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拾四章 日益分化的倭寇“赎罪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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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目标位面，1944年7月初，炎黄大陆辽宁省。

    辽宁首府沈阳市郊区，一处倭寇赎罪团集中管制生活区，其对外称呼“301号宿舍”。这里生活着大约三万多人的倭寇俘虏及工人，男人女人孩子的比例大体是1:1:1。因为靠近沈阳铁西区（东方鲁尔工业区），所以这里的赎罪团成员，多是原来从倭寇来到炎黄的倭寇工人。当初倭寇政府为了逐步消化蚕食吞并炎黄东北，以及考虑到自己本国工人的工作积极性，特意分批派来了十数万携家带口的产业工人，此时“301宿舍”集中生活的，便是倭寇派来主要从事石油机械相关产业的工人。

    小鬼子虽然当初在炎黄大陆没有找到石油，但并不代表他们放弃在炎黄发展炼油工业。考虑到倭寇国土狭小的现实，以及石化产业的高污染性，根据东条英机内阁等人的构想，倭寇计划在炎黄渤海这一既有朝鲜半岛又有辽东半岛保护的安全海域内，建造一个临海的超大型石油化工基地。从而在其完工后既可以先依托东南亚的石油资源，将海运至石化基地的原油加工提炼，生产出满足倭寇驻扎在炎黄国内军队和联合舰队海军舰艇的需要，又可以同时省去二次运输（如果在倭寇本土加工的话）所要求的大批量油船需求。此外，东条等人并不真相信疆域辽阔的炎黄民国是“贫油国”的国际论断，他们坚信油藏肯定存在，只是自己暂时还没有找到。只有苦于战事，短时间内不能有充裕的时间及派遣大量人力物力去炎黄各地探测而已。

    不过一提起石油化工产业，后世主位面的炎黄国人大体都多少知道一些，诸如：石油是现代工业的血液、石油期货风险大利润高、炎黄发改委每次上调下调成品油价都牵动有车一族的心等等。但是更具体、细致、详尽的石油工业具体划分构成，恐怕很多人并不了解。

    在主位面后世，仅仅一个石油机械分支产业就是一个庞大的门类，它拥有十几万种产品，每一种产品都至少涉及一项生产工艺和设备技术要求。后世炎黄国内许多小企业主，依靠这十几万的商品石油机械市场，养家糊口并发财致富（当然他们再‘肥’也仅仅是喝口‘汤’的水平，骨头和肉都被“三桶油”占去了）：有的民营企业干最苦最累的铸造活，他们使用电炉，尽力确保1000多度的炼钢炉不出现安全事故（但实际生产中，由于管理方式落后，安全设备、措施及流程名存实亡，炎黄国内小厂经常出现大面积烫伤甚至是整个活人掉进炼钢炉里的恶性事件）；有的企业从事中间环节加工，它们买上十几台机床，然后购进毛坯件后进行机床精加工再贩卖；还有的胆大肝肥，敢想敢干，他们高薪从国企挖人，主攻钻机这一石油装备里技术含量最高、利润最高的部分。

    通过摸爬滚打，吃喝送贿，小企业主们个个练就一身社会上生存的好本事：他们会和电业局搞好关系，在工厂每月超高的电费支出上做些文章；他们会平衡质量和成本，保证出厂产品尺寸误差不会太大，但也绝不会精益求精；他们能保证合金成分该有的一定能有，热处理指标肯定正常，但会因为低售价而在产品寿命上找回成本。总之，经过十几年发展，民营老板们和三桶油巨头早已形成默契，巨头不干小件，小厂不干大件，楚河汉界秋毫无犯（小件是工具类产品，属于劳动密集型产品，巨头们在成本上没有优势；大件则指管具、大型设备一类，需要大量资金、技术和专利，小厂干不来）。

    在第一目标位面，由于大庆油田的提前十几年投产，所以对于石油机械类的产品需求是近乎无限的。虽然王凡依托后世巨大产能，可以保证百分百机器设备及零部件供给，但是无论出于何种考虑，在第一位面建立一套成熟完整的石化机械产业链都是十分必要的。因此“301宿舍”的每日生产任务都很“艰巨”。

    太田仓，是“301宿舍”内的一名倭寇工人，今年41岁，两年前响应“东亚圣战”号召及上级命令，携妻带子来到炎黄大陆，为倭寇帝国贡献自己的力量。早些时候，倭寇在炎黄进攻势如破竹的那段岁月，太田仓一家在沈阳的日子可谓惬意悠闲，由于太田仓是高等级的倭寇石油机械技师，所以其住宿条件和工资水平都是同行中拔尖的，他和妻子及孩子生活在沈阳一套独栋小楼内，雇佣了2名炎黄长工，负责小别墅的打扫、除草、清洁等工作。

    自炎黄共党光复东北以后，太田仓因为有些技术，连同家人被统一分配到“301号宿舍”，三口人生活在一间8平米的小单元房里，使用公共厕所、公共澡堂（夏天一周二次澡）及公共食堂等。每天太田仓早上6点起床，7点开工，晚上7点下工，宿舍晚上9点半熄灯，生活很规律和枯燥。虽然短时间内生活水平的巨大差距，让太田仓一家难以适应，但是求生的本能和倭寇岛国人特有的服从性、忍耐性，让太田仓一家很快主动适应了这种巨变。不过适应不代表快乐、没有想法，尤其是在自身享受过原来优越的生活环境后。毕竟按照红党对待“赎罪团”的政策，他们要义务服役20年后，才能赎清侵略炎黄的罪恶。

    晚上10点，太田仓一家居住的小屋。

    “太田君，你睡着了吗？”怕吵到儿子，太田仓的妻子美智子小声问道。

    “还没有，怎么了，美智子？”浑身疲乏的太田仓答道。

    “今天工厂组织我们参观了炎黄普通百姓生活的居所，按照他们讲解员的介绍，面积有120多平米，相当于我们小屋的15倍那么大。”美智子组织语言讲道，“讲解员还说，每个炎黄百姓现在都可以免费分到这样一套房子，并且只需要每个月缴纳很少的公房租金就可以一直住下去。”

    “恩~我也听说参观的事情了，下周好像轮到我们工厂去参观。”

    “炎黄百姓真幸福啊，感觉到他们政府贴心为他们着想，住房、交通、教育、医疗，什么都考虑到了。而我们却要没有任何报酬的一直在这里工作20年，才能重获自由。太田君你说，未来我们真能自由并回国后，我们的政府还会接纳我们吗？”同样接受过近代教育，有自己想法的美智子问道。

    “这个~~”太田仓听到这里有些迟疑，由于受过比较完整的教育，太田仓很清楚自己国家处在何种巨大的劣势中。按照他心里的想法，未来倭寇这个国家是否能够继续存在都还两说。况且哪怕即使存在，他们这些在炎黄服役20年，深深烙上炎黄印记的倭寇侨民，会遭遇同胞怎样的一种眼神？得到怎样的一种对待？这真的很难说。尤其是那时候自己已经61岁了，完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总体上看，人越是受教育越多，多为自己考虑的可能性越大）。

    “太田君，我好怕，怕我们未来会成为整个世界‘不被需要的人’、成为‘多余的人’。”

    “没关系的，美智子，有我在，不会那样的，你放心吧，不早了，快睡吧。”没有什么办法的太田仓，只好出言尽可能安慰道。

    当晚，太田仓一夜未眠。

    几天后，太田仓随同其他工友，一起去参观炎黄百姓居所。看着明亮的客厅，漂亮的餐厅，舒适的起居室，太田仓心底泛出同样的羡慕嫉妒之情。在炎黄政府派出的，满嘴流利倭寇语导游的话语中，心思敏锐的太田仓突然听到了几个令他心中悸动的词：授课、将功补过、贡献值、提前释放。

    按照讲解员的介绍，如果“赎罪团”的成员，具备炎黄国内比较急需的技术和才能（如发动机装配经验、焊接的各类独家窍门等），并把这种才能通过授课的方式，传授给足够数量的炎黄工人，那么可以按照技能难易及重要程度，大体按照诸如每“真正”教会（指高熟练度掌握）500人，可以减少1年服役期，那么教会5000人就是减少10年服役期。“赎罪团”成员可以根据自身技能自愿进行报名，考察技能合格后，就可以开始授课。当然需要讲明的，如其家属也想提前释放，那么他需要教会更多的人，像太田仓一家三口，就需要教会12500人（孩子按一半算），才能三口同时减少10年服役期。而令另太田仓兴奋的另一件事，则是赎罪期结束后，他们如果继续工作是可以赚取工资的，并允许其以相对高一些的价格，租住在刚刚参观完的民居楼房内。

    太田仓因为多年的工作经验，自然拥有几门自己的独有技术和绝活，再加上炎黄政府出具的上万种石油机械设备介绍小册子，太田仓相信完全可以找到和自己最擅长的知识重合的方面，从而实现“将功补过，提前释放”。想到这里的太田仓，回到家里后，立刻和美智子仔细商议，第二天不顾其他大多数倭寇同胞的异样眼神，他和十几位同样拥有真功夫的技师一起，快步的走向了“301号宿舍”东边，刚刚设立开放的接待面试室。

    逐渐的，一向以团结著称的倭寇国民，内部开始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