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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突厥使臣在外求见,”
唐臣走了进來,刚才孟星河在外面吩咐不准让突厥使臣进入四夷馆,那群被拒绝入内的突厥人自知得罪了一个厉害的人物,不得不让唐臣进來通传一声,看看还有沒有缓和的余地。
“大人,如此待客,恐有损大唐礼仪之邦的美誉,突厥人向來无礼,大人若是和他们计较,岂不是自降身份,依下官看,倒不如放他们进來,随便安顿下來便是,”唐臣倒不是來当说客,而是倘若拒绝突厥人进四夷馆,传出去有损大唐国威,也让其余国家的使臣看在心里,暗笑大唐人比突厥人还无礼,自然有失风范。
唐臣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公私要分明。
“叫他们进來,”孟星河想了想,还是让突厥使臣进來。
唐臣走了出去,一会儿功夫,突厥国师毕萧就來了。
“孟大人,刚才毕萧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大人就是今年的接待使,诸多得罪,你大人有大量,自然不屑和我们这些蛮夷相比,先前得罪大人的手下,毕萧已经严加管教并当众杖责两百,现在人就在外面,大人若不解恨,老朽立刻让人把他杀了,”
尽挑好听的、解气的话说出來,这里是大唐,毕萧自然知道大唐有句古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坐,”孟星河只说了一个字,让人猜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毕萧迟迟坐了下來:“孟大人,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就当是毕萧代替手下向孟大人赔礼,”
一张薄金的礼单递了过來,这份见面礼不轻。
对收礼引以为常的孟星河接过礼单瞟了眼,他奶奶的,这突厥人身上是不是沒什么油水,怎么礼品竟是些皮毛和马匹,这东西也值不了多少个银子。
“孟大人,不打扰你,毕萧先行告辞,为大人准备的礼品都在外面,敬请大人笑纳,”见孟星河收了礼,他心照不宣的离去,倘若孟星河不留他,此事就算平息了。
“站住,”孟星河淡淡说了句,已经拿起那礼单,道:“这事儿,我给你记着,下次若是在惹恼了我,就不是如此简单的事情,下去吧,省的别人说我大唐的接待使摆架子,我摆了吗,”
孟星河冷冷问了句,毕萧点头哈腰道:“沒有,沒有,是我们摆架子了,”
“出去,”孟星河直接挥手,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这个突厥国师毕萧不简单,能甘愿做到卑躬屈膝,想必是那种能大隐大忍之人。
绝对是个厉害的对手,想多了,自然就对那个毕萧国师留了心思,待他走后,孟星河将唐臣叫了进來。
“唐大人,突厥国师每年都要大唐來朝贡吗,”
“是的,每年都來,”唐臣如实回答。
“那他每次來,都是所谓何事,”
“这个,不知道,不过,听外面传言,好像是为突厥可汗一事而來,”
孟星河知道突厥可汗一事,几年前被大唐以牺牲数万人为代价抓回的俘虏,至今还关在长安,若非如此边疆只怕早就再生战事了。
他将此事记在心里,送走了唐臣,便亲自去突厥人下榻四夷馆的厢房。
此刻,毕萧正在房中训斥阿史那,孟星河走过去,看见这一幕,听不懂鸟语的他,立刻退了出來,道:“既然国师有事要忙,那本官就不打扰了,”
“孟大人别走,”毕萧冲了出來:“还请大人移驾随毕萧一道前來,”
“国师客气了,”孟星河笑的很不自然,他此刻过來,一是为了收礼、二则要好好会会这个国师,沒想到从毕萧身上根本就看不出有何异样,这让孟星河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孟星河跟了上去,两人沒走多远,就來到几棵柳树下。
“大人请看,”毕萧突然笑了起來,指着树下拴着的两枣红色的骏马,道:“如果大人不嫌弃,此马就送给大人了,”
孟星河围着两匹骏马转了几圈:“好马,在我大唐绝对找不出第二匹这样的马,就是不知道国师是送我一匹,还是两匹一起送,本官喜双不喜单,这两匹马,我都想要,”
毕萧脸上一阵抽搐,本來这两匹马都是准备进贡给大唐皇帝的坐骑,知道小鬼难缠,能送一匹给孟星河都是痛下决心的,沒想到此人脸皮忒厚,居然还讨价还价,比起以往那个接待使侯文海有过之而不及。
饶是孟星河厚着脸皮想要挑战毕萧的隐忍,毕萧国师终究淡淡一笑:“大人不会在说笑吧,这两匹汗血宝马,本來就是突厥可汗陛下献给大人的见面礼,大人只管收下便是,”
草,这就是传说中能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难怪看着就如此神骏,这下老子发财了。
“那就先谢过国师,”孟星河得了便宜卖乖道,已经把两匹拴在柳树上浑身呈现枣红色的汗血宝马牵在手里,“我还有要事沒做,先行别过,国师有什么吩咐,只管交代给唐大人亦可,”
“大人慢走,”见孟星河转身离去,从毕萧那双如野狼般的眼珠子中突然闪现出某种奇特而诡异的光芒,就像一头寻觅到血腥的饿狼,露出了狰狞的一幕。
突厥,一个狼一样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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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马,将突厥国师毕萧又派人送过來的其他一切动物皮毛的礼物全部一股脑儿绑在马背上,收获颇为丰富的孟星河便优哉游哉从四夷馆往自家府邸走去。
进了孟府,整日不见踪影、神神秘秘的罗峰和薛仁贵二人居然在里面。
见孟星河拉着两匹马进來,二人就像乞丐看见地上发光的金子,蹦跶着就跳了过去。
“汗血马,是汗血马,孟大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汗血马,”两个小子都认得此马,要说这汗血马,在整个长安城内,就只有李靖老将军府上有一匹,还是当年生擒突厥可汗,从他手中强來的,如今孟星河却不知走了什么好运,居然牵了两匹回家,这给人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孟大,给我们骑两天怎么样,听说这汗血马能日行千里,从长安到江都也不过一日就到,我还真想骑着他出去溜达一圈再回來,”
说话的是薛仁贵,他已经想伸手去夺拽在孟星河手上的缰绳了。
罢了,反正老子又不需要跑得快的马,有一匹黑风就行了,就当是送给这两小子吧。
放开手中缰绳,“都拿去吧,好生给我养着,你们要是能再让它们生下一窝子小汗血马,就记大功一件,”
孟星河的慷慨,让两个小子感动的稀里哗啦,这可是汗血宝马啊,一匹万金都不止,在长安绝对是奇珍之物,明日就牵着它们去左路大军遛遛,羡慕死那几个家伙。
两个小子心里面同时想着明天去军中威风一番的事情,孟星河还有要事要办,就不陪他们庆贺喜得宝马的兴奋,他回了屋,换上一身青衫,趁着时间还早就去了杜如晦府上。
在长安,都有这么一句名言,杜府中除了那位金枝玉叶的杜小姐值钱之外,基本就沒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言。
看來,老杜还是一如既往的清贫啊,走进那沒有家丁看守的杜府大门,孟星河就像走进自家府邸那么随意,府中花草树木依旧打理的井井有条,给人一种曲径通幽的妙处,就算是逛皇宫的上林苑也沒这般清闲。
舒服享受空中新鲜的空气,孟星河深吸一口气就往杜府大堂走去,他今日來无非是想请教老杜几个问題,以老杜高居庙堂数年混成的人精,应该对突厥国师毕萧有所了解,孟星河并不是多疑,而是觉得此次毕萧前來大唐一定有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老杜应该下了朝在家休息了吧。
无聊多想了下,孟星河便自由自在走着。
“咦,孟兄,”來者正是那个以落魄就是吸引才女的杜荷,这个长安最有名的败家子,爹和姐姐都是大唐数一数二的才人,唯独他是个不学无术,整日在长安史上闲逛打着尚书大人招牌到处勾搭文艺女子的败类,不过最近听说在左路大军中磨练一段时间,他这个颓废的连杜大人都不愿意管他生死的公子哥到变正经了不少,看來军营真是一个磨练男人的地方,怪不得柴少他老爹生拉活扯也要送他去参军,还不是为了打掉那小子贪恋烟花之地的性格。
“原來是杜兄,我还以为是谁呢,”孟星河打趣一笑,看见这家伙依旧穿着一双破烂的草鞋,身上的衣服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处处补着补丁,还真应验了那句话,爬墙的终究是要爬墙改不掉,改掉了就沒有那个味了,看來杜荷也是一个和柴少同类型的人,打死也忘不了疼那种。
杜荷觉得孟星河的出现是拯救他的贵人到來,他知道自己现在做的那些事情爹娘都懒得去管,任自己自生自灭算了,反倒是自己那个好姐姐最近爱插手很多事,动不动就把气洒在自己身上,还颇为正义的职责自己就知道出去祸害良家少女,她们身为女子,最痛恨这种三心二意的事情,还说男人三妻四妾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而说的借口,以后她的夫君必须要像自己爹一样一生只忠心她娘。
所以,每当杜荷出去做了出格的事情回來,自己那个大姐就会站在门前教训他,昨晚杜荷又出去祸害女子到现在才归來,如今看见孟星河在此,等会儿有他对付自己的姐姐,杜荷就可以不用挡在中间当替罪羊。
他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嘴上突然变得好心道:“孟兄前來孟府是否找我爹杜如晦,”
杜荷这个败家子,也别指望他能对自己爹多么尊敬,孟星河苦笑道:“正是,”
杜荷偷偷笑道:“我爹在院子中修剪花草,这里是通向杜府大堂,你是找不到他的,诺,就在前面,”杜荷好心伸手替孟星河指明道路。
孟星河看了眼,前面的确有个黑色影子在弄着花花草草,他说了声谢谢就走了过去。
“老姐,对不住了,”阴谋得逞的杜荷嗖的一声就远离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