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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华检气得暴跳,“你这个孽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长辈还没有开口让你走,你就自己走?你学到规矩礼仪都去哪了?”
伸手就去抓桌上的白玉狮子镇纸……
苏斐走到了门边,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苏华检伸手去抓的白玉狮子镇纸,脸上涌现一抹讥讽的笑容来。
似是在嘲笑他不敢砸一般,苏华检一把把镇纸抓在了手里。
白玉狮子镇纸冰凉透骨,苏华检一个激灵,吓得手心都冒起了一层薄汗,同时看向苏斐的目光阴了下去,“你这个混账!”
这镇纸是御赐的。
这自己真要是摔了,那可是罪大了。
见得苏斐脸上的笑,苏华检更加火大,可是手里的镇纸不能摔,只好紧紧地攥着,骂了一句,“混账。”
“礼仪规矩?这个追究起来,可要问父亲您自己了,难道父亲您都忘记了吗?您从来没有教过我这些。”不仅是规矩礼仪,在这个家里,他从来都是个格格不入,被排除在外的人。
苏斐浅笑。
小时候不懂事,也曾希望过,可这些期望也就被熄灭,被他们的冷漠,无视化为了乌有。
可笑的是,竟然说自己没规矩了,不尊长辈了?
真真是可笑至极。
苏华检愣了下,把手里的镇纸小心地放在了书案上,然后才是怒视着苏斐,“你这是指责我?”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苏斐纠正着他的话。
苏华检直视着苏斐,怒道,“你不要左右而言其他,今日我跟你说的是,今日你在九皇子府邸,做了那般乖张的事,你给我好好去请罪,到底人家是皇子,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皇上他那么宠爱你,你看看是今日都做什么?在九皇子的大婚当日,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来?你知不知道天威难测怎么写?那是九皇子,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你以为你在皇上面前的腰杆有多直?”
“父亲你说我知不知道天威难测怎么写?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你知道,我在皇上面前的腰杆到底有多直!”苏斐浅浅地笑了下,转身瞬间就消失在了门口。
“孽子!”苏华检气得吼了一句,气呼呼地坐在了太师椅上。
伺候的小厮低着头站在门口,苏华检没有叫,他们就不敢进去。
“你们几个进来收拾干净了!”苏华检坐了片刻,心头的怒火平缓了些,就起身准备去后院孙氏那,走到了门口又是吩咐道,“把书案上的镇纸换了,这对玉狮子镇纸小心收起来。”
要是哪天气急了,如今日这般抓了起来,砸了。
那皇上追究起来,就是可大可小了。
还是小心为上。
“是,国公爷。”小厮忙低头应了。
苏华检就撩袍往后院走。
……
苏斐回了景萃园,清宁就迎了上去,拉着苏斐的手,问道,“父亲说什么,你就只当没有带耳朵好了。”
苏斐抿了嘴笑,拉着清宁坐在了身旁,淡声说道,“他说我要是想死,就不要连累国公府,骂我不懂规矩,真真是好笑了,他何时教过我那些?他有什么资格骂!”
清宁听得心里酸酸的,伸手住了苏斐的腰,轻柔说道,“等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了,我们好好教,我们一起好好教。”
虽对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情了,可到底是意难平,这种感觉,清宁是深有体会。
“嗯。”苏斐笑着点了点头。
“九皇子与父亲关系如何?”那日苏华检的那一眼太过异常了,清宁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华检来请苏斐过去,清宁就猜到苏华检没有什么好脸色。
九皇子是皇子,是龙子龙孙。
今日还是他的大婚之日。
苏斐这么一闹,终是不吉利。
要追究了起来,如是苏华检说的,国公府都要遭殃。
更严厉些的,会绑了儿子去请罪。
所以,苏华检的反应,是意料之中。
然,清宁终究是对那日苏华检的那一眼耿耿于怀。
苏斐想了想才说道,“一般,与四皇子五皇子一样,怎么了?上次你也问过,有什么事情吗?”
清宁就把事情跟苏斐说了。
苏斐若有所思,“我回头让人去查查看,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这很多人面上看着是谁的人,其实是另有其主。
国公府虽说是向来是一心都忠于坐在龙椅之上的皇上,可要为了永久的权贵,这暗地与某个皇子交好,早早站了队,也不是不可能!
“嗯。”清宁点头不再提,扭头看了眼窗外见天色渐晚就扭头叫了茶梅进来吩咐她准备摆饭,吩咐了完毕,扭头笑着与苏斐说道,“今天庄子里送了新鲜的莲藕来,我刚吩咐了让薄荷用收集起来干的桂花做桂花糯米藕。”
“嗯,你要是喜欢,让庄子上过送些莲藕来,桂花要是没了,我去御膳房要一些回来。”苏斐笑着说道。
“好,不过那桂花你就不要去宫里要了,我前让茶梅她们几个收集了不少。”清宁笑着点头。
等茶梅进来禀告说饭摆好了,苏斐就拉着清宁起了身。
……
孙氏今日的心情也是非常的差。
她倒不是因为苏斐的原因。
她是因为,今日宴席上那几个往日里不对盘的夫人的冷嘲热讽。
因为她如今是白身,没有诰命,所以那些人就嘲讽她,便是往日里交好的夫人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带了几分奚落与嘲讽。
为了女儿的亲事,她只能当做没看见,没听见。
回了国公府里,她心里还是燃着一把火。
至于苏斐的事,她才懒得过问。
她还巴不得苏斐捅个天大的篓子才好。
见了苏华检来了,少不得是压下了心里的怒火,带着笑容走了过去,伺候着苏华检换了常服,然后又给苏华检亲手倒了茶。
“老爷,您要不要先摆饭?”苏华检的脸色不好,孙氏坐到了他的对面,柔声问道。
“等会再摆吧。”苏华检喝了一口茶,抬头看向孙氏说道,“回头过两日,等九皇子妃回了门,你过去替那小子好生与她道个歉。”
孙氏点了点头,“嗯,今日是九皇子大喜之日,出了那样的事,是应该过去与九皇子妃赔礼,大儿媳妇她是身子重,不宜出门,那便当然是我去。”
孙氏言语体贴。
苏华检心里的火就燃了起来,怒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
“国公爷,您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自个的身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想想该怎么办,尽量往好的地方想。”孙氏笑着劝说道。
“那混账,一出手就那么残忍,把人家姑娘家的眼睛活生生地挖了,皇子,皇子妃他都不放在眼里,当着他们的面,就直接挖了,我倒是没有想到那臭小子的手段如此阴狠!”
孙氏脸色白了白,叹气道,“也是,这一个姑娘家,还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是她自己不要脸,要是不喜欢就吩咐了人架出去就是了,何苦要毁了人家一辈子?要是喜欢,带回来了,也不过就是纳个妾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姑娘真真是可怜。”
苏华检的脸上的怒火更甚。
孙氏看了他一眼,又道,“不过国公爷也别太责怪斐儿,斐儿到底是成亲才半年,这与大儿媳妇两人的感情好着呢,他眼睛里哪能看得见旁的女子呢?”
“见不得人家好,也不能活活把眼睛给挖了啊。”苏华检说道,“这还是九皇子的大婚之日,多晦气!”
孙氏笑了下,道,“也怪那姑娘命苦,至于九皇子那,国公爷您也不用太担心,皇上向来宠爱斐儿,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斥责斐儿的,最多也就说他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罢了,所以,国公爷,您就放心吧!至于那姑娘,她那边……”
说着,孙氏止住了话,看向苏华检。
“韩夫人倒是个清高的。”苏华检说道,“那姚家倒是不知道会如何,要是姚家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上门来闹,那你就派人打听了姚家住的地方,派人送些东西过去吧。”
到底是苏斐伤了人,国公府的态度还是要表达清楚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孙氏点头道。
孙氏心里暗叹,好在当初她没有趁萧清宁有了身孕,塞貌美的丫头去景萃园伺候苏斐。
照着今日的情况来看,侥幸人送了过去,那也是羊入虎口。
这会官家千金都敢下手。
那若是丫头,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幸得自己也只是曾经有那么一丝的想法,就打消了。
自己送过去的人,他们夫妻肯定防得紧。
所以,她何苦要折了自己的人?
苏斐没有人伺候,欲火难耐过得不好,管她什么事?
“如今,他们兄弟都已经成亲了,可瑶儿却是让我很是担心。”孙氏不想再谈苏斐,所以转移了话题,一说到女儿的亲事,孙氏就愁眉不展。
“不急,瑶儿刚及笄,慢慢找,等到了明年后年再定亲也不迟。”苏华检说道。
孙氏抿了抿唇,“也是。”
眉眼间的愁绪却没有消散。
本就是有了不好的谣言,这再等到明年后年,这年纪大了,这就更难了。
可如今只能慢慢找了。
次日,早朝。
五皇子与苏斐关系稍亲近,所以,自他不会提,追随他的人也不会提。
四皇子这边想拉拢苏斐和苏家,自也不提。
九皇子大婚,虽九皇子没有上朝,可他那边的人也知道要拉拢国公府,自然也不会提。
余下,只是有两个平素与苏斐不对盘的人,又嫉妒他的,提了出来,说是他故意伤人,要严惩云云。
又苏华检出了列,跪了下去,请罪说教子无方。
皇上挥了挥手,不轻不重地说了两句苏斐无关紧要的话便不提。
散了朝,等九皇子与魏紫两人敬茶的时候,皇上赏完了东西,倒是与他们夫妻提了一句。
九皇子笑着说道,“大喜的日子,这宴席上人多,难免就会出现错误。”
四皇子夫妻,五皇子夫妻四个也忙起身请罪,说是他们疏忽出了纰漏。
“你们几个都快坐下。”皇后笑着摆了下手,然后扭头与皇上说道,“今日是小九媳妇来敬茶的好日子,就不要说这些不好的事了,莫吓着了她。”
喝了半杯茶,皇上就起身走了,皇后也慈爱地对九皇子魏紫说道,“去你母妃那吧,她该是等急了。”
事情,算是就这样揭过了。
由此,众人认识到了皇上对齐国公世子的宠爱,是真真打心里里宠爱的。
同时,他们也认识到了齐国公世子对妻子萧清宁的宠爱。
……
姚家京城的宅子里愁云笼罩。
姚夫人是跳着脚,叫着要去国公府为女儿要个说法,可姚玉竹却是攥着她,呜呜地哭,“母亲,您不能去国公府,您千万不能去,女儿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大大幸了,女儿原想是能帮助了父亲,为父亲解忧,可如今,虐担心的是,因为这件事苏世子会迁怒父亲,母亲,女儿担心此事会连累到父亲啊!”
姚夫人想了半响,随即坐在椅子上捶胸顿足嚎了起来,“造孽啊,这可怎么办啊?玉竹,都是娘害了你,都是娘造的孽啊!”
姚家没有上门来,孙氏很是纳闷,不过也还是照了苏华检的意思,派了人送了些东西去了姚家。
同时柏木,也把查出来的结果送到了苏斐的面前。
这背后指使姚玉竹如此做的人——居然是九皇子的一个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