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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一回话,邱晨留了宜萱宜衡两姐妹用了午饭,秦铮也转了回来,难得地赏脸陪着两个妹妹用了午饭。

    宜萱和宜衡在兄弟姐妹中,算是跟大哥接触较多的,又跟大嫂交好,看到大哥却仍旧有些拘谨。几个大孩子见到这位严肃清冷的大舅之后,也都拘谨起来,倒是和恬因为岁数小,还不知道害怕,看昀哥儿爬上秦铮的膝头,他咬着胖胖的手指头望了一回,昀哥儿大方地拍着秦铮的另一个膝头让着和恬。两个小子刚刚已经玩的很是投契,和恬更是对大胆有主意的昀哥儿有些惟命是从的意思,这会儿见昀哥儿招呼,几乎没有犹豫,也欢欢喜喜地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一屁股坐在秦铮的另一个膝头上,转回身来,朝着自家娘亲咧着嘴自得地笑起来。

    看着冷性子的大哥孩子们照应有加,耐心非常,宜萱宜衡惊讶之后,互相看过去,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羡慕和感叹。她们印象里,大哥肃冷的很有些生人勿近……再看如今的抱着两个孩子耐心哄着的大哥,实在是让她们有些难以适应。

    吃过午饭,邱晨带着宜萱宜衡和孩子们去了后边的暖棚里,亲手采摘了几筐蔬菜瓜果,让宜萱宜衡带上。

    送走宜萱宜衡姐妹俩,邱晨在二门上直接命人传了赵九过来,立刻打发他跑一趟通州,打听一下翟家的事情。

    宜萱婆婆去年能够让宜萱跟着丈夫赴任,这会儿突然又是招宜萱回家侍疾,又是给儿子房里塞人的,她总觉得有些突兀。让宜萱婆婆突然做出这种事情来,背后必定有原因,至于是事出有因,还是有人无中生有挑拨生事,都得打听明白了才行。

    赵九办事周到细致沉稳,对大宅门里的种种也明白的很,让他去慢慢打听这件事最好。顺便去一趟通州仁义堂,见见那位孙郎中,从那人嘴里再确认一下宜萱婆婆的真实病情。若是她判断失误,宜萱婆婆病情比较严重的话,宜萱还真不好这个时候离开。

    转回来,邱晨喝了杯茶,就吩咐月桂道:“去将王妈妈叫来!”

    昀哥儿身边两个婆子,一个姓王一个姓汪,为了区别,汪氏叫嬷嬷,王氏则被称为妈妈。

    一杯茶没喝完,王氏就跟着月桂过来了。进门恭恭敬敬地给邱晨曲膝行着礼,一边道:“夫人唤我有什么吩咐?”

    邱晨示意月桂搬过一只小杌凳来放在跟前,笑着招呼王氏道:“来,你坐下我们说话!”

    眼瞅着昀哥儿一天天长大,能够吃的辅食越来越多,每天吃奶的次数陆续减少,也就早晚和夜里各一回,王氏心里也越来越忐忑着。家里的日子过得难,她在侯府这一年里,不但每个月能得二两银子的月钱,夫人还让她把小儿子带在身边……夫人温和宽厚,其他人也都和气,是极难得的主家……这一年里她过的舒心,小儿子也吃得好喝的好,长的又胖又壮实……这样的生活她真的不舍得结束。

    邱晨这么郑重其事地说话,表情看着也格外的和气……这些都让王氏心里的忐忑更深了一层。

    微微白着脸,王氏忐忑局促地在邱晨脚旁的小杌凳上坐了,两只手下意识地放在两腿之间绞着手指。垂着头,也不敢抬头看邱晨,只努力让自己安静着等着,听夫人宣布打发她回家的消息。

    王氏这局促忐忑邱晨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王氏性子温和柔顺,略有不足的就是太过胆小谨慎,性子有些怯懦……不过,这些也不算什么大毛病,有这份细心尽心,将她放在昀哥儿身边照看着,也就足够了。昀哥儿那性子,不用别人再鼓动就够大胆够勇敢的了,倒不担心王氏小心怯懦的性子影响了昀哥儿的成长。

    邱晨微笑着开口道:“你跟康和过年也没回家,今明两天,我也没什么事要应酬,你就带着康和家去看看吧!”

    刚刚说了第一句,王氏就猛地抬起头来,等后边一句话说完,王氏眼中的难过哀求才缓缓褪了去,渐渐转成欣喜中带着不敢置信,愣怔怔地下意识问道:“夫人不是打发我……还用我照看哥儿?”

    邱晨温和地笑笑,点着头道:“你这一向尽心尽力地照看着哥儿,是个省心的,我打发你做什么?”

    也不等王氏回答,邱晨又道:“你们娘俩儿出来也大半年了,你们想家,家里人也想你们了,正好明儿元夕节,你带着孩子家去看看,到十六早上,我再打发车去接你们回来!”

    王氏彻底消了担忧,毫无掩饰地欢喜无限起来,搓着手,动了动嘴唇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干脆一骨碌跪倒在地,重重地给邱晨磕起头来。

    邱晨叹口气,连忙招呼月桂承影几个将她拉起来,笑着道:“你也不用谢我,只要你尽心尽力地照看哥儿,我就不会亏待了你!”

    王氏连声曲膝答应着,邱晨从炕几上拿了个荷包递过去:“这是几两碎银子,你拿着。你这么长时间不在家里,家里老人孩子的也照应不上,拿些银子回去,也让他们过得宽裕些,你也省的惦记家里。”

    王氏摆着手连连推却道:“夫人不必再给我银子了,我的月例钱足够家里人过日子用了!”

    青杏从邱晨手里接过荷包,塞进王氏手里,笑着道:“王妈妈这就不对了,别说夫人赏不能不接着,就是你这回不要,以后夫人再有赏还让我们要不要了?我可是时时惦记着夫人打赏呢!”

    一番话没落下,屋子里丫头婆子已经爆笑成一团。

    邱晨也笑的差点儿岔了气,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儿,一边捂着笑疼的肚子,一边指着青杏道:“这丫头,这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还时时惦记着……还不趁着她没得手赶紧将她叉出去!”

    几个二等丫头春俏、夏丽等人,平时不太敢跟青杏几个放肆,这会儿得了邱晨的命令,立刻欢喜笑闹着就要冲上去。

    青杏连忙往邱晨身边躲着,一边求饶道:“夫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以后再惦记也不敢说了!”

    一句话落下,众人又皆笑倒。

    屋里人笑声渐止,才发现承影跟着玉凤拎着个大包袱从外头进来。

    邱晨示意着,玉凤拿了包袱送到邱晨手边。邱晨伸手扶着包袱,往王氏面前推了推,笑着道:“这里头是两匹三梭布,你拿回去,正好做几件春衫。还有些旧衣裳,是她们几个替你搜罗的……嗯,有些料子你拿回去也不能穿,就是些细棉布素綾子的,你也别嫌弃!”

    王氏简直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扎着两只手急急地摆着,连声道:“怎么会嫌弃,不嫌弃,不嫌弃……”

    连说了几声,见邱晨和众人都含笑温和地看着她,这才略略平静了些,又叉手朝众人稀里糊涂地连连曲膝谢了。玉凤走上来扶住她,笑着道:“嫂子也别跟我们客套了……这会儿眼看天色就晚了,我陪你回去收拾收拾,车已经备好了,你赶紧带了孩子回家团聚去吧!”

    王氏连连点着头答应着,接了青杏递过来的包袱,到底跪下给邱晨磕了个头。

    “快扶起来……”邱晨笑着吩咐着,看着玉凤青杏上前将王氏扶起来,又笑着道,“你这趟回家,时间短,又带着孩子,一个人怕忙不过来。让绣纹跟你回去,也能帮你带带孩子。”绣纹是之前邱晨放在王氏身边的粗实丫头。

    王氏还要推却,邱晨笑着挥挥手,玉凤和青杏上前来陪着她退下去,收拾东西去了。

    约摸两盏茶功夫,玉凤转回来,邱晨已经进了暖阁,捧着一本书歪在榻上,旁边只有睡得香甜酣然的昀哥儿。

    玉凤轻手轻脚地走到近处,略路一曲膝,凑到邱晨近前,低声道:“我嘱咐过绣纹了。那是个心里有数的,若是有什么事,必定能够打问清楚!”

    邱晨无声地垂了垂眼,好一会儿,淡淡道:“若是这一回做的好,就见她调过来跟着你学着记账吧!”

    玉凤连忙答应着,又跟邱晨低低说了几句话,告退下去了。

    王氏是通州人士,就在翟家后边儿住着。一般人家的下人房都在宅子后边……她之所以打发绣纹跟了去打听,也是想着能从侧面打探打探翟家的情况。倒不一定是翟家太太的事情……说不定什么消息就能看出翟家太太态度突然转变的端倪呢!

    邱晨抬眼望着帐幔上的卷草花纹,轻轻呼出口气来。

    就翟家现在的地步儿,不论她和秦铮谁打发个人过去说一声,翟家都得听着。只不过,想着以后宜萱在翟家过日子的难为,还是要尽力做的圆满些……想到此,她蹙了蹙眉头,微微错着牙。

    都是这个吃人的世道,若是搁在现在,就宜萱这样,要容貌有容貌,要本事有本事,又温婉又大方的女子,若是婆婆插手儿子房里事,或者老公有了外遇,直接干脆利落地离婚完事儿,才不费这个心思去委曲求全呢。如今,这个全好求,但宜萱这个委屈却也受定了。她婆婆开了脸放到儿子身边的虽说只是个丫头,却也是轻易动不得的。

    门帘掀开,秦铮从外头走进来。

    屋里的光线已经暗下来了,窗户上透进来微弱的灰白色朦胧光线落在女子脸上,却并不清晰,从侧后方看过去,仿佛女子的微微仰着头,侧着脸,出神地望着窗外……

    秦铮愣怔着从心底涌上一股酸涩和怜惜来。

    这个女子不同于那些从小生长在内宅后院重重院落飞檐中的贵女,她生在乡里长在山野,洒脱爽利惯了的……她可以嬉笑怒骂率性为之,她可以纵马由缰驭马疾驰,她可以一身男装游刃于众商家富贾之间,她可以深入大漠,她还可以孤身进入疫区……

    他永远没法忘记,第一次见她,她一身粗布衣衫脸色消瘦甚至带着些菜色,却丝毫没有拘谨胆怯没有畏缩小家子气,她就那么清新爽利地坦白直率地看着他,没有躲避没有闪烁,更没有扭捏作态,目光里有的只有坦白的赞叹,继而就转开了目光。那目光,那目光似乎不是她自己不是年轻女子,面对的也不是年轻男子,而只是看着一件让她欣赏赞叹的……物件儿!呵呵,就是这种感觉。

    她那样大方、坦白的赞叹,反而没有丝毫的下作无礼!

    他永远无法忘记的还有她在草原上纵马疾驰的神采飞扬,英气勃发!看上去那么瘦弱的女子,居然也可以丝毫不亚于男儿的豪气勃发……那时的她一身男装骑在马上,并不是太出色地容貌五官却仿佛笼上一层光芒,灿亮的的让人不敢逼视,却又深深地吸引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不愿转开。

    自从嫁给他,嫁入京城来,他见多了她的笑容,温婉柔顺,恬淡安然……却再没见过草原上疾驰的神采飞扬,也没有初见她时,那样坦白率直又自信飞扬的,带着些无礼带着些不羁,仿佛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事也无法难住她一样!

    就如现在,在无人处,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她的脸上更多的是蒙着忧郁的,眉头总是似有似无地蹙着一抹挥不去的忧思……

    他默然地看了一会,压住心底翻上来的酸涩,大步上前,伸手将女子揽进自己怀里,用力地拥住。

    这样忧郁的她,让他总有些心慌难安,仿佛他一松手,她就会挣脱眼下的烦恼不开心,奔着那自由自在飞去!

    “唔……”邱晨晃过神来,被闷得只发出一声感叹。随即,她就察觉到秦铮似乎有些不对,她默了一下,随即柔顺地伸开手臂,圈住他的腰身,将自己放松着贴住他的胸膛,侧了头,耳朵隔着冬衣,仍旧能够清晰地听到心脏在他的胸膛里强有力的跳动!

    好一会儿,邱晨才开口轻声问:“怎么了?”

    秦铮下意识地紧了紧手臂,随即,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放松下来,挨着她坐了,又随即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让她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垂着眼睛,理着她被自己揉乱的头发,低声道:“都走了?”

    邱晨眨了眨眼睛,微微勾着唇角低声应着:“嗯,走了!……宜萱的婆婆病了,召她回来侍疾的!”

    秦铮仍旧未能完全将刚才那抹怪异的不舒服抛开,这会儿听着邱晨跟他话家常,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道:“为人媳者孝敬翁姑乃是本分!”

    邱晨唇角的弧度消了去,略停了片刻,又道:“宜萱的婆婆,说起来跟咱们也是极近的亲戚……明儿元宵不好走动,等过了元宵,我想去一趟看望一下!”

    听到这话,秦铮总算是有了反应,他往怀里拉了拉妻子,有些不在乎道:“你也不用管什么亲戚不亲戚的,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也别勉强自己的!”

    被他这么一说,邱晨实在是无语……不过,他这份不在乎不以为意中,包含着的对她的宠溺纵容,却让她觉得温暖和欢喜。

    失笑着摇摇头,想了想,她撑着身子抬起头来看着他,嘴角含了笑,盯着他的眼睛清晰道:“宜萱婆婆指了个丫头过来……”

    话未说完就顿住。她只专注地看着秦铮的表情,不放过他脸上眼睛里的丝毫变化。

    秦铮微微愕然着,眨了眨眼睛,才瞬间醒悟过来,转过目光对上邱晨的眼睛,看清楚她眼底的探查和询问后,突然心情大好起来,之前那种怪异之感也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了!

    他坦然地对着她询问探查的目光,渐渐地,从眼底里涌上一抹笑意来。这笑意从眼底如暗流一般涌上来,满了眼,又进一步溢出眼眶,渲染了眼角眉梢,进而沾染了嘴角,溢了满眼满脸的,真个人从里到外都透出欢喜和愉悦来。

    被他这样笑着,邱晨突然觉得难堪起来,有些仓惶地移开目光,转开头,嘟起了嘴巴!

    这样的表情反而更加取悦了某个笑眉笑眼的人。她转开头移开目光,他却伸手捧住她的脸颊,板着她的脸正对上自己的,让她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让她的呼吸融于他的呼吸,然后看着她的眼睛,向两边舒展着唇瓣,表达着自己的欢喜愉悦,然后抬头,在她的眉头印下一个轻吻,将她紧紧揽在怀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低生愉悦地道:“放心!”

    被他笑的有些尴尬难堪着,又猛地听到这么一句话,邱晨突然恼怒起来,头喝上身被他紧紧揽住不能动弹,她干脆屈起腿,用力地踢在他的腿上,带着几分恼怒的,闷声闷气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哼!……大不了,我就跟之前一样,带着几个孩子回刘家岙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呵呵……呵呵……哈哈……”秦铮的笑忍不住地从胸口从咽喉里溢出来,止都止不住。

    她又恼怒地再踢,脚踢下来却落了空,随即,一双脚也被两条长腿固定住,动弹不得了!

    “你……松开!”邱晨恼怒地低低叫着。

    秦铮却心情大好着,紧紧地拥着怀里的人儿,笑着道:“好了,好了,别闹……呵呵,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你这辈子也别想撇下我一个……唔,你想家了,一定是想家了……等过完年,我就上折子陈情,陪着你一起回去看看……”

    “我回去就要住上段日子,不是看看!”邱晨不满地嘟哝着。

    秦铮连声应着:“嗯,住上些日子。再去看看南沼湖,还有你说的那个海铺子,去看看渔人出海……若是有功夫,再带你往南边儿走走去……你不是一直想到处走走看看么?咱们就去看看,带上孩子们,再请汤先生一起……就当给孩子们游学了!”

    邱晨被他说的也满心柔软下来,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全心信赖地依靠在他怀里,微微眯着眼睛,想象着一家人出游的美好景象……尽管,理智上她明白,这样全家出游的机会并不容易。至少目前秦铮被勒令在家思过的,轻易都被出府的,又怎么能够出京去!

    “娘……”昀哥儿一声带着浓浓睡意的含混的呼唤,惊醒了憧憬着美好的夫妻两人。

    邱晨连忙从秦铮怀里抬起头来,转回身,就见昀哥儿已经醒了,正用胖胖的小手稀里糊涂地揉着眼睛揉着鼻子……

    “呵呵,儿子,你这是把自己个儿的脸当面团儿揉呐?”邱晨惊讶失笑着,上前将昀哥儿抱起来,摸了摸孩子后背是不是有汗,又瞥了眼褥子上……干爽爽的,没有画地图。

    邱晨微微松着气,抱着昀哥儿就要下去把尿。秦铮坐起身来,伸手将昀哥儿接过来,熟练地下榻进了净房,给尚且懵懵懂懂的昀哥儿把了尿,再转回来,邱晨也已经起了身,并将榻上的被子枕头收拾利落了。秦铮微微挑了挑眉,随即嘴角勾起,看着自己的妻子露了一个欢欣的笑容来。

    没多会儿,阿福阿满也歇了一觉过来。

    邱晨笑着张罗着孩子们上了炕,一边给阿福阿满脱去大衣裳,一边跟秦铮商议:“跟穆老先生商议下,今明两晚你们都歇一歇吧?……我让人买了好些个灯笼,过会儿,咱们各自想了谜语写好了,贴到灯笼上去,然后挂出去,让家里人都来赏灯猜谜。哦,对了,谁出的谜面,记得备好彩头哦,有人猜中了,得有彩头才行!”

    这样的事情,小孩子最热衷了,阿福阿满立刻欢呼雀跃起来,昀哥儿坐在角落里,本来掰着自己的脚丫子玩的投入,听到哥哥姐姐欢呼声,抬起头看了看,也没弄明白什么事情,就跟着拍着巴掌咧着嘴巴笑起来。

    秦铮有些意外地看着邱晨,问道:“好些灯笼?买了多少?”

    邱晨头也没回,爽快地回答:“琉璃灯定做的,三十盏;八角宫灯和走马灯是定做的,各五十盏,红纱灯笼最多,一百盏!”

    秦铮微微吃惊着,随即失笑着摇头道:“二百多盏灯笼,你准备都贴上灯谜?”

    邱晨回头看了他一眼,也笑起来:“尽量多写吧,也不用都贴……”

    二百多个灯谜,不说还要想的,就是比着书抄,也绝不是一晚上能写完的!

    秦铮笑着转了眼,看向阿福阿满。

    阿满没有注意到秦铮的目光,满心喜悦地凑到娘亲跟前,嘀嘀咕咕地说起自己想的灯谜来。阿福注意到了秦铮的目光,略略局促了一下,随即好像鼓起了勇气般,往这边凑了凑,开口道:“父亲,不如把八角宫灯、走马灯交给下头人去贴谜语……人多了,集思广益,也更热闹更有趣!”

    邱晨也听到了阿福的话,抬眼跟秦铮对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和赞许。阿福这个安排就把二百盏灯笼分给下人们写谜贴谜,剩下三十盏琉璃灯给他们一家人就足够了。正如阿福所说,人多了,想法也多,集思广益,谜语的必定更多更有趣味性,人多了,聚在一起赏灯猜谜,也更欢喜更热闹。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布置如何?”秦铮温和地看着阿福道。

    阿福眼睛微微一亮,转脸看到娘亲含着笑的鼓励目光,更是信心倍增。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喜悦和欢欣,连忙直起身子,恭声应下。

    “是,父亲!”

    秦铮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很是随意地低声道:“二百盏灯笼,你准备怎么分?家里有多少人,心里可有数?”

    阿福抬眼看看秦铮,点点头,道:“嗯,儿子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不过,为了不出差错,儿子还是想着请陈嬷嬷和平安帮帮忙。”

    秦铮显然很满意阿福的回答,点着头,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打算好了,那就去吧。这会儿把他们叫过来商量好了法子,布置下去……你娘说今晚上写了谜语挂出去,再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阿福满眼信赖地看着秦铮点着头,回头跟邱晨说了一声,自己拎过衣裳来,跳下炕,穿了鞋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招呼着候在外头的丫头婆子,吩咐下去请陈嬷嬷和平安过来。

    邱晨右手边坐着阿满,怀里搂着昀哥儿,看着阿福脚下生风地走出去,帐幔门帘子挑起又落下来,好一会儿还在微微地晃动着。

    手上一轻,昀哥儿已经被一双大手抱了过去:“阿福已经九岁了,是大孩子了!”

    邱晨微微怔忡着晃过神来。转回眼看向秦铮,对上他宽慰的目光,邱晨心里一舒,回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是啊,孩子们总有长大的一天。做家长的,看着孩子们的成长会欢喜欣慰,却也会在看到孩子们越来越独立的时候,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来。

    小鸟儿长大了,翅膀硬了,总有自己飞翔,自己搏击长空的一天。

    家长欢喜欣慰之余,剩下的就是为孩子们祈祷,祈祷他们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阿福那边商量的很顺利,这边的晚饭刚刚摆好,阿福就一脸喜悦轻松地转了回来,身后还跟了穆老头儿一起。

    “穆老先生过来了,您坐这边!”邱晨自然亲切地招呼着穆老头儿上了炕,跟秦铮相对而坐了。

    穆老头儿落了座,接了湿帕子擦了手,随即,又有小丫头送了一只粗陶杯子来,里头暗褐色的茶汤是上好的陈年普洱茶——穆老头儿在西南居住时间最长,习惯了喝这种发酵茶,对于北方人喜爱的清茶和花茶都不屑一顾。

    穆老头儿瞥了眼茶杯,直接对上邱晨道:“今儿晚上的挂灯猜谜的事儿是你的主意吧?”

    邱晨微微挑了眉头:“您老怎么就这么看准了是我?”

    穆老头儿无限鄙夷地瞥了邱晨一眼,淡淡地抛过来三个字:“错不了!”

    说完,自顾自抱住扑过来的昀哥儿,瞬间笑眯了眼。

    这还带歧视的!

    邱晨撇撇嘴,也不再去理会这个,转身吩咐丫头婆子摆饭,“……拿一坛荔枝酒上来!”

    含光答应着正要下去,穆老头儿在旁边补充道:“拿一坛子陈年米酒来……那个要兑了米酒喝才好!”

    邱晨挥挥手,含光笑着答应了退下去。

    邱晨转回身来,挨着秦铮在炕沿上坐了,笑着对穆老头儿道:“今儿晚上的灯谜,您老就带着昀哥儿一拨吧。你们爷俩是老弱,就给你们按一个人算,三十盏灯,五个人,那就是一人六盏……若是您觉得自己不中用,那就多喝点儿,待会儿喝醉了,想必也没人再勉强您!”

    穆老头儿瞪了邱晨一眼,愤愤道:“就一坛酒,哪来的那么刮噪!”

    说着,含光带着几个小丫头,分别两两抬着坛子走了进来。两个酒坛子都不太大,应该是十斤的中号酒坛。刚刚邱晨吩咐人上酒,不过是想着活跃气氛,表表心意。这会儿却弄了两坛过来,一坛十斤,两坛可就二十斤了。这不说喝下去醉不醉,就是白水喝个八斤十斤也撑趴下了!

    穆老头儿和秦铮看到两只酒坛子却都没什么表示,看样子根本没把两坛酒放在眼里。

    丫头们抬了酒坛子来让主子们看了,正准备下去换成小酒壶送上来,斟酒什么的也方便,却被秦铮伸手拦住,淡淡地吩咐:“不必了……再去西书房里取那两只多彩富贵花开玻璃花瓶拿来,我和老先生今晚就用它了!”

    邱晨微微有些愕然着,疑惑地问道:“这酒坛子刚从地窖里取来,酒必定是极冷的……不热一热么?”

    穆老头儿夹了一筷子海蜇菜心送进嘴里,咬的咯吱咯吱作响着,一边撇着嘴斜着眼睛睨着邱晨道:“这回露怯了吧?这荔枝酒要好喝有两个讲究,一就是兑陈年米酒,二一个就是要冷着喝,越冷越香……真如你说的热了,就会满嘴酸馊泔水味儿,那可真是糟蹋了好东西了!”

    邱晨愣怔着眨了眨眼,笑着道:“居然还有这种讲究!”

    冰冰的酒她也喝过啊!不说冰爽沁凉的啤酒,还有加了冰的百利酒、朗姆酒……随着冰块的融化,酒的口感也在不断转变……邱晨曾经最喜欢的缓解疲劳的方式,就是放一池热水,将全身浸在热水中,然后端着一杯酒慢慢地细酌慢饮,一杯酒喝完,微微有些熏意,正好起身擦干,躺进松软干燥的被窝里享受一场黑甜酣眠……

    她不酗酒,却喜欢品味高品质美酒的醇香,也喜欢那种微醺的感觉。

    由酒,邱晨想起许多,她精心挑选的冲浪浴缸,轻软舒适温暖的蚕丝被子,她拼搏十几年终于安置下的安乐窝……

    曾经那么看重的东西,如今竟极少想起了。此时再想起,竟已经都已经模糊的只剩下一个影子和一些感觉,埋藏到了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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