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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刚才跋扈的杨保全，在看到弯背老六进来的时候，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得规规矩矩的叫一声六哥。
“早就听说了，你们有反开山的心思，我寻思你们都是老实孩子不会做这样忘恩负义的事儿，要不是杨一今天回来了，我还真的不相信。”弯背老六轻轻的说道。
“六哥您这是哪里话，什么反不反的，都是杨家人，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整个杨家能在洛阳立足靠的是什么我心里明白，这些年多少杨家的变故我们都顶过来的，如果这杨一是在杨家长大，他的本事咱们大家都看的见，那他来接班我们谁都没有意见，问题是杨开泰带着他反出杨家这么多年了，现在有这么一个孩子一回来就成了杨家的龙头？杨家的家业跟他有半毛钱的关系没？”杨保全道。
“哪个人告诉你们杨开泰反出了杨家？！”他不这么说还好，这句话一出，弯背老六眼睛一瞪，瞪的杨保全额头上都满是冷汗。
“反不反，他不是在杨家最危难的时候走了？就算不说杨开泰，那杨当国可是老祖宗亲自说的不准他修习杨家的典籍，杨当国的孩子，谁敢保证不会让杨家再一次的万劫不复一次？”杨保全继续争辩，他见了弯背老六之后，虽然不敢嚣张跋扈，但是还是嘴巴上硬的很。
到现在我算是听明白了，关于杨家的一切事情，对于这些旁系的杨家人来说都是秘密，比如说杨公录做的事情的原因，杨开泰在忙什么。杨当国在做什么，他们似乎统统不知道。
我本来没有争夺家产的意思，但是现在的情况看来，我忽然有点气愤，不说所有南阳杨家的人能在洛阳吃上饭是靠着杨奉山一脉，他们甚至不知道杨奉山一脉的子孙为了杨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没有你口中反出杨家的杨开泰，没有你认为能让杨家万劫不复的杨当国，你又算什么东西！我虽然不在杨家，但是杨家的一切我心知肚明，你倒是天天在杨家的，你又知道什么？今天我就把话给撂这儿了，我是我们家这一脉的正统嫡系，哪怕我是个傻子，这个家主也只能我来做，这杨家谁是君谁是臣，我希望你搞明白，不明白的话，我不介意让你明白！”我站了起来对着杨保全说道。
到现在，所有的形式我大概也看了个明白。
杨家内部的积怨已久，我家这一脉后继无人，杨保全为首的旁系定然暗中谋划夺权很久。所以我不难看出，杨开山今天把我捧上这个龙头座椅就是为了引发这一场斗争，把一切都放在明面上，不管他是真心实意也好，把我当棋子也好，做为这一脉唯一的后人，我都必要要站出来。
“你做你的君，但是我不愿意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人做臣，我们都不愿意，你放心，我们今天走了以后，从今开始不会在打着杨家旗号做事，这样可行？”杨保全道。
“走，可以，不打着杨家的旗号就算了？你们这一支，从南阳来的时候什么样，走出这杨家庄的时候还要是什么样，从我们家得来的东西，一样都不准带走！”我道。
他们既然这时候敢说走，并且谋划已久，我估计很多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这句话一说，那人群再一次的骚动起来，杨保全让众人安静了下来，不再看我，而是看着弯背老六道：“六哥，您老人家也是这个意思？”
弯背老六点了点头。
“事儿真的要做这么绝？”杨保全瞪着眼再次问道。
“离了杨家庄，你们会没命。”弯背老六轻声的说道。
弯背老六此话一出，杨保全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他黑着脸道：“那就真的是没有什么情面可讲了，六哥，时代变了，现在这个时代可不是您一把刀扛起三条街的年代了，你想杀我，容易，但是真的能把杨家庄杀个大半？虽然我们跟杨奉山不算一脉人，但是再往上数，都是同宗同族，就不怕列祖列宗怪罪？”
“我不杀你们，自然有人杀，今天想走的，我不拦着，但是明天想回来的，再想进杨家的门，得有一个交代。想走的，请！”弯背老六让开了一条路。
杨保全左右不定，最终他摇了摇牙，对弯背老六道：“六哥，后会有期。”
“还是那句话，出了这道门，杨家不会为难你们，我更不会，但是生死有命。”弯背老六说了一句。
杨保全走后，那些站着支持他的人，走了一半，还有一半留了下来，或许是弯背老六的气势镇住了他们，又或者是他的话吓住了他们，而今天还在这个梨园里坐着的的这些人就算是表了忠心。
“六哥，来坐。”杨开山这时候走了过来，弯背老六在杨家真的是地位超然，连杨开山都要规规矩矩的叫上一声六哥。
“门户可以清，但是没必要拿小孩子做文章，你就是小聪明太多了。”弯背老六训斥杨开山道，看来今天我回来的杨开山的这一手，弯背老六并不知情。
“年纪大了，总归是他们年轻人的时代了。”杨开山笑道。
弯背老六没说话，也没落座，而是提着他的那把刀问道：“走的这些人，保还是不保？”
“一帮忘恩负义的东西，保他们干什么？”杨开山斜着眼道，不过他下一句问道：“六爷，你真能保住他们？”
“不出洛阳，起码不会丢命。”弯背老六轻声的说道，这一句话说的轻松，却有睥睨天下的气势。也就从弯背老六嘴巴里说出来，才能让人感觉这就是实话。
“算了，刚好看一下那边是什么态度吧，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杨开山苦笑道。
弯背老六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句话，能听懂的人不多，我就是其中一个，我再看杨开山，就算是他对我还算是和蔼可亲，我也是有点压力，弯背老六对那些人说他们离了杨家会死，不是他会杀他们，而是杨家的敌手会杀了他们。
杨家的敌人是谁？杨开封。
或许这还杨家跟杨开封的默契，这些人一旦脱离了杨家，就不受庇护。杨开山逼他们走，也有试探敌人那边态度的问题，看对杨家的敌对是否放松。
这么多人命，竟然是试探。
这杨家家主，真的不是这么好当的。起码杨开山的这一份冷血决绝我就学不来。
——弯背老六没有在这边停留就走了，他走之后，这边的戏继续唱，而我还坐在这个刻着龙头的椅子上，一直等到这场收姜维唱完，我才站了起来道：“三爷，您身体还好，杨家的事情还得您来主持。”
“我不跟你客套，我就你这么一个大孙子，早晚都是你的，现在你坐的确不合适，快点熟悉整个杨家，熟悉完之后，我也差不多就该死了，你爹那个人太懒散，杨家的担子还得你来。”杨开山道。
“您这话说的，那我还是不要熟悉了。您长命百岁。”我道。
“别，我想早点过去，跟你爷爷道个歉，我亲哥死，我不敢去烧张纸钱，就这样的一个杨家，他们抢去了有什么用？”杨开山苦笑道。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一下子尴尬了下来，这时候杨婷道：“三爷，这次我们回来是查那事儿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那已经在查了，等过了今晚再说，看好咯，今天晚上的洛阳城啊，要起大风了。”杨开山眯着眼睛道。
今夜大风起，鹿死谁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