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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点着微弱的光芒,火焰太小了撑不起这满室的温暖,外面天空上没有月亮,所以没有光辉会投映窗上,洒进房间。
今晚没有光明,也没有往日的夜半私语,便独剩那小小的人儿孤单落寞的缩在床角,昏昏暗暗的投影照不出她的影子来,所以,女子不能像昨晚般盯着自己的影子一夜,她只能痴痴的倾注全身心去看着那桌上摆着的一盏油灯。
女子希望油灯里的灯油一直燃到天明,这样的话她就可以转移注意力,不去想他,想那个一袭白衣,不食人间烟火如谪仙般的男子。
——别哭。
恍然间,不知是从哪飘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女子慌忙抬头望向窗户,可外面的黑暗告诉她——没有人。
不知怎的了,女子绝美的面庞突然红了,像极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只是不知道这苹果的味道是甜,还是涩?
明亮的眸子深深的垂下,当视线落在地上那火光的影子上时,那团小小的光影竟在她的瞳孔中逐渐成了一团白色的影子,随后变成了一张脸,一张无与伦比的面庞。
女子着实被惊着了,地上的“脸”没有温度,可却坚实的刻在了她的心上,一下下的刻上去,留下这一世都不能泯灭的记忆。
望着那张“脸”,女子忽然笑了,嘴角的笑意痴痴傻傻的,可是好幸福,好向往,带着希冀的笑容。
在傅蓉再次被囚禁后,苏瑶是第一个来看过她的人,从苏瑶的口中,她解答了自己的疑问。
原来那位舍命救自己的男子竟是——道尊。
道尊,修仙界最厉害的人物,傅蓉从记事起便知道这位鼎鼎有名的人物,道尊——东方翊,东方伏羲族的少主,拂尘上仙的弟子,昆仑的上一任掌门,曾在两百年前率天界众神与魔一战,大捷之后,天帝封其为道尊,管修仙界诸人诸事,为修仙界之首。
对于很多很多人,也包括傅蓉而言,那居住在天波岩的道尊便是神族的神话,是一个美好却遥不可及的梦。
一袭白衣,衣袂翩飞,如雪般高贵的男子。
可今天她在他的怀里,身上沾染了他的气息,真像一场梦般,他为自己挡剑,为自己流血。
当她亲身经历那一切时,当她被带离那个人的身边,当她再次被冰冷包围,她才发现自己的一颗已经遗落在那一袭白衣的身上。
梦,亦醒亦碎。
可是她愿意以生命起誓,若能永远待在这场繁华之梦中,她甘愿倾尽所有,即便是成为地上光影一样的存在,也甘之若饴。
想到这儿,傅蓉越发担心那个的伤来,苏瑶告诉她,刺伤他心脏的剑,是上古由女娲石的一块碎片融入揺山灵铁打造而成的,剑身上还附有上古莲华大神的精魄,故称为——莲华。
即使是身为修仙界之首的道尊,也是很难消受莲华剑的力量,更何况他又为了自己挡了一剑。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是在保护她吗?
青衣女子将下巴磕在双膝上,沉思起来,而她面前的烛光却被风吹得摇晃起来。
忽然,窗户居然被一阵狂风给吹开,顿时那微弱的光亮在一瞬之间熄灭。
傅蓉浑身一震,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正当她起身下床时,一道突来的力量强势的拽住她的手腕往前拉扯。
女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她的耳畔却只剩下呼声啸啸的风。
而当那桌子上的油灯自动燃起来时,房门是敞开的,而房子里却空无一人,当真是应了一句话: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也就在此时,敞开的门前落下一袭白色,不是那天上的明月光辉,而是一位绝世而独立的男子。
他的视线落在屋子里时,里面的毫无生息让他冰冷的眸子起了变化。
屋内遗留下一缕莲花清香,还有那令男子作呕,纠缠了他三百年的气息与女子的清香交织。
阵阵杀意包裹住男子的全身,竟将他的孤傲出尘压下去,咬牙切齿的叫出两个字:
“帝鼋!”
在凡尘的晚上,凡尘中的人喜欢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然后仰头看漫天星辰时,一边谈心,可今晚的天空无星无月,灰蒙蒙的惨淡。
可却有少些不死心的人在等着躲起来的星月,也正是因为这份坚持,他们看见了让他们铭记一辈子的画面。
离他们遥远的天际,竟划过一道紫色的光芒,而紫光中心又好似夹杂了点点青光。
他们赶紧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的许愿,他们还以为那天际划过的光芒是哪位神仙的临世呢。
而那道被世人膜拜的光芒呢?它划过漫长的天际,陨落于一片湖上。
说那是湖,可它的湖水却是蓝色的,而且无论是什么落在上面都不会沉下去;若说不是湖,可它分明是由水汇集而成的,而且会有波浪,会飘荡,会流动。
这片湖是世间罕见的,凡尘的人称它为“神女湖”,传说这湖水是由一位拥有罕见容貌的神女在弥留之际时,落下的一滴眼泪幻化而成,所以不能盛物,因为眼泪太干净了,容不下任何的杂质。
“你还记得泪湖吗?”
温润的男子声音于湖面上响起,紫色的光芒与蓝色的波光相呼应,就在那一团迷人妖冶的光芒散去后,露出两个人来。
他们的紫衣与青衣相缠,一个妖冶的如开在绝望崖边的曼陀罗,一个美的如那瑶池里的青莲。
男子白皙的双手紧握着面前之人的细肩,不愿有丝毫的松懈,好像只要一不注意眼前的人儿便会消失不见似的。
女子呆望面前的脸庞,她的灵魂好似已经被那双妖冶的紫色瞳孔深深的吸引住,无法自拔。
看着女子痴痴的神情,他唇边的宠溺的笑意更胜。
这熟悉的莲花清香,这张绝美的面庞深深的抓住了男子的心,可他却是心甘情愿的被抓住。
三百年,三百年,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丫头,你是来兑现承诺的吗?”
男子的话如春风一下下的抚过心灵,也让女子一下下的**,可就在她凝视的那双瞳孔里竟莫名的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的脸冷冰冰的,没有面前之人的笑意让人舒畅,可却让她的心好温暖。
傅蓉顷刻间回过神来,她趁着男子不注意,双手用力的甩开他对自己的束缚,飞身来到岸上,她一心想的只有离开,去那个人的身边!
可就在她要凌空飞起的时候,手腕却传来刺骨的冰冷,也硬生生的将她的身子转过去,惊诧间,她迎面对上一张妖冶的面庞。
手腕的东西太过冰凉,让她觉得好辛苦,傅蓉用力的将那制住手腕的东西甩开,身子不由得倒退几步。
傅蓉这才看清楚那滑下的东西竟是一只手,一只出奇白皙的手,一只异常冰冷刺骨的手。
紫色的瞳孔在看见面前女子不满的反抗时,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可那张妖冶的面庞依然噙着笑,不羁的笑,像是在有意的隐瞒自己的忧伤,不想让面前的女子察觉到,因为他不希望他的丫头有忧伤的情绪,也不许她看见别人忧伤。
不然的话,他那善良的丫头也会不开心的。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对面前女子的心心念念,可她想的只有快点离开,她要回到他最仇恨的那个人身边去。
“你是什么人?”傅蓉终于开口,她看不出面前的人究竟属于什么,而且她也不准备反抗了,从方才的形势来看,她手铁定逃不了了,“你为何掳我至此,你有何目的?”
紫衣男子笑了,他的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紫色瞳孔闪过一丝玩意,“丫头,你连问三个问题,我应该先回答那个好?”
傅蓉不禁无语,可又不得不再次疑问:“你是什么人?”
“不是人。”
“为何掳我至此?”
“顺路。”
“你有何目的?”
“掳你咯。”
傅蓉彻底石化,可男子却幸灾乐祸的笑起来,说实话,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她真的很想冲上去狠狠的将他给揉捏两下。
这是什么狗屁问答,是在耍她好玩吗??
“我不管阁下是谁,还请你放我回昆仑。”傅蓉坚定的说道,她对这里不熟,而且面前这个人实在让她疑惑,不过她必须会昆仑,她是监禁之身,私自逃出必定会连累灵雎山。
“回昆仑?”男子嘴角噙着笑,可眸子却瞬间黯淡,“哪有什么好,无聊不说,还有一大堆的蚊子。”
紫衣男子像是在说着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可他的眸子里却透出杀意来。
有什么好?傅蓉也在反问自己,脑子间出现了一张自己此刻非常思念的面庞。
有什么好?
有他,便什么都是好的。
“我犯了错,尚在监禁之中,需得回去受罚。”傅蓉不得不说出另一个答案。
可女子眼里的闪躲却被那双紫色的瞳孔尽收眼底。
“所以咯,你就更不能回去了,我掳你出来,可是救了你,你该感谢我才是。”
“你!”傅蓉不由的气急,她越来越害怕面前的男子,尤其是他的眼睛,好像要将她的心底看透,“我乃灵雎山弟子,我既有错,不得不受罚。”
紫色的瞳孔出现一丝惊诧,他不敢相信刚刚的那番话是他的丫头会说出来的话,“丫头,你人是灵雎山的,可心是你自己的,你是自由的,既然不愿意就不要逼自己。”
男子一字一句的说出这番话来,希望唤起在他心里那个人原本该有的反应,是是随心而欲,而不是——认命。
“胡说,”傅蓉只觉的面前的男子说话越来越荒唐,自由…她何尝不想如此,可是这世上不得已的事太多,并非事事都能如她所想,如她所愿,“我…”
女子的话还未说出口,一只白皙的手指便搭在她的唇上,阻止了她,那冰冷的温度让她立即怔住,说不出话来,也不敢说话,因为周围的气氛十分凝重,要结冰一般。
男子的紫色瞳孔便正是如此,他仰头看向远处的天际,仔细看下去,那灰蒙蒙的天空正有一丝银光在闪烁,正划过天际,向他们而来。
他冷冽的扯出一丝笑意来,嗜血般的瘆人,没想到他们这块就要见面了,来的也真快,每次都在最不合适的时间出现,到底是——跟屁狗啊!
紫色的瞳孔浮现不屑,对那天空的银色光芒的不屑,那光芒越美,他便越是愤怒,心中讽刺:
东方翊,你追来又如何,本帝倒要看看,三百年后的今天,你还能如何目中无人,如何自信。
他垂眸望向底下一脸不解的女子,视线停留在她绝色的面庞,流光渐生。
如今的丫头不记得他了,又岂会记得你?
丫头,丫头,今时今日的你,又该作何选择。
男子嘴角上扬,带着世上最轻柔的语气,轻轻的问道:
“丫头,他来了,你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