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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出來霓裳小姐还能表演空中飞人的绝技,这倒免去了和老王爷相处的尴尬,先溜之大吉再说,免得坐在这里,浑身不自在,简直比如坐针毡还难受,毕竟沒有答应老王爷招安的要求,坐在那里简直就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就像在飞起來那样,孟星河乘机紧紧搂住霓裳小姐的细腰,微闭着眼睛道:“飞这么高,会不会掉下去,”
虽然有人保护,可吊在空中的滋味也不好受, 孟星河简单说了两句,霓裳小姐悦耳的笑声已经响起來,道:“公子放心,不会有事的,”霓裳小姐灵活的动作,就像翻空的燕子,一会儿功夫,就揽着孟星河消失在舞台上空。
沒有喧嚣,沒有讨论,更沒有指指点点的惊奇,刚才飞起來的感觉还在脑中盘旋,在舞台上空惊鸿一瞥之后,霓裳小姐已经将孟星河带到了自己闺房前。
“公子请进,”霓裳小姐伸手为孟星河推开房门,随即传來一阵醉人的花香,孟星河熟悉这种味道,只有女儿家的房间才会弄的如此香喷喷的,粉红色的牙床摆在前面,窗户半开半闭,带來清新的空气,将屋子里的香味冲淡了不少,在牙床的远处,还有一排落地书架,架前的一张书案上,摆着一排小巧的毛笔,一张画完的图画,正铺在书案上,微微摆动,亲眼所见如此宁静的地方,孟星河竟然迈不开步子,若不是霓裳小姐推他一把,他可能还一直站在门外,不曾入内。
这房间,既是闺房又是书房,但如此布置,丝毫沒有任何杂乱的地方,只会让人觉得书香气质很浓,很朴素的味道。
“公子请坐,”霓裳小姐为孟星河端來一杯热茶,然后推门而出道:“公子稍等片刻,霓裳一会儿就來,”
孟星河忙着喝茶,淡淡应了一声,待霓裳小姐走后,他才仔细的观察了霓裳小姐的闺房。
朴素,简直太朴素了,除了那张粉色的牙床之外,其余的都是比较陈旧的桌椅,甚至在房间中,沒有看见有一面铜镜,或者女子用來装饰自己面容的胭脂水粉等,孟星河还是第一次看见世上有不爱美的女子,这点,简直出乎人的意料。
來到那张未完成的画前,孟星河看到了一副春耕图,画中所描绘的景物很少,只有一头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老农,在斜阳下喘着粗气耕种,老农目光呆滞,蹒跚的步伐似拖泥带水,打乱了一片泥泞的水田,看起來就像要倒在田中那样,摇曳不停,让人顿生怜悯,忍不住想要伸手扶住他。
此画,不求大气,不求笔峰,更不求创意,只是淡淡几笔,将春日耕种的老农画的如此神似,看了那么多丹青国画,孟星河觉得眼前这副春耕图,才是真正将感情画了进去。
想不到霓裳小姐的画功如此出众,恐怕除了那个画龙生之外,的确找不出第二人能与她相聘美,孟星河看画看的入神,全然沒有发现房门已经被霓裳小姐推开。
霓裳小姐走进门來,长长的影子映在地上,就像彗星扫月,划出一道惊鸿,孟星河这才发现屋子霓裳小姐已经进來,孟星河抬头一望,久久沒有放下头來。
“霓裳,你真美,”
这一刻,孟星河叫的很亲密,所有的形容词全部用完,只有用“美”这个通俗词來垫底,望着眼前这个穿着青花素衣,农家女子装扮的霓裳小姐,孟星河放佛觉得自己又回到孟家村,看着村头河里那些洗衣浣纱的农家女子,不施粉黛、不抹胭脂,头发只是胡乱一挽,插上一支朱钗,披在那宽大松懈的衣服上,浅嗔微笑,颇为自然,举止间,沒有大家闺秀那份娇气,更沒有一丝扭捏的病态,一切是那么活泼、力健,让人看过一眼,就知道她一定是会洗衣做饭,下地耕田的女人。
见到了霓裳小姐本來面目,孟星河怎么都想不到,先前那个为了让客人满意,什么都敢做的舞女,在退掉脸上盛装之后,谁又能认得她就是舞台上那个激情四射的小舞呢,如此强烈的反差,让孟星河都忍不住叹道,伪装的确是最出乎意料的欺骗。
“公子,请尝尝霓裳亲手做的桂花糕,”见孟星河神情发呆,霓裳小姐已经端來一盒糕点,替孟星河打开盒子道:“对了,霓裳能知道公子的姓名吗,”
孟星河不再发呆道:“桃源孟星河,”
“原來是孟公子,”霓裳小姐笑了起來,见孟星河津津有味的吃着桂花糕,霓裳小姐天然白皙的脸上,多了丝红晕,轻轻问道:“好吃吗。
孟星河多咬了几口道:“很甜,很香,软而带韧,是我吃过的桂花糕中最好吃的一种,”
孟星河如实说道,并沒有半句恭维,霓裳小姐扑哧笑了起來,她的笑,自然而美丽,放佛充满了无尽的活力,就像春日灿烂的阳光,容易打动人心,孟星河受她感染,也淡淡笑了起來,见气氛融洽的时候,孟星河又随意道:“霓裳小姐,有件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公子但说无妨,霓裳也许已经猜到许多,”霓裳小姐走到书案旁,拿起毛笔,开始在那副春耕图上写写画画,表现的很是轻松。
孟星河深吸一口气道:“姑娘到***跳舞,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猜,”
“我猜不中,”孟星河接连摇头。
“猜不中就算了,只要公子以后在街上看见霓裳的真面目,请不要将霓裳暴露在众人面前,已经感激不尽了,”霓裳小姐停笔罢手,慢慢将那副画卷起來,门外已经响起了敲门声。
“小舞,妈妈让我來催你,该跳舞了,”门外响了三声,就听见來敲门的人已经走远。
霓裳小姐立刻起身,拿起那盒桂花糕,道:“公子,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你又要去跳舞了,”孟星河并沒有回答,反而关心问道。
霓裳姑娘赶时间,硬将那副画和那盒桂花糕塞进孟星河手中,道:“看情况,今天霓裳是回不去了,就麻烦公子先将这副画交给东市一个叫李尧先生的人,然后把这盒桂花糕替我送回家去,麻烦公子了,”
孟星河还沒來得及反应,霓裳小姐已经推门而出,孟星河赶忙问道:“霓裳小姐,你家在什么地方,”
“东市,水井坊,”
霓裳小姐已经消失不见,孟星河拿着两样东西独自苦叹一声,霓裳姑娘才将他“救”了出來,沒想到,这么快就要报答她了,好在***离东市不远,因该走不了几步就到了。
长安东西两个巨大的商业市场,若论繁华程度,东市要相对热闹许多,除了皇城和大部分官员的房屋修建在此地,而且从江浙一带來的商人,也大多将店铺开在这里,便于來往的交通运输。
在东市热闹的街上,花了很大的功夫,孟星河才找到霓裳小姐口中说的那个李尧先生,这李尧先生,不过是个卖画的老者,孟星河去的时候,正巧碰见有几个公子在哪里买画,言语间好像并非存心买卖,反倒是专门來戏弄这个花甲老头。
孟星河走了过去,已经看见卖画的李尧先生,手中正拿着一副山水画,几乎是发挥自己所有的口才,在几位公子面前推销,但那几位公子,不是拨弄画摊,就是翻看画卷,将整个卖画的摊子,弄的乱七八糟,根本就沒把李尧先生的话听进耳里,明眼人也知道,这群人就是专程來捣乱的。
“老头,将这副花鸟图给我包裹好,我要买了,”一位白衣公子嫌不够刺激,干脆來点实际行动,开始慢慢戏弄李尧先生。
李尧先生倒是欢喜的为那位白衣公子将画包好,谁知道哪位公子又道:“先前那副画我不要了,我要这副百鸟朝凤图,”
老先生继续听从他的意思。
“百鸟朝凤我也不要了,我要那副万里河山图,”
李尧先生好像耐心极好,就算知道被这群公子戏弄,他还是装着不知道,完全听从他们的意愿,慢吞吞将他们选中的画包裹好。
“靠,什么破画,撕就烂了,刚才我买的统统不要,”那公子依旧不依不饶,抓着一张丹青国画,故意将它撕成两半,这还不算嚣张,他还将李尧先生画摊上剩余的画卷全部扔在地上当街踩踏,实在是欺人太盛,引來周围数人的指指点点,咒骂声起。
这和街头流|氓欺负老人有什么区别,孟星河实在是看不下去,伸手一掌推开了那个白衣公子,走到李尧先生画摊面前,躬身将散落在地上的画卷拣起來,背对身后依旧嚣张的白衣公子,冷冷道:“滚,”
就一个字,但孟星河底气十足,震的耳朵嗡嗡作响,那白衣公子先前吃了孟星河一掌,早就怒气横生,此时见孟星河居然对着他耍横,这简直就是拂他面子,白衣公子顿时叫嚣道:“滚你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