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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去表述我知道真相时的心情,震惊、惊喜还是不敢相信?
我一直在寻找的小人鱼就在自己身边,可我完全没有察觉,还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将他推开,甚至让他落入诺德族肮脏的手里。
萨尔斯,你这个蠢货。
难怪他当初会对我的吊坠感兴趣——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吊坠是“孕育”出他的母体——冒着会被人鱼领主杀死的危险救我,之后还那么亲近着我,这都是因为他认出了我,知道我就是承当了类似母亲角色的“喀释”。
愧疚与深深的自责,各种负面情绪压在身上,迫使我必须要去见释,告诉他自己是多么地愚蠢。
就像现在这样,“我”在水槽壁外,对着看见我激动摆尾的释,用意念告诉他,我对他的思念与自责。
释很快就流泪了,像个见到失散亲人的孩子一样,哇哇大哭。与此同时,令我不可思议的是,我感到一种意念在向我大脑渗透,悲伤、痛苦。
【我已经长大,有足够的能力能陪伴在你身边,请你不要因为我是负担而丢下我,好吗?】
【你带给了我生命,是我的喀释,是我的全世界,我喜欢你,想要与你在一起。】
【喀释,我亲爱的喀释,请你不要丢下我。】
他的心痛与害怕,清晰地传达到我心里,我几乎要因为感同身受而跟他一样流泪。天,我从来没有认为他是负担,他就像是我的弟弟一样,让我竭尽一切的爱去呵护他。我心情非常难受,仿佛有一双名为“愧疚”的手紧紧地捏着心脏,用力将心脏的血,一点不剩地挤出来。
我用意念说:“我很抱歉释,我并不是因为你是负担而丢下你,我只是在保护你,你知道,当时我被追赶,我怕会连累到你……哦,请别哭了。”
他哭得更厉害了,那扁着嘴巴,泪眼汪汪的样子简直就像我在欺负他一样。好吧,虽然某方面说,我确实是欺负了他,但我没想到,会哭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看看周围的情况吧,似乎是他的声音引起了共振,放置在水槽附近的器皿发生了细微的颤动,连周围水槽内的水都冒出了气泡。
我必须停止他的哭泣行为,不然他会引起工作人员的注意——尽管工作人员刚才已经离开。
“请别哭了小家伙,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好吗?我没认出你,确实是我愚蠢,你要怪我,我不会说什么。但请你相信,当初丢下你都是为你好。请你停止你的哭泣好吗?如果引来工作人员,那将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事实上,释一直都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在过去短暂的时光里,他总能听我的话,乖乖地在规定的时间里入睡,乖乖地吃他不喜欢吃但却富含维生素的食物。现在,他也很听话地停止了哭泣,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笨拙又吃力地在狭小的空间内抬手,抹去脸上那很快就被水融化的眼泪,委屈地回应我:“瓦嗒。”
“好孩子。”我松了一口气,“虽然这是个意外,但我给你取了你想要的名字,也算是满足了你一个小小的要求,当然,我对你的补偿并不只是这点。我发誓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丢下你,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但你必须得保证,不会伤害我的族人、朋友,不要乱杀人,哦,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对吗?”
“瓦嗒瓦嗒。”释兴奋地摇起了尾巴,笑容大大地展露出来,他甚至激动地要扒在水槽壁上看我。
天,快停下!
就在我以为他会再次被电击到痛嚎的时候,奇迹发生了,高强度电流依然释放出来,击在他身上,然而他就像没事一样,动作自然地趴在水槽壁上,冲我甩动尾巴,咧开嘴角开心地笑,还在水槽里四处撞击,得意地炫耀他抵抗电流的成果。
正如我所见,他成功地对高强度电流产生了抗体。
这应当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然而我却笑不出来,甚至感到悲伤。我看得很清楚,他身上有多处明显的烧伤,鱼鳞也是伤痕累累,他一定是经历很多次试验,才赢来这悲哀的胜利。
而我作为他曾经的监护人,却没能好好地保护他,让他吃尽苦头。我感到深深的自责与愧疚,我发誓我一定要尽快带他离开这里,远离这些肮脏的诺德族。
我真想给释一个温暖的拥抱,可惜,我现在的状态并不能完成这个简单又充满热情的动作,而且时间紧迫,我没有太多时间与释叙旧,温情的话应当留在安全的时候再说,现在,我要将逃跑计划告诉释,我需要他的帮助。
释对逃跑计划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与兴奋,他好像迫不及待要逃离这鬼地方,脸上表情愉悦极了,在我说完计划后,他甚至激动地跃到了水槽顶端,做了一个高难度的水中翻跃。
刚才释的哭声引起了共振,我想,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能力,而释表示,他能通过次声波与人鱼交流,这意味着他能将逃跑计划告诉实验部里的所有人鱼,以获得他们的帮助。
是的,在我计划里,所里被关押的人鱼是不可缺少的助力,毕竟只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要闯出拥有高科技武器的研究所相当困难,但如果利用人鱼强大的力量,就一定能逃离这里。而且我敢发誓,人鱼一定也想逃出这里,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可以暂时性地放下仇怨,结成同盟。
但次声波的传播范围毕竟有限,释不可能将计划传达给每一条人鱼。
这就需要我的辅助——通过联结试验。
请让我做一个大胆又冒险的猜测,既然试验是对双方记忆进行交换与融合,那我是否能通过幻想的方式,将逃跑计划变成我的记忆,再通过试验传达给试验体?
我光是想到这个猜测成功的可能性,就兴奋极了。
要知道,如果还是本监督试验,他一定会采用稳当的方式,让我与释进行多次试验,以提高我们的联结率。但不幸的是,切尔森这个性急的蠢货接手了,他一定没有耐心与精力让我和释磨合,只会加大我每天的试验次数,与更多的人鱼进行试验。显然,切尔森的做法,将会为我寻找人鱼做帮手提供便利。
事实上,切尔森这个蠢货,做得跟我猜想的一样。
当然,在他提出每天要进行十次试验的时候,本变脸地与他辩驳起来。
“切尔森,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你在要培育员的命!”
“够了!我不需要你提醒我,”切尔森揪住本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然而因为本的身高较高,切尔森的动作非但没有威慑力,还显得相当滑稽,“阿尔忒琉斯死了,我急需更完美更能服从我们的人鱼,如果还找不到合适的试验体,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启动c计划!你还要继续阻止吗?”
本抿着唇,沉默了半分钟,然后他拍开切尔森的手,板着脸离开了。
切尔森接管了一切,包括对试验启动或停止等命令的下达。
但这并不影响我的计划。
据我观察,整个研究所现有人鱼试验体大概一百多条,在不考虑新捕获人鱼的情况下,按照一天十次试验来算,至少要半个月才会结束一轮的试验,而下一次试验,将会直接选取联结率最高的人鱼进行试验。
目前我与释的联结率最高,只要我控制与其他人鱼的联结率,我就能保证在半个月后与释进行第二次试验,而那时,就是我预定的逃亡时间。
反抗即将来临,自由就在眼前。
肮脏的诺德族,丑恶的嘴脸,是时候跟他们划清界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