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番外四 牺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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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阿布——”安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几乎超过初级速度异能者的速度了，并且在奔跑的过程中，还能灵巧地绕过障碍物——若娅和另一个半尸人。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安儿经过了二次变异呢！

    或许是感受到安儿身上没有任何攻击能力，没有防备；也或许是被她凄厉中带着狂喜的声音吓到了。那个长得跟二十岁时的阿布一模一样的半尸人，竟然被安儿抱了个正着。

    半尸人首领低头看着高度仅及自己的前胸，像八爪鱼似的紧紧抱着他腰肢的小女人，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这小女人怎么回事？别的人类知道他是半尸人后，都退避三舍。尤其是女人，好像被他看一眼就会怀孕似的，能躲多远躲多远！这家伙非但不躲，还冲过来跟他进行零距离的接触，难道不怕他身上的丧尸病毒传染她吗？

    咦？这个该死的臭女人，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这件衣服可是头一次上身呢。半尸人首领略显苍白的手上，尖利的青色指甲，缓缓地抽出来，朝着怀中小女人的背部，慢慢地接近……

    若娅眼睛一瞪，她也就初时没眼前这家伙的面容迷惑了片刻，很快就清醒地认识的，眼前这个不可能是阿布。阿布的皮肤永远是一种健康的古铜色，而眼前这个半尸人，五官虽然几乎和阿布一模一样，肤色却现出病态的苍白。只有安儿那个笨女人，才会错认！

    她看到半尸人抓向安儿的手，再也忍不住了，就要冲上去救下好友，却被她老爸给拉住了。

    “你要是想害死安儿，就尽管冲过去！！”若海风很清楚半尸人的实力，别说是首领级别的了，就是普通的半尸人，这么近的距离，要想取一个人的性命，绝对是任何人不可能救下的。

    半尸人这次来的目的很明确，想要凭借病毒净化液，恢复正常人的身份，哪怕是没有任何异能的普通人，他们也甘心情愿。安儿是病毒净化液的研发者，半尸人有求于她，绝对不可能这时候翻脸动手的。

    该死的，该死的！！半尸人首领很显然也想到了这层，快要触及到安儿背部的爪子，又缓缓地放下了，长长的指甲，也重新悄悄地缩了回去。

    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个来回的安儿，犹自把脸贴在那个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哭得稀里哗啦，嘴里不停念叨着“阿布”的名字。

    妈蛋！半尸人首领看着已经被怀里小女人的眼泪和鼻涕毁了的衣服，磨了磨牙。为了病毒净化液，我忍！他直挺挺地站着，决定把自己当做一根柱子。抱就抱吧，反正他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吃亏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还要出卖色相……

    糟糕！他来的时候，似乎没有带换洗衣服！半尸人是不流汗的，一件衣服穿上十来天，都不会有什么异味。这次出来，他准备速战速决，无论曙光基地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他们回归聚居所能够做到的，全部毫不含糊地接受下来。

    过了三百来年不人不鬼的日子，他真她吗的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他不想再只是以半生不熟的变异兽为食，他想吃米饭，吃面包，吃香甜的水果……半尸人虽然看起来跟人类没什么区别，可是味蕾早已退化，只对鲜血的味道有感应。他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找个温柔可爱的女人，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过他想过的日子。哪怕用永恒的生命为代价，哪怕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能力……

    “那个……抱歉，我妹妹她把你错认成她最爱的那个人了！她的爱人，刚刚离开她不到半年。”若娅紧张地盯着长得像阿布的半尸人，轻声解释着。她已经看出半尸人在极力忍耐中，生怕他突然爆发，伤了安儿。半尸人身上的病毒，可比高级丧尸厉害多了。像安儿这样的，马上就被感染成不人不尸的怪物。

    失去了最爱？那是种什么感觉？半尸人首领陷入了迷惑之中，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在他还没有变成丧尸的时候，有那么个大眼睛的可爱小女孩，向他递上一封情书，腼腆地表白——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他是怎么回应的？怎么想不起来了，时间太久了，久到以前的很多事情，他都要回忆不起来了。哦！他好像把情书当着女孩的面，扔回女孩的脸上，骄傲地离开了——那时候的他，性格高傲冷漠，很不讨喜，就一张脸能看！

    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能让人哭让人笑，牵动着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怀里的小女人，一定爱惨了她的男人吧？都离开那么久了，还如此伤心。

    半尸人首领心中突然有种异样的情绪升起，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要不要拍拍小女人的背，安慰安慰她？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放的吗？

    他用自以为轻柔的动作，轻轻地拍了拍安儿的背，嘴巴动了动，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没办法，他真的没有安慰人的经验——身为人类的二十年没有个过，成为丧尸之后，更不可能有了。

    安儿感觉到背上的温柔，仿佛又回到那个气候宜人的史前时代，身边永远站着一个以她的感受为重的帅气少年。她的鼻子一酸，哭得更伤心了。

    半尸人首领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没有再落下来——奇怪，这个小女人怎么哭得更伤心了？难道是他的动作太粗鲁，拍疼她了？也难怪，这个小女人太弱了，弱得一只蚂蚁都能把她碾死。

    背上的温柔，突然间消失了。安儿侧了侧身子，看到停在半空中的大手，用手拉着那只大掌，往自己背上一贴，脸又重新埋进那个胸膛里了。

    若娅看见她这个动作，额角垂下几根黑线——太丢脸了，丢脸丢到半尸人家里去了。那个家伙不是她朋友，她怎么会有这么个不靠谱的朋友？

    安儿感觉到背上的大掌，又重新轻轻拍在她的背上，轻轻抽噎了几下，渐渐停止了哭泣。

    冷静下来后，她渐渐感觉到怀中健壮身材与记忆中的不同来。虽然同样高达健硕，可是阿布身上，一年四季都带着温暖的气息。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抱着像个小火炉，舒服极了。可是，怀中的人，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低于常人的体温。好在基地四季如春，如果是冬天的话，她肯定会被冻得直哆嗦。

    还有背上的大手，拍下来的力度，也不是她熟悉的……

    对了，她都穿回来了，回到二十四世纪的末世基地了，这个被她抱着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爱她疼她寵她的阿布？糗了，抱错人了！后知后觉的她，这才觉察到自己的莽撞。

    她悄悄地从那个怀抱中退出一点距离，抬起沾满泪水的小脸，带着歉意和羞涩地抬眸望过去，接触到那双深琥珀色的熟悉眼神时，她又差点沉沦下去。

    不！阿布已经死了，死在她的怀中。当时的他，温度一如怀里这个人的，冰冷到让她的骨髓也颤抖……

    可是，太像了！眼前这个人，太像阿布了。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是上帝怜惜她，不忍她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把阿布从遥远的另一个时空，带到她的身边了吗？

    半尸人首领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极力忍耐着，忍耐着被怀中的小女人，从眼睛摸到鼻子，再摸到嘴巴，现在……又捧着他的脸发呆了。这……这家伙是不是花痴病犯了？

    他眉头皱得铁紧，把目光投向在场唯二的女性——若娅。快点把你朋友拉开，否则，我不保证她的完整度了！

    若娅似乎读懂了他视线中的意思，忙上前两步，轻轻拉着安儿的胳膊，道：“安儿，你认错人了，他不是阿布。他是来交换病毒净化液的半尸人，这家伙可不像阿布那么温柔？”

    不但不温柔，杀伤力还破表呢！若娅自认以自己的实力，虽然在这个半尸人首领手中能支撑一会儿，却不可能打败他。能让若娅认输的人，还真没几个——不，这家伙已经不能称为人了，一个不人不尸的怪物，不算！

    安儿犹在捧着那个熟悉的脸孔，痴痴地望着，梦游般说着：“我知道他不是阿布，不过，让我再多看一眼这张属于阿布的脸吧。这半年多，我拼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是为了逃避永远见不到阿布的事实。可是，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是多么的想他，想他想得骨头缝里都痛了。现在，即使是看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脸孔，也让我多看片刻吧……”

    若娅拉安儿的手，悄悄地放下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对半尸人首领道：“对不住了，你想自己和所有聚居地的半尸人，恢复人类的身体和身份，就勉为其难地牺牲一下吧。你也知道，安儿她是病毒净化液的研发者，讨得她的欢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