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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和有点心神不宁。
清晨时分她就习惯性地醒来了。往常这个时候烜烨都会叫她起床修练,每次都是在窗下叫她的名字:“宁和,起床了!”
她特意在床上多赖了一会,太阳都要升起来了,他还没有来。
“奇怪。”她嘟嚷了一声,匆匆起床洗漱,更衣。
澹台兄弟回岛之后,她也不好意思再像以前一样,有事没事就跑烜烨房里去找他。因为到烜烨的住处,要先经过这对兄弟的房子。
那么,看宝宝去吧!
她跑到山上去采了一大把新鲜的灵药,打算拿去喂重明鸟和那只丑鸟。当然,现在它确实比较漂亮了,再这么叫明显不太合适。
澹台兄弟的坐骑是一对飞虎,对于灵药什么的,闻都不肯闻一下,看见丹药却是一幅垂涎欲滴的样子。这对长着翅膀的白色老虎,和它们的主人一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到现在她还是分不清谁是落月,谁是停云。那对少年又喜欢作弄她,一会自称是四师兄,等她认准了人,他又变成五师兄了。
不过,那是什么?
宝宝的房舍上边,停着一只极漂亮的黄鸟,它骄傲地站在屋顶,正在仔细梳理着长长的翎羽。
那是谁的坐骑?仿佛是……对了,那是伽蓝师姐的坐骑。
她住的正是师姐的屋子,如果她回来了,那么,她会在哪里?
她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她猜想,伽蓝师姐也许正在烜烨的房中,和他说话,和他……
她想不出他们还会做什么,也不愿意猜想。
晨光中黄衫少女突然迈开双腿,开始奔跑。很快,她就站在烜烨居住的屋子面前,看着那扇熟悉的木制房门,举足欲踢。
紧闭的房门后,又有什么样的场面在等着她?
少女握紧双拳,警惕地看向前方,像一只与天敌狭路相逢的小兽。
另一排屋舍上,黄鸟总算肯抬起头看了看她,又仿佛不屑一顾,继续低下头去梳理羽毛。
重明鸟明明听到女主人的脚步声,在它屋前停留片刻,又渐渐消失。它有些惊讶,便从房中踱了出来,轻车熟路地走到烜烨屋前,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不动,便自行从她的手里啄食沾着露水的灵药。
吃了几口,见她只是望着房门发呆,便引颈“嘎嘎”地叫了起来,提醒屋内的人,它的主人来了。
一声清脆的凤啼,在头顶上响起。重明鸟抬起头往上一看,便看见一只极大的黄鸟,凤冠长雉,骄傲地踞在自己的屋顶上,正低头啄着自己的翅膀。
重明鸟虽幼,然而它神鸟的本性发作,愤怒地叫了几声,向屋顶上的黄鸟示威。
黄鸟哪会理会这只乳臭未干的雏鸟,瞟了它一眼,就继续梳理自己的羽毛。
毕方迈着方步从房中出来,见到这神奇的一幕,也非常惊讶。当然,它不会跟重明鸟说:
“你主人占着它主人的房子,现在,你又占着它的房子,居然还能这么蛮横,我也真是服了。”
不过它也很好奇,此刻,黄鸟的主人又在哪里?
答案很快揭晓。
紧闭已久的门“唉乃”一声,几乎擦着宁和的脸颊打开了,烜烨与伽蓝并肩走了出来。见到小脸涨得通红的宁和,都有些尴尬。
“小师妹。”伽蓝微笑着同她招呼。
经过一夜的安眠,此时她的气色相当好,白玉般的脸庞透着嫣红,眼睛比最大的星星还要明亮,她的笑容发自心底。
宛如一道惊雷在她头顶炸响,宁和只觉心脏一紧,痛得她全身都抽搐了一下。
她一时失去思考和反应的能力,一眨不眨地盯着伽蓝,既不回应,也不退缩。
烜烨清了清喉咙,不得不开口说话:“宁和,师姐清早才返回合虚,有要事与我商议。今天你先和澹台兄弟一起修练罢。”接着便一声大喊:“落月,停云,你们人呢?”
两兄弟蓬头散发地出现在他们前面。看得出来,他们还高卧未起,但碍于师兄的威严,还是从床上一跃而起。
见到伽蓝,也很是吃惊。澹台落月跳到伽蓝身边,开口便问:“师姐什么时候回来的?离樱师姐呢?这些日子她有练丹么?”
停云不甘落后,马上接口:“哈哈,师姐回来了,咱们合虚山又热闹起来了。”
“离樱没有回来,她得替我看家呢。你们两兄弟,是想吃她练的丹药了?”伽蓝笑眯眯地说道:“想吃我这里有。”
离樱练丹与师父颇有不同。玄元真仙讲究药效,怎么将每种药材的功效发挥到淋漓尽致,怎么配合才符合丹道至理,那是他毕生的追求。至于味道怎么样,他可没有考虑这么多。丹药是药,不是零食。
离樱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子。她练丹先会考虑练出来漂亮不漂亮,味道香不香,当然,入口的味道如何,这是最重要的。至于药效,只要不是太差就是。
一颗黑色的丹药,比如凝碧丹。玄元真仙随便搓几下,只要是个圆型能够咽下就差不多了。离樱练的凝华丹,颗颗大小相同不说,而且颜色也似黑珍珠般的润泽,那自然要经过多道的工序,才能做得这般漂亮。
澹台兄弟就曾经这样评价:“师父练的凝碧丹,就像屎壳郎搓出来的。离樱师姐练出来的,拿丝线穿起来就是一串珍珠。”
明明玄元真仙练出的丹药更加老到,但师兄妹都爱吃离樱练出来的,香喷喷的,一向被他们拿来当零食嚼。
玄元真仙直跳脚。一边生闷气,一边往嘴里丢几颗离樱练的丹药。
樱很细心。见伽蓝要回去,便将自己练的丹,并宫里做的一些吃食、衣物等准备了好大一包,放进伽蓝的储物袋里。她自然不知道澹台兄弟已经回山,这些都是给烜烨准备的。见了他们,伽蓝便想起这事,从怀里掏出袋子,将零食拎了出来。
“离樱师姐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挑自己喜欢的尝尝。”
澹台兄弟便抢着来拿,停云打开装丹药的织锦袋子,掏出一把就往嘴里丢。伽蓝笑笑,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袋。
“算了,剩下的这些也都留给你们罢。这些是特地给小师妹准备的一些东西,有日常用的物品,也有些零嘴。”
岛上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做,这小姑娘会什么?因此替她准备了一大包。从衣物到首饰,到一些小玩艺,无所不包。
宁和耳里一片嗡嗡声,这些对话她似乎都没有听见,一动不动。
那对兄弟何等聪敏?见到场面不对,哪有不明白的,赶紧帮忙从伽蓝手中接过袋子,笑嘻嘻地说:“多谢师姐挂念。”
烜烨拍了拍宁和的肩膀,温颜道:“小姑娘还记恨师姐呢,不打不相识嘛。”
这话不说还好,宁和眼里刹那间滚出大颗的泪水。
“你怎么可以这样?就凭这女人先认识你?可是,这些天又是谁和你朝夕相处?生死关头,陪着你身边的又是谁?”她在心底默默地提出控诉。
烜烨见她泪眼迷蒙,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只是一言不发,觉得很无奈,摸了摸鼻子,对澹台兄弟说:“你们自去修练,我和伽蓝师姐先去商议一点事情。”说着,便拉了拉伽蓝的衣裳。
伽蓝也觉十分尴尬,看了看宁和,又对着澹台兄弟抱歉地笑笑,便跟着烜烨一前一后向海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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