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母后大人来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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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打开房门之前，宋钟赫对自己的办公室有很多幻想。

    很大，很自在，有工作的气氛，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一个小空间。

    毕竟被哥哥，惠美，李载经等人连番夸耀，宋钟赫自己也觉得，车祸前的自己，作为一个医生，应该是很厉害的。

    这么厉害的医生，有一个不错的办公室，不算过分吧。

    然而，真正打开房门看到里面的样子，宋钟赫还是有些失望的。

    一间三坪左右的办公室，不大，陈设倒也说不上简陋，只是，比较一般。

    宋钟赫摇动轮椅进到房间里来，顺手把门关上，好奇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

    迎面是一张方方正正的办公桌，上面摆放着一台电脑，和一些书籍资料。

    办公桌的左侧，一个书柜静静地陈列在那里，几乎占了整面墙的大小。

    宋钟赫凑近来，隔着玻璃柜门向里看去。三层书架被各式各样的书籍塞得满满当当，再没有一点空隙。

    “《胸外科手术技术图谱》，《临床操作手册》，《心胸外科并发症的预防和处理》……这都是什么啊？”

    宋钟赫看着书柜里英语韩语夹杂的大部头，无奈地挠了挠头。

    他放弃了对书柜的探索，转过轮椅，绕到办公桌前，翻看着桌子上整整齐齐的一摞资料。

    诊断说明书，检查化验单，手术报告书……又是一大堆宋钟赫提不起兴趣的东西。

    他转过头，被一旁放着的小日历本吸引了眼球。

    虽然事故已经过去好几天，但是日历还在八月的那一页上，27日的数字上，被黑色的签字笔画了个圈作为记号。

    宋钟赫不自觉地拿起日历本，移到眼前打量着。

    “8月27日，那天，对我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他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按着检方调查的说法，自己那天是从老家大田出发，进入京釜高速的。

    所以说，好端端的，为什么一个人回大田去呢？

    放下日历本，宋钟赫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紧接着，电脑屏幕下的一个相框，让他的眼睛再也转不动了。

    那是一个三寸大小的相框，里面放着的照片应该是一张全家福。

    一对中年夫妇端坐在中央，一个小姑娘半蹲在前，三个少年从后面搂住父母，六个人显得其乐融融。

    宋钟赫一眼就认出了最右面的宋钟基。照片上的哥哥，皮肤白皙，容貌精致，和现在比起来基本没什么变化。

    “这家伙，完全童颜呢！”宋钟赫赞叹了一声，盯住了宋钟基身边的那位：“这就是，小时候的我吗？”

    不输于哥哥的帅气，也不是秀气的那种风格，棱角分明的脸上神采飞扬，一只手搭在妈妈的肩上，另一只手搂住宋钟基的脖子，咧着嘴笑得开心。

    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宋钟赫似乎被那快乐的气氛感染了，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温暖地笑着。

    他用手指摩挲着相框，心中感慨万千。

    “你好，宋钟赫。”

    “我是，宋钟赫。”

    突然，桌子上的电话响起，吓了宋钟赫一跳。

    他看着叮铃作响的电话，犹豫着是不是要接。

    虽然自己是这屋子的主人，但是，失忆了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该怎么应对未知的一切？

    宋钟赫一直没有伸出手，电话继续响了一阵，对方终于不甘心地挂断。

    宋钟赫刚想松一口气，病号服里开始震动的手机又让他提起了心。

    掏出手机，屏幕上大大的“阿嬷尼”三个字，吓得宋钟赫几乎停滞了呼吸。

    怎么办？怎么办？是妈妈的电话！要接吗？不接会死的吧？一定会死的吧？

    这样万难地抉择了一番，宋钟赫还是咬着牙，滑动屏幕。

    “哟，哟普赛哟？”

    他的声音颤抖着，紧张万分。

    “钟赫啊……”

    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听上去有些苍老。

    宋钟赫不安的心，瞬间就被这充满关心的呼唤所安抚。他的呼吸平静下来，声音也有了些底气。

    “偶妈……”

    “怎么不接电话啊？不在办公室吗？”妈妈的语速很慢，话里的担心毫不掩饰。

    “啊你哟偶妈，我在办公室呢，只不过刚刚做完手术，才回来。”

    宋钟赫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本能一般，编造出这样的谎言。

    不敢把车祸的事情告诉母亲，不然她会担心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的思路开始恢复正常，等待着母亲发问。

    “这样啊，”母亲的声音也立刻舒缓下来：“刚刚偶妈看电视，说是你走的那天，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受伤的人也姓宋，我还以为是你呢。”

    “怎么会偶妈？我可是医生啊……”宋钟赫被吓出了一头冷汗，打着哈哈含糊过去。

    他不敢想象，真的让妈妈知道自己受伤住院，甚至失忆，老人家能否受得了。

    “你没事就好。我也只是担心你。”妈妈语重心长地念叨着：“你和你哥在首尔，都是忙的要死的工作，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要太劳累了，阿拉基？”

    “阿拉索。放心吧偶妈，我会吃好喝好的。”小小地抱怨妈妈的唠叨，自然地就像是没有失忆一般，宋钟赫自己都诧异于此身的伪装能力。

    “这说谎的功力，果然，是选手呢！”

    心里默默调侃着自己，宋钟赫还不忘听妈妈讲话：“好了，你继续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

    宋钟赫赶紧说道：“我知道了偶妈，您挂电话吧。”

    “那个，钟赫啊，有机会的话，和你哥和好吧。”母亲欲言又止，临挂断时又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宋钟赫没有听清，反问道。

    “没事，就这样吧。”妈妈回避什么似的，匆匆挂断了通话。

    宋钟赫把手机拿到面前，双眼无神地看着屏幕，思绪已经飞到了一边：

    “我和哥吗？”

    （注释：1坪：韩国的面积计量单位，一坪大约三平方米。2阿嬷尼，韩语中“妈妈”的正式叫法。3偶妈，韩语中“妈妈”的口语叫法。4阿拉基，韩语中“知道了吗”的意思。5选手，韩语中“花花公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