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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柴府里面,由于沒有掌灯,唯独只有一条用香烛铺成的道路直通柴家大院的大堂中,故显得比较渗人,虽说这初秋的天气还不见得有多寒意,但毕竟今天是中元节,同孟星河一道前來的尽管都是些胆子颇大的人,等到了那要挨近停放蔡家女子尸体的屋子前,一个个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有些疙瘩,放佛觉得连周围那沙沙风声,也是那些从地狱里冒出來的孤魂野鬼发出來的。
跟在孟星河身后,也是前來看孟星河断奇案的白凝霜下意识的往孟星河的后背靠上去,毕竟是女人家,胆子自然比不得男人,遇见什么害怕的,也只能以小女人的姿态,能找到一个安慰,就沒什么理智的贴上去,弄得孟星河周围数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看,心道,孟大人在此就是不同,这里那么多人,白小姐不依靠,偏偏躲在孟星河的后面,而且好像还抱了他一下,如此送上门的便宜,真是桃花运來了,挡也挡不住啊。
孟星河知道,自己身边有那种带点颜色目光观赏的必定是柴少和王龟年两个牲口,现在这两人就跟相逢恨晚那样,志同道合又兴趣相投的找到知己,大有一起研究爱好的风月文化不死不休的念头,拿他们二人无法,孟星河只是咳嗽两声,二人立刻不笑,都相互提醒今晚还有正事,正事解决要紧。
这时,负责片刻不离守候现场的罗峰和薛仁贵二人从对面那间房门前出來,看见孟星河到來,他二人如释重负奔跑过來,“老大,你可來了,那蔡家女子的尸体就停在里面,刚才还听着有声音传出來着,”
罗峰喊冤的叫着,被他这么一蛊惑,众人一颗心已经悬到嗓子眼,心道难不成尸变了不成。
孟星河将罗峰提供的小枝小节直接略过,他问柴家的人是否全部在府中,一个丫鬟家丁都沒离去,罗峰点头,说此事是薛仁贵负责,薛仁贵说一切正常,柴家父子都被季捕头控制在偏厅,问孟星河是否要将他们全部拷了來。
孟星河说此事不急,应为现在还不到时候,他让罗峰和薛仁贵二人暂时不用守在这里,和他一道先去柴府的偏厅,等待时机成熟就开始审案。
罗峰和薛仁贵二人巴不得早就离开这间鬼屋,屁颠屁颠跟在孟星河身后往柴家偏厅走去。
柴家包括丫鬟家丁在内约莫数百人此刻正被季捕头限制在一间比寻常富贵人家主客厅还要宽阔几分的屋子中,为了保障在孟大人审案过程中,柴家不能有一个人不在现场,季大人已经老早就派手下把守住偏厅各个角落,严密的守卫,连一个蚊子都飞不出去。
孟星河和县令白大人到來的时候,季大人就像一根笔直的标杆那样守在柴家偏厅的入口处,看见二位大人到來,他似乎松了口气,慢慢走过來,道:“里面都是柴家的人总计一百五十三人,除了柴家公子现在仍被拷在里面之外,其余无一人离开,蔡老头已经被安置在此处,由下官手下看管着,整个过程沒出一点差错,”
向两位上级汇报了自己的工作,季大人又走回原地尽忠职守。
孟星河也沒进屋去检查,和白大人一直在外面站着一言不发,白大人这个陪衬不知道孟星河究竟是如何打算,难道真要在此等候那死去的蔡家女子借尸还魂回到这里找柴家人算账,那今晚别说是其他那些來东仓县看热闹的人会好奇,就连他这个县令也不得不对孟星河投去佩服的目光,从古至今,除了某些志怪书上写过此类案子,还沒有那本正式的书籍记载过,倘若孟星河要是真能算准那蔡家女子会借尸还魂,只怕他的大名不出一日就会传遍大半个大唐,毕竟能做出如此千古奇事,别人除了佩服和羡慕,在后就是颂扬。
孟星河沒有过多去想身边白大人此刻复杂的思想,他抬头望了望天边圆月,带着淡淡的三分光晕,静悄悄的和周围几颗星宿渲染了一片广阔无垠的天际,疏星飘忽,点缀天际,忽而有一道柔和的云彩拉的老长,就像在天上铺了一条彩色的轻纱,此刻的时间,已经过了亥时上半刻,寂静的黑夜,只能悉闻那沙沙作响的风吹树声,就好比鬼神小说中描写夜路上行人听见上空鬼撒沙的桥段。
时机也差不多到了,孟星河小声吩咐让季捕头把柴家公子和柴进言一同带出來,其余人全部留在屋中。
季捕头立刻将两父子带出房,柴进言见到孟星河,并沒有太多的紧张,一方面源于他身上带着十多个玉佛吊坠,另一方面就算看见那些脏东西,这里毕竟有官员和衙役在此,量那孤魂野鬼不敢靠近伤害他。
对于表现正常的柴进言,不管他是真镇定还是强撑的孟星河都不在乎,只是她通过眼角的余光却看见柴家公子似乎并沒他老子胆子颇大,脸色隐约有些苍白。
蔡老头也在此刻被罗峰带了过來,在审案前,孟星河已经有明确规定,无论等会儿大家看到什么,都不准出声,以免打扰鬼神,再则就是双方在审案过程中不得动手打闹,若是谁坏了他定下的规矩严惩不贷。
既然是鬼神之事,孟星河尽量把审案的过程说的玄乎,蔡老头虽然恨不得柴家夫子不得好死,但为了见女儿一面,为了替她伸冤,默默点头许可。
柴家父子也不反对,强作镇定点头。
见两方都沒什么意见,孟星河从身上拿出三个青色的小瓷瓶,道:“这是道长给我的神水,只要将它涂抹在眼睛上,你就可以看见平常看不见的东西,但大家切记要记住,待会儿无论你们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否则神水就会失效,到时候那些东西看见了你,别怪本官为了其余人的安全,不敢贸然相救,”将今晚直接参与审案的人分成三组,孟星河每组发了一瓶他自称能看见鬼神的神水,然后领着约莫有二十來人前往停着蔡家女子尸体的柴家大堂。
大堂外早就被柴大官人不知从哪里找來的黄符密密麻麻将门窗贴了个遍,像极那些时常有妖魔鬼怪出沒的废旧慌园,在这个亥时下半刻,孟星河带着一群和本案直接或者间接相关的人不动声色來到柴家大堂,抛开今天是中元节的阴影,让人夜半三更到一个停放着死尸的地方,单不说待会要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吓破胆,就凭夜凉如水冷飕飕的感觉就让人心生寒意。
孟星河让人待在大堂外面蹲着不动等着那蔡家女子还阳,众人到听话,守株待兔的蹲在外面目不转睛盯着那贴满黄符的大门。
时间在一分一秒度过,但那紧闭的大门依旧死气沉沉,沒任何动静,眼看着沒多久就到子时,那蔡家女子要是还不还阳,只怕今晚不会來了吧。
等了接近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就连普通的一两声怪叫也沒有,众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孟大人被他所谓的道长欺骗了,正准备收心敷衍了事,暗笑着准备看孟大人接下來如何圆谎才不会让众人嘲笑。
就在这个人心涣散的节骨眼上,忽地一阵冷风咆哮的吹过,连天空中的明月,都被吹进了云堆里,让原本千里银光照耀的天地顿时黑压压,紧接着,“哇”很大一声不知是狸猫还是野狐的怪叫,立刻让人绷紧了神经,大家凝神静气注视着对面,谁也不敢大口喘气,孟星河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边贴着一段温暖的东西,他知道,那是白小姐的娇躯。
身边有个温香软玉孟星河并沒有走神,他躲在暗处和众人一样沒走神盯着前方。
“房中好像有动静,”同样是潜伏的薛仁贵说了句,立刻被罗峰炙热的眼神管住,他立刻捂住嘴巴。
然而就在此刻,对面那贴满黄符的大门毫无征兆的轰然打开,吓住了外面那二十多号人。
大家屏住气,悄悄看去,只见正前方门里面,一个披头散发穿着湿漉漉衣服的女子迈着僵硬奇怪的步子走了出來,蔡家老头差点叫出声,那是他的女儿啊,而柴家父子则是脸色铁青,躲在了人堆之中不敢正视。
蔡家女子还魂了,人群中一阵骚动,大有因为恐惧,想要叫出声的冲动。
孟星河示意大家不要乱动,更不可出声,因为有神水,那还魂的蔡家女子看不见他们,至于那女子要做什么,孟星河沒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死人还魂,当然是报仇。
但见那蔡家女子从门庭处怪异飘來,恰如孟星河所说,有了神水,她根本就看不见,大家也就放心的观看那还魂的蔡家女子,模样,衣服,身材,都和先前躺在门板上死去的蔡家女子一摸一样,这点负责看守的罗峰和薛仁贵深表赞同,想到那女子白的令人害怕的脸蛋,两人就不约而同害怕起來。
待那女子轻飘飘掠过众人,孟星河才挥手指挥大家跟上那女子的步伐,看她究竟会去哪里。
只见那女子一个人漫无无目走啊走啊,直到來到柴家后院那个水井边上,她好像很留恋的一直披着头发站在井边幽幽哭着煞是悲悯。
哭着,哭着,那女子突然转过脸面,苍白无一点血色的脸蛋突然盯住孟星河那一大帮人。
“柴少卿,你在哪里啊,”
拖得老长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那个被女子换做柴少卿的男子,也就是柴家大少也双腿一软,竟不自主吓到在地上。
“鬼呀,”
受不了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柴家公子害怕的吼了一声,那井边的女子已经飘到柴少卿身边然后裂开发白的嘴唇冲他阴冷一笑。
“柴少卿,你还我命來,”
蔡家女子突然死死捏住柴少卿脖子,因为孟星河先前有规定,众人不敢现身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柴少卿被那女子拖到了井边。
“下來陪我吧,”
她突然奇怪的笑了一句,苍白的脸上,竟是报仇后的僵笑,接着就看见柴少卿被那女子硬生生推进了井中,只闻得扑通一声,柴少卿仓皇的叫声在井中响起沒多久就彻底陷入平静,孟星河瞪一大帮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个柴少卿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凋谢,连柴大官人都沒出手相救自己的儿子,更别说其他人了,只能让他由着被蔡家女子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