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那就等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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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翦看过卷轴后，闭目沉思一会，片刻后开口说道：

    “聚将”

    “遵令”

    步登颠也感受到了‘聚将’二字身后带来的危急，说完便转身匆匆而去。

    半刻钟后，中军大帐。

    数百高低将领全部到来，帐内鸦雀无声，众将皆疑惑的看着王翦。

    “看看吧”王翦率先打破沉闷。

    一旁乌欲接起卷轴，看到。

    卷轴不过二十四字，一目了然，但乌欲却足足盯了一刻钟！

    “大哥”乌欲张口，嘴唇蠕动，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无声道。

    步登颠立刻发现了乌欲的魂不守舍，自行将卷轴拿走，定睛观看。

    九刻钟后，中军大帐内所有将领，全部看过了这封红色情报。

    从始至终，众将领都没说话，只是气氛很压抑，很压抑！

    王翦看着众将眼中的惊讶，凝重，认真等等表现，唯独没有发现恐惧，害怕，退缩。

    王翦眼中满意之色一闪而逝，开口说道：“可愿出战？”

    “战，战，战”

    帐内数百道求战之声响彻三次，整齐划一，再看众将眼神，个个火热，恨不得现在就cao刀上阵。

    “啪”

    “斥候再增十倍！步登颠带队，即日起进入天罡深处全天监视，同时，秣兵历马，进入九级战备，待号声九响，弑凶兽，纳天罡！”王翦一拍军案，大声喝道。

    “遵令”

    数百将领同时起身出班，单膝跪地，恭声应道。

    夜，蛮军大营，中军大帐内。

    “右蛮首，末将请令出征！”乌欲单膝跪地，低头拱拳，大声说道。

    “兽潮不是还没来么”王翦抬头看了乌欲一眼，接着又低头看向地图，说道。

    “借末将一万兵，末将迎少蛮主归来。”乌欲再次说道。

    “不准”王翦这次头都没抬，干脆利落的说道。

    “借末将一千兵！”乌欲咬牙切齿的说道。

    “退下！”王翦抬头直视乌欲，目光犀利，喝道。

    “铮铮”

    乌欲猛的站起身，身上玄甲瑟瑟作响。

    “王翦，你要独立么？主危而不救，你，有何居心！”乌欲起身后，指着王翦大声喝道。

    “唰”

    “啪”

    乌欲只看到白光一闪，一只泛着白雾的手掌迎面扇来，一巴掌就掴到自己脸上，乌欲本来感觉自己可以闪躲开，但身体在那刹那间竟动弹不得，一丝鲜血自嘴角流下，脸上火辣辣的疼。

    “嘭”

    王翦扇了乌欲一巴掌后，又一脚将乌欲踹出军帐。

    “滚出去站两个时辰”王翦暴怒的声音自军帐响起。

    两个时辰后。

    站在军帐外的乌欲此刻冷静了不少，脸上五道指印依旧红肿着，但乌欲始终没有用元力将其消掉。

    “乌欲，滚进来。”王翦的声音再度响起。

    乌欲听到王翦召唤，转身进入了军帐。

    “想通没有，没想通再去站两个时辰。”王翦依旧是那个低头凝视地图的姿势，头也不抬，开口说道。

    “我错了，我不该质疑右蛮首对大哥的忠诚。”乌欲一脸羞愧的说道。

    “念你一时怒上心头，不治你以下犯上的罪了，有什么想问的，问吧。”王翦抬头看到乌欲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又听到乌欲羞愧的声音后，眼中一丝宠溺闪过，说道。

    “大军在天孤山都待了两个月了，兵不出营，只派斥候，若是大哥陷入危局，我们不能及时相救，后果不堪设想啊！”乌欲急声道。

    “我只问你四个问题，少蛮主约定在哪相见？我前后派出多少斥候？斥候由谁统帅？现在军营中是戒备？还是战备？又是几级？”王翦开口四问。

    “天孤山聚合，步登颠统帅，九千斥候入深处，大军九级战备。”乌欲越说双目越发明亮，看向王翦的目光也越发羞愧。

    “打你那一巴掌，你现在觉得可冤？可服？”王翦目中满意之色闪过，开口问道。

    “右蛮首大智，末将心服口服！”乌欲深鞠一躬，敬佩道。

    “有时用眼看到的，用耳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仔细的去想，仔细的去感觉，你会得到很多。”王翦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起身走到乌欲面前，两只手掌泛着浓郁的白光，将乌欲托起。

    乌欲感觉一股精纯的元力，从体内直冲掌印处，顿时，一阵清凉自面庞传来，不用想也知道，是王翦在为自己消除红肿的掌印，心下一阵感动，却没说什么。

    “右蛮首，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若是一直没有大哥的消息，我们怎么办？”乌欲起身后，问道。

    “君命如天，那就等一辈子。”王翦转身走到案后，没有让乌欲看到自己双目中的复杂之色，平淡的答道。

    “右蛮首乃大智，大勇，大义，大忠之人！”乌欲敬佩的说道。

    “下去吧，勤加练兵，战争说不定哪天就爆发了，做好一切...”

    “呵呵”

    王翦口中‘准备’二字还未说出口，帘帐就被掀开一道缝隙，同时一声轻笑声传来。

    “噌”

    王翦刚坐到案后的身子立刻站了起来，双目立刻通红，反观乌欲也是如此。

    熟悉，太熟悉了，与这个声音朝夕相处了十多年！

    “铿锵”

    “胡...汉....三！我杀了你！”

    “吼！”

    “我TM杀了你！！”

    两道暴怒的声音从王翦，乌欲口中嘶吼而出，王翦更是拔出青铜剑，二人状若疯魔。

    “我去，三哥历经九死一生方才归来，尔等竟如此接待，太伤我的心了。”

    军帐刚刚被掀开的一丝缝隙立刻闭合，同时，胡汉三的声音清晰的传到王翦，乌欲耳中。

    “吼”

    王翦，乌欲再度听到胡汉三的声音后，当下怒火滔天，二人同时怒吼而出。

    “老大，我先避避风头去，他们都疯魔了。”胡汉三尖声叫道。

    三大队阵营，步登颠军帐内。

    “陌文，我奉军令要出去一趟，或许要很长时间。”步登颠擦拭着双剑，开口说道。

    “哦？目前并无战事，这时为何调你出去？”陌文轻摇羽扇，问道。

    “率斥候前往天罡深处，监察凶兽一举一动。”步登颠说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陌文眉头一皱，摇晃羽扇的速度加快了几分，问道。

    “红色情报，开头九个血红大急，下方十六字，‘天罡深处，主身不见，十万兽潮，直向天孤！’，这算滔天大事吧。”步登颠神色严肃，道。

    “主身不见，主身不见...”陌文双眼微眯，扇羽顶在下巴，喃喃自语道。

    随着陌文的呢喃，步登颠也陷入了沉思，咀嚼着红色情报中的内容。

    “少蛮主！”

    步登颠，陌文二人同时惊道。

    “步兄，右蛮首给了你多少斥候？”惊讶过后，陌文问道。

    “天罡深处现有九百斥候，给我再增十倍，由我统帅全局。”步登颠凝重道。

    “九千斥候！右蛮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陌文羽扇一顿，双目精光一闪，开口道。

    说完后，陌文眉头突皱，思索片刻，突然起身抚掌大赞，再次说道：“妙，右蛮首此法一举数得啊。”

    “说来听听”步登颠也好似明白了一些，不过不确定，问道。

    “九千斥候入天罡深处，这可是军营中最顶端的力量了，而且，能被选为斥候的哪个不是从三变中挑选出的佼佼者，斥候可为全军精锐，拿这么一支精锐给你，去了天罡深处仅仅是为了全天监察么？”陌文反问道。

    “明面全天监察，暗下寻少蛮主踪迹，若少蛮主情形危急，九千斥候也可迅速救援！大军九级战备，不只是为了防备十万兽潮，更是为了随时接应少蛮主！我本以为自己知道的已经很多了，此刻看来，呵呵，右蛮首高实在是高啊！”步登颠本就思维敏捷，此刻听得陌文一番推论，双目大亮，惊诧道。

    “步兄，你还算漏了一点，就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此番更可以看做是右蛮首对你的考验，若你能想通其中蜿蜒曲折，你还是右蛮首手下大将，少蛮主的内定心腹，将来前途无量！但，若你想不通去了只是监视凶兽，那么，后果你应该明白吧。”陌文脸色微有些不自然，说道。

    “是了，是了，凶兽毫无灵智，也不能口出人言，用九千斥候监察，完全是杀鸡用牛刀，我若行此蠢招，正值少蛮主归来之际，少蛮主得知后，焉会重用我！”步登颠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神色间充满庆幸。

    而陌文的神情与步登颠相比却恰恰相反。

    此刻，陌文眉宇间尽是苦涩颓废，自嘲道：“如此心计！如此手段！我不如啊，可笑我还一直将己智视为珍存，试图向少蛮主抬高身价，可笑！当真可笑！”

    “陌文，别那么说，你很聪明的，右蛮首的手段你不是都识破了吗。”步登颠看到陌文的颓废之态，开导道。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陌文原本就满腹才华，一心想要在赢最需要的时候前去投奔，三年前赢召五万蛮军进天罡，陌文认为是个机会，主动召集好友步登巅加入其中，原本打算助赢一举平荡天罡山脉。

    但，刚进入天罡三日，赢就离去，独留王翦掌控全军，陌文身怀傲骨，不愿屈居王翦之下，心中还有一种看笑话的心思，但陌文从三年前一直看到了三年后，现在陌文不得不服！也不能不服！

    如今，陌文对从小便不显山不露水的王翦，钦佩无比！同时，三年来沉淀的羞愧再也无法压抑，有种难以自处的感觉。

    “我是识破了，但只能算是见招拆招，若让我想如此手段，我自认想不出，而且三年前，定军规，施军制，布军阵，挥十数亿元石如扫尘垢般随意，这些全都是右蛮首的手笔！当初施行这些制度，右蛮首受到的阻力不可谓不大，但右蛮首力排众议，硬是将制度贯彻全军！三年后，如今的蛮军又是如何？堪称神军啊！最重要的是，这一切只用了三年，当得神迹！我，自认不如！”陌文神态中的苦涩更重了，颓废的说道。

    步登颠听到陌文之言，眉头皱做一团，双手紧抓陌文肩膀，将陌文从木椅上拽起，连声喝道：

    “陌文，一直以来我就知道你有个臭毛病，那就是争强，好强！半年前，你见我突破三变，没过两天你也跟着突破了，这些，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但是争强也要有个限度，我且问你一句，如果右蛮首手段不高，心计不深，少蛮主怎敢将五万蛮军全权托付？同理，右蛮首是用他自身的本事，得到了少蛮主认可！”

    “右蛮首如此惊艳之人，都甘愿臣服少蛮主，咸阳内还有居高位的左蛮首，蛮师二人，此二人又是何等人才，相比之下，少蛮主又是何等逆天人物？我们同属人蛮，将来我们的蛮主就是现在的少蛮主，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愿望吗？”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不过陌文身上颓势却在慢慢收回。

    半晌后。

    陌文抬头直视着步登颠，目光中再没有丝毫自嘲，苦涩，颓废，坚定的说道：“人蛮共愿！以命兴部落！”

    “哈哈，好兄弟！”步登颠看到陌文终于醒悟，给了陌文一个熊抱，大笑道。

    正在步登颠二人高兴之际，三年前，王翦的怒吼仿佛跨越时空一般，再度响彻军营上空，只不过这次声势更加浩大，因为是两人同时咆哮。

    “胡汉三，你往哪跑，我杀了你。”

    两道声音不分先后，同时响起，当得整齐划一。

    “胡汉三？少蛮主回来了！”步登颠立刻反应过来，惊喜道。

    “胡汉三究竟何方神圣，右蛮首失态两次皆是因他，当真令人看不透。”陌文惊叹道。

    “呵呵，这样岂不更好？更加说明了少蛮主的非凡。”步登颠笑道。

    “言之有理，步兄，今夜所悟颇多，当共饮百杯！”陌文衣袍一摆，心怀大畅道。

    然而，这时紫光一闪。

    “各位，借道，借....”

    “砰”

    身未道，声先道，不过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发音之人撞到桌角，晕了过去。

    陌文与步登颠细看之下发现。

    是一只老鼠，紫色毛发的老鼠，恩，是很特别的紫鼠！

    怒吼响起的同时，一大队阵营，陈唧军帐内。

    “阿爷，江叔，赢大哥回来了！”贝儿精致的脸庞上满是惊喜，高兴道。

    PS:不知不觉6号凌晨两点了，这章是补五号的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