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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基赫赶到的时候,郑智雍还倚靠在门框上,造成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仍然放在门口,上面用一条胶带临时封好。
“我从工具箱里找的”,郑智雍说,“把工具箱放在鞋柜那里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反正郑智雍的鞋柜空间总是够用的,他能穿的鞋就那么几双。
方基赫仅仅扫了一眼盒子,目光重新集中到了还算平静又有着掩饰不住的虚弱感的郑智雍身上:“你还好吗?”
“如你所见,吓到了。”郑智雍常常地叹了一口气。
他眼疾手快地在蟑螂出来之前把盒子盖了回去,又去翻工具箱,贴上了一条胶带。然后就保持着这个姿势,默默地让自己过载的心脏缓过劲来。
他不怕蟑螂,也没有什么密集恐惧症,不过突然之间直面一大盒油光锃亮的美洲大蠊,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在那一瞬间,郑智雍还察觉到了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付诸于实际行动的恶意。
用简单一点的话说,anti。
“差点都忘记还有这回事了。”郑智雍承认了最初的大意,艺人的社会地位比起十年前已经好了很多,当初写血书寄刀片甚至亲身上阵下毒泼药的anti们也大幅减少,更多倾向于在网上发言。郑智雍看到盒子以后感觉到了不对,却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方基赫对于此类事件同样毫无经验,没有什么可以告诫郑智雍的,他蹲下来,看着那个关押了一堆生物的盒子,也犯了愁:“现在怎么做?”如果在这里打开的话……方基赫忍不住脑补一群蟑螂在楼道里乱飞的景象。
可是拿着它去公司处理?或者直接扔到垃圾堆里?郑智雍总觉得不太好。他思考了一会儿,转身走回房内,半分钟后,他回到门口,手里拿着一只巨大的塑料袋。
“之前买东西的包装袋,物尽其用”,郑智雍一边说一边把塑料袋撑开,示意方基赫把盒子倒放在里面,“要手套吗?”他问。
方基赫摇了摇头,他只是不愿看到一群蟑螂到处乱飞的场面而已,对蟑螂本身倒不是特别地惧怕或者厌恶。他挽起袖子,伸手把盒子塞到塑料袋的最深处,讯速地撕掉了郑智雍临时封口用的胶带,又抖了几下盒子,蟑螂们哗啦哗啦地掉到袋子的最深处。
“里面贴着一张纸。”
郑智雍把塑料袋袋口扎紧的时候,方基赫伸手捏住罢在盒底的那只幸存者,皱着眉说。郑智雍凑过去看,那是一张很普通的白纸,上面的字是用红色的记号笔写的。
“不孝者的惩罚?”郑智雍读了出来。
这是《六亲不和有孝慈》招来的?
方基赫的脸色很不好看,一般的anti事件,艺人作为受害者,舆论上一般是同情居多,但是《六亲不和有孝慈》这首歌本来就容易起争议,郑智雍又没有受到实质伤害,如果这件事与有心人的攻讦撞在一起……
“你打算怎么做?”他问。
“不要对外讲”,郑智雍说,“如果真的觉得我有问题可以直接提,不涉及到其他很麻烦的、我现在还不想谈的事情的话,能回应的我都回应了,偷偷摸摸地用这个东西来恶心人,也许还会用其他言论显得自己很正义?”郑智雍一边说一边用纸巾将方基赫捏着的那只蟑螂包起来,又拿了一张给方基赫擦手,“先看看吧,知道我家的地址……这位不简单啊”。
他语带嘲讽地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把用纸巾包着的蟑螂塞到塑料袋里后重新扎紧袋口。然后伸手取回他刚刚放置的手机,暂停了录像。
应对“万一”情况的东西已经保存在了手机里,郑智雍和方基赫现在可以真正地谈一谈这件事了。
“把东西送到门口,你觉得会是谁?”给郑智雍找住处这件事方基赫是参与了的,韩国几乎没有封闭式小区,这里也不例外,可是每层楼的一楼都有熟悉住户情况的物业管理员值班,方基赫一开始也是有郑智雍事前电话打招呼才被放行的。
“不知道”,郑智雍说,“私生可能会知道我在哪栋楼,住户嘴不严的话,可能会传出我的房号,可是怎么进来……”
这实在很费解。
“你在录像的时候说的,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是的”,郑智雍又翻出了一个大塑料袋,把之前那袋蟑螂包起来,然后隔着塑料袋,用手将里面的蟑螂一只只地捏死,“所以先不要声张,慢慢地找,我先下楼去看一下今天的监控”。
捏蟑螂的时候郑智雍顺便数了一下,一共十三只,能抓这么多蟑螂过来,不得不说,把盒子放在门口的人很有闲心,或者说……
“把盒子放在这里的人生活环境可能不好”,郑智雍看着方基赫,“你知道从哪里可以抓到这种蟑螂吗?”
“练习生时期的宿舍有过,我在的那个公司比较穷,宿舍也不怎么样,不过一次性抓到这么多,有点难度”,方基赫也跟着开启了推理模式,“做这种事的人应该是男性”。
“不绝对,虽然女性比男性更不能接受虫子,也更有动力去维持居住环境的清洁,但是这只是一个比例的问题,不能用来下断言,不过男性的可能确实更大一点”,郑智雍沉着脸说,“我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你说那位会不会知道我家里的密码?”
方基赫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吧。”
“希望如此”,但是不能断言,“你今天晚上有事情吗?”
“回家”,方基赫回答之后,才明白郑智雍的意思,“你这是在害……担心?”
在郑智雍的眼里,恐惧是很正常的一种情感。他不害怕黑暗,不害怕那些看起来恶心、实质上却不会对自己带来伤害的生物,不害怕被指责被孤立,虽然也不喜欢,他也有害怕的事情,比如他害怕他所不能预防的严重意外,或者像现在这样,已经近在咫尺他却一无所知的恶意。
“嗯。”郑智雍回过头把门锁上,拎着那一袋死蟑螂往电梯走。
“你干什么?”方基赫连忙跟上。
“扔垃圾”,郑智雍把手里的袋子往上一举,“顺便问一下监控的事”,然后便按了下行的箭头。
思维差异什么的,按说他早就习惯了,不过放在刚刚被吓得半死的背景下,郑智雍对方基赫有了点情绪。
查看监控并不困难,在公寓楼的入口和电梯内部都安装了摄像头,郑智雍所在楼层的窗户常年关闭——也基本上没有人会为了放一盒蟑螂在白天翻窗户,所以郑智雍只需要查阅从早上他出门到晚上回来中间那十二个小时里两个摄像头所拍摄下的影像。
电梯里的摄像头没有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在郑智雍所在的楼层停下的都是该层的住户,郑智雍对他们都有印象,管理员也十分肯定。
“应该是走楼梯的。”郑智雍说。
这就有一点麻烦了,公寓里面的楼梯几乎没有人走,如果不是清洁工每天打扫绝对能积一层灰,摄像头也没有安,郑智雍无从得知谁通过楼梯到达过他所在的楼层,只能去查入口处的监控,从走进这栋楼的人中间筛选。
完全的陌生人不会轻易地被放进来,出来进去的所有人郑智雍不是全都认识,管理员却是可以做到的,何况这位谨慎的大妈还有一个专门的笔记本,用来记录造访的非本楼住户,郑智雍参照着她的描述和记录,将白天曾出入这里的“外人”们的身份和出入时间一一记了下来。
“麻烦您了”,郑智雍礼貌地说,“这件事还请不要对外讲,我们会先行调查”。
管理员嘴碎到到处和人说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这件事情的发生严格意义上说也算是她的失职,郑智雍也不指望她完全保密,不要把阵仗闹大就行了。
同样,为了控制局面,郑智雍不可能去问那些他并不熟悉的邻居们,所以他能够收集到的信息暂时就这么多。
“你去哪里?”
“回去啊”,郑智雍奇怪地看着紧跟上来的方基赫,“你不是要回家吗?”
方基赫深吸一口气,他和郑智雍作为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已经打了半年交道,如何看不出郑智雍那无意于表现又真实存在的不满:“我会和他们说我晚上不回去了……我是你的经纪人,分红拿了,工作也要做。”
郑智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笑了:“不必了,今天晚上找上门的可能性不大,明天你再来查一下吧,噢,差点忘了。”
他转过身走到楼外,将还在他手里提着的那袋死蟑螂扔进了楼道口附近的垃圾桶里。
方基赫在离开之前帮郑智雍做了两件事,一是客串了一回外卖派送员,为郑智雍带来了当天的晚饭,二是他出门时还发现了一样可能对郑智雍有用的东西。
“监控摄像头”,方基赫说,“我看到卖电子产品的店里有这个,可以联网查看”。
“我知道”,郑智雍把盒子拆开,低头看说明书,“我直接把它放在门口吧,放在外面有点太引人注目了,有时间了再仔细安排一下”。
郑智雍吃完晚饭以后,就把方基赫买的摄像头安放在了玄关,对准了房间的门,他自己回到卧室里,关门开灯,打开笔记本电脑,将监控器的实时画面调整成一个小窗口,挪到屏幕的左上角。
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了,现在做一点其他的事情。
郑智雍的手指虚悬在键盘的上方,保持这个姿势片刻之后,他的双手落下,在搜索栏里输入了“thinker”和“anti”两个关键词。
“嗯?”他居然真的搜到了有关系的消息,“r?这个人……anti”。郑智雍没有专门搜索anti的留言看的习惯,这些人的言论大同小异,他一开始的时候看了几眼,然后很快就厌倦了。看到这个id的时候,郑智雍花了十几秒才记起它是一个专门anti自己的账号,郑智雍找催歌的那一次,他看到过这位的恶评。
“朋友发给我的照片,thinker今天在家门口收到了一盒蟑螂。”
照片分别是郑智雍提着一个袋子从楼里走出来,还有那个包裹着一堆死蟑螂的塑料袋的近景特写,看样子是在郑智雍离开以后就立即到垃圾桶那里拍下了照片。垃圾桶那里没有摄像头能够拍到,所以这位r对郑智雍的住处十分熟悉。
至于为什么肯定r就是给他送蟑螂的人,从“盒”这个量词就可以看出来了,郑智雍可是提着塑料袋出去的。即使不是r本人r对于此事也必然知情,很可能是参与者之一,
但郑智雍并不认为“盒”这么明显的纰漏会是r的失误,相反,这个字验证了郑智雍看到盒底留言时的猜测:送来蟑螂的anti并不担心这件事被郑智雍宣扬出去。
《六亲不和有孝慈》这首歌太敏感,经不起炒作。
不怕他做anti的事被郑智雍宣扬,生活环境很可能比较差,知道郑智雍的住处,熟悉周围环境……
郑智雍回想着监控录像中出现的、或熟悉或陌生的造访者们,猛然视线偏转,落在那个被他留下的盒子上。
胶带贴的整齐平整,而这个纸盒……
一个人的嫌疑陡然放大,可是郑智雍仍然有不解的地方。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单纯地看不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