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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李氏一哭,柳翠儿也哭了起来。 倒是鲜于纯知道以她的身份反正落不得好,早就想到她的下场了,反倒是能挺得住,她听到一屋子的哭声,心烦意乱的,不由吼了一声:“再哭我先掐死你们。” 呃? 云李氏和柳翠儿登时不敢再哭。 云琅坐在鲜于纯身边,冷冷的看了云李氏一眼。 柳翠儿拽拽云琼的衣袖,云琼啐了云琅一口:“呸,我们都是被你连累的,要不是你娶了北梁公主,我们哪里会被砍头,我告诉你,要死你自己死去,别拉着我们一块。” 云琅冷笑:“当初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如今看着我倒霉了,就想来个翻脸不认人,想的太美了吧。” 他低头,幽幽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咱们家三个姐姐后来连信儿都不捎一封了,就你们这种享福靠前,惹祸靠后的态度,谁敢跟你们打交道。” “还,还不都是因为你。”云琼很不服气,梗着脖子反驳:“当初是谁说把三姐儿卖给齐家的?谁给爹出主意鼓动大姐嫁给方升当妾的,谁贪图薛家给的钱多想要把二姐儿嫁到薛家的?还不都是你,云琅,你也就白披了一张人皮,没出一件人事。” “哈哈。”云琅大笑:“你倒是出人事,那你别拿齐家给的财礼娶媳妇啊,怎么,得了银子就讨巧卖乖的把过错都推到我身上了,我要是小人,你就连小人都不如。” “够了。”云重坐在一旁听着两个儿子吵架,实在受不住了,大吼一声站起身走过去,一人给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云琅受了一耳光平静下来,再不说什么,反倒是云琼不服气:“爹,你打我,我说的有错么?” 云重又是一脚踢了过去:“孽子,外头还没怎么样呢,你倒是先跟你兄弟吵起来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爹的。” 云琼捂着脸唔唔的哭了一阵,后头拗不过云重,只能消停下来。 就这么的,云家众人在牢里胆战心惊的过了两天,这日一大早眼瞧着丁某人给拉了出去,到傍晚的时候,就见一个浑身是血,瞧不出人样的东西被拖进来,那东西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吓的云家人一个个猫似的缩着不敢动弹。 隔一日,牢中又有人被拖出去,有的没送回来,据说是砍头了,有的送回来的时候也是没了人形。 一****的过去,云家人几乎吓疯了,这日傍晚,牢头送来一些酒菜。 吃了好几天馊饭馊菜的云家人看到丰盛的饭食不但不欢喜,反而相对痛哭起来。 云重叹了口气:“都别哭了,好好吃了这最后一餐吧,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说完,他自顾自的喝起酒来,云琅也坐过去先撕了一个鸡腿啃了起来,啃完鸡腿,扔给鲜于纯一个鸡翅:“你是喜欢吃鸡翅,赶紧吃吧。” 鲜于纯看了云琅一眼,嘴角咧开入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拿起鸡翅使劲啃着。 云李氏见此,飞快的过去把另一条鸡腿扯下来吃,云琼则抢了一个鸡翅,剩下柳翠儿只能啃鸡脖了。 这一晚云家人饱餐了一通,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过来叫他们的名号,将他们一个个的拖了出去。 云李氏一边往外走一边哭:“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最后她哭的太大声了,牢头没办法只能给她嘴里塞了块抹布。 云家人从牢里出来并没有被送到刑场,相反,他们出了牢房就没人管了,云琅傻愣愣的站在牢房外头好一会儿,转头问牢头:“不,不问我们上刑场砍头吗?” “哈!”牢头笑了,剔着牙道:“原来你们是要满门抄斩的,不过,谁叫你们有个好亲戚呢,齐太太为了你们在陛下那里求了情,不惜惹恼陛下求陛下开恩饶过你们的性命,陛下气极,罚了齐太太,就是齐家老太爷老太太也气坏了,把齐太太弄回去关了起来,后头齐相爷拗不过齐太太,也帮着你们求了情,陛下这才开恩饶你们不死,你们还不赶紧走,难道还想再吃牢饭?” “真饶了我们?” 云重还不敢相信。 牢头又笑:“要是不信的话,咱们还去牢里?” “不,不。”云琼赶紧摆手:“不用了,俺们信,信。” 说完话,云琼扯着一家子逃命似的跑远。 只是跑是跑了,跑了一会儿,一家子饿的肚子咕咕直叫,身上却没有一文钱,想要寻早先的宅子住,谁知去了宅子已经易主,据说是抄没的一批罪臣宅子,陛下亲自叫人发卖的。 一听这话,云家人也不敢闹,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云琅出面借了纸笔在街面上摆摊替人写信挣了几个铜板,给一家子买了饮饼吃,这才算是垫补了一回。 如此两三天过去,云家人就有点受不住了,他们琢磨着不管怎么样得找云瑶和云珍,这姐儿俩如今过的好着呢,不能她们吃香的喝辣的不管爹娘死活。 于是,一家子浩浩荡荡往齐家去,谁知走到半道了碰着一个泼皮无赖,云琼撞了人家一下,那泼皮就不依了,拽着云琼狠揍了一回,又叫了几个无赖汉把这一家子捆了带回去。 这一去,云家人就出了长安城,也不知道被弄到哪儿了,反正等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荒郊野外了。 云琅转醒,听到水声,站起身披了眼上的布带,张眼望去就见一片草地,不远处还有一条杏,看着眼生的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活动一下,就将云重、云李氏等一个个拍醒。 等到他去拍鲜于纯的时候,却发现鲜于纯怎么都不醒,再一瞧,竟是憋死了。 云琅心里一阵沉痛和难受,坐在鲜于纯身边默默掉了几滴泪,转身寻了一个树枝弄尖了开始慢慢挖土。 云李氏发现鲜于纯没了,立时眉开眼笑:“好,好,这喧人死的好,她这一死啊,咱们省了多少事……” 等她转身的时候,就发现云琅冷冷的盯着她,吓的云李氏浑身发寒。 云琼倒是乖觉,赶紧寻了树枝帮忙,又叫柳翠儿给鲜于纯洗洗脸整整遗容。 等到挖好坑,都已经过了一天时间,其间云重实在饿坏了,就去周围寻吃的,只是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哪里还有吃的,最后没办法了,便拿出他年轻时候练就的打猎的本事去附近山头弄了一只兔子烧了吃。 云琅抱着鲜于纯安葬了她,又在坟头做了记号,蹲在坟前小声的说了好些话,等再起身的时候,他的面容更冷。 这天晚上,云家一家子就在荒郊野外宿下,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云琅不见踪影,一家子又找了一天也没找着人,只能放弃寻找,想先找办法出了这鬼地方。 柳翠儿一边走一边骂云琅不是东西,扔下一大家子人就这么走了,早知道他这般,当初就不该管他之类的。 承恩公府 云瑶努力了好些日子,终于叫小八斤认下齐铜锁,也叫母子两人感情亲情了不少。 这日云瑶才和齐铜锁带着孩子玩了一场,回屋将汗湿的衣衫换下,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才要将头发拆了重新梳上一回,不想齐靖推门进来。 他进门看看云瑶,几步过去:“你娘家那些人我给弄走了,往后他们再不可能烦你了。” 云瑶抬头看了齐靖一眼:“给他们留了条活路,已经净了,旁的咱们也不能再做什么,再者说,那样的人也招惹不得,招惹上了,就非得给他们喝光了血不可。” 齐靖坐下:“我叫人杀了鲜于纯,没想到云琅竟然还替鲜于纯哭了一场,看起来,他倒也不是那太过无情无义的。” 云瑶冷笑:“哭上一场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他要是心里真有鲜于纯,早就该想到鲜于纯是必死无疑的,就该想法子救她,可他自始至终无动于衷,想来,应该是故意叫人将鲜于纯给弄死的。” 说到云家那些人,云瑶就没好声气,她挽了头发起身:“别说云家那些事了,没的叫人心烦,有那时间,咱们该好生商量一下给孩子们娶个名字。” 她说这句倒提醒了齐靖,齐靖一拍脑袋:“我倒忘了这事,小八斤娶了名字,三姐夫亲自给娶的,叫谢平安,三姐夫的意思是不图他保家卫国,只图他平平安安的。” 云瑶点头笑了笑,又问齐靖:“咱家孩子得娶什么名字?” 齐靖想了一时:“按祖谱上说,小豆子这一代该有山字旁的字,我想了想,小豆子就叫齐岳吧,只希望他像山岳一般稳重可靠,至于妞妞……就叫齐岚吧。” “齐岳,齐岚。”云瑶口中念了一回,拍手笑道:“好,就叫这个了。” 齐靖见云瑶同意,遂拉着她往外走:“去跟爹娘说一声,往后得管孩子叫大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