉了好几回,真真是闹的阖家不得安宁,父皇,您经的事多,又素来主意多,儿媳就想跟您请教一下,这事到底该怎么办?”
太上皇又想吐血了。
他定定看了齐宝盒好久,知道齐宝盒是故意给他难堪的,就不想叫她如意,忍着怒意道:“叫你哥哥把人娶了不就得了。”
齐宝盒一听立时瞪圆了双眼,做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父皇,儿媳自认从来没对不住您的,对您也恪尽孝道,您,您怎么这样害儿媳,本来给我爹说定的人,您叫我哥哥娶了,这不是叫我们齐家父子翻脸么,要是,要是为着郡主娘娘再弄出个什么事来,我还活不活了。”
她一行说,还一行拽了建元帝的衣袖:“陛下,想来确实是我不好,惹着了父皇,以至于叫父皇这般恼怒于我,我,我没脸再当这皇后了,不如陛下赐我和肚子里这个孩子一个干脆,省的叫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不孝。”
建元帝皱眉,使劲瞪了太上皇一眼:“父皇有什么不满,有什么火气便冲着朕来,为难皇后一个妇道人家做什么?皇后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了,您就是不为她着想,也得看她肚子里孩子的份儿忍一忍,您这般不慈,实在是,实在是叫朕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建元帝扶住齐宝盒安慰她:“你放心,即是给岳父定下的亲事,朕就绝不会再叫郡主嫁于别人,就是她不嫁给岳父,那也不能再进别人家门了。”
说完这句话,建元帝看也不看气的脸都青了的太上皇,扶着齐宝盒柔声道:“你累了吧,好生回去歇着,太上皇这里多的是伺侯的人,不必你再过来照料,你如今啊,先照顾好自己才是最紧要的。”
帝后相扶着离开,叫太上皇又想吐血。
敢情这两口子特意过来演上这么一回戏,就是想要气人的,太上皇告诉自己莫要叫人如了愿,千万别生气,别着火,可这火气止不住就往上冒。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太上皇骂了一阵,躺倒在床上,怎么想怎么火气大,又埋怨那偷庚贴的人不会办事,偷个庚贴竟然都弄错了,想着这人是用不得了,定要找个机会处理了。
再想想他手上还真没几个人手了,太上皇又是一阵无力,几年前他还是高坐在皇位上的天下之主,那时候掌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可不过几年功夫,他就成了一个无用的糟老头,不说整躺在床上什么事都做不得,便是时不时的受小辈的欺侮这一点就叫他受不住了。
太上皇双手捂着眼睛,气过之后长叹一声,听听四周一片寂静之声,更觉无力。
安家
安太太端了一碗果子露径自进了安老实的书房,见安老实还坐在书房里发呆,他面前摆着的一本书都倒了也不知道,安太太心里冷笑一声,可还是笑着端着果子露过去:“老爷。”
“夫人来了。”安老实抬头看看是安太太,对她强笑一声:“你叫丫头过来就成,怎么自己还亲自端了来?”
安太太坐在安老实对过,对着他笑了笑:“我不放心老爷,老爷,那会儿也是我心里急,给承恩公闹腾的心里烦乱的紧,这才说了好些不中听的话,老爷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安老实也笑了一声:“咱们多年的夫妻,夫人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么,你最是有口无心的,我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安太太这才大松一口气:“你不生我的气就好,说实话,贞娘这孩子虽不是我亲生的,可我也把她养了这么大,要说一点都不疼她那是假的,早先我也替这孩子的婚事着急呢,后头听你说许给齐相做平妻,我其实挺高兴的,觉得贞娘终身有靠是件好事,哪里想得到,怎么转眼间,转眼间咱们贞娘就得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平妻,那个承恩公虽是国公,可却是泥腿子出身,不过是个不识字的老农,这样的人知道什么,贞娘跟了他能有好?”
这话简直说到了安老实的心坎里去了,安老实不住点头,牵起安太太的手:“夫人,你对贞娘这番心意着实叫人感动。”
“老爷,咱们可不能把贞娘往火坑里推啊。”安太太强忍着恶心和安老实周旋:“承恩公都多大的年纪了,他那七女一子可都是厉害人物,咱们贞娘去了还不得叫他们给欺负死,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承恩公哪一日蹬腿去了,贞娘又靠哪一个?”
安老实听的也是胆战心惊:“是啊,是啊,这是万万不能的,贞娘多好的孩子,可不能……”
说到这里,安老实又想到承恩公的身份:“可是,太上皇如今也不管用,什么事都是陛下说了算的,这承恩公不但是陛下的岳父,还是陛下的亲舅舅,咱们拿什么跟人家碰?只怕到最后,贞娘还得嫁给他啊。”
“这……”安太太做出一脸惊慌的样子来:“这可怎生是好,我的贞娘啊,怎么就这么命苦……”
一边说,安太太捂着脸哭了起来,这一哭,叫安老实也跟着慌张起来,实在觉得愧对自家夫人,赶紧起身安慰安太太。
安太太哭了一阵,抬头道:“老爷,您得想想办法啊,总不能,总不能叫贞娘就这么,这么毁了吧。”
“唉。”安老实长叹一声:“我要有办法早使了,如今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法子?”
安太太也跟着叹了一声:“是啊,实在是没好办法的,除非……”
“除非怎么样?”安老实赶紧询问。
安太太犹豫了一会儿:“除非家里有丧事,贞娘至亲之人去世,贞娘要守孝,这样就不方便嫁人了,等到守完孝,或者这事就淡了。”
“是啊。”安老实也觉得这主意好:“要是贞娘能守孝就好了。”
可是,他又皱了皱眉:“可是咱们家也没什么亲戚病重啊。”
安太太也是犯愁:“可不是,咱们家本就人丁稀少,也没什么亲戚,就算是把八辈子扯不上的亲戚算起来,也没个重病的人啊。”
“这可怎生是好?”安老实急了。
安太太一拍脑袋,终是想到好办法:“即然没人病故,那就,那就叫家里出些大事情,给贞娘把时间拖住。”
“什么大事?”安老实听的双眼发亮,赶紧跟安太太求告。
安太太抿嘴一笑:“比如说,咱们和离呢,若是咱们夫妻和离,我带着咱家儿子走了,这不就有借口了,您可以跟承恩公扯皮,只说家里碰到这样的糟心事,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办喜事呢,又说实在没有主母主持,贞娘兄弟又走了,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喜事办不起来的,就这么一说,承恩公想来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娶贞娘了。”
安老实听了忍不住皱眉:“夫人,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不说多恩爱,可素来相敬如宾,这,这不能和离啊。”
“你傻啊。”安太太瞪了安老实一眼:“这不是没法子么,一切都是为了贞娘,等着把这件事情圆过去了,过个一二年等事情淡了,我和儿子再回来不就成了,老爷是个实诚人,想来不会因为和离了而嫌弃我和儿子,我也放心的紧,这还有什么不成的。”
安老实听了明显意动,只是,他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
就在安老实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就被从外头推开,紧接着,一身粉衣的贞娘哭着进来,一进门就先给安太太嗑头:“谢过母亲维护之恩。”
随后又跟安老实哭道:“爹,您可不能为了我这个不孝女和,和母亲和离,我,我就是宁可嫁给承恩公,宁可跳进火坑,宁可万劫不复,我也不能叫娘和哥哥不好做啊。”
要说早先安老实还下不了决心,贞娘这一哭,倒叫他狠下心来了:“罢,就照夫人说的做吧。”
安太太眼中精光闪过,心下却十会鄙夷贞娘的为人,只说安老实猪油蒙了心,真当贞娘这等自私自利的小人是个好的,等哪一日吃够了苦头才会悔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