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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里边人不少,都是一些山民开着摩托车,带着一大口袋木料来交易。都是些碎料,或是树枝,他们从山里捡回来,到这里卖。基本没什么好料,好料直接在山里有人高价收,或是自己加工成手串,能流到早市的都是垃圾货。
“这个多少钱?”二帅拿起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问道。
“八百!”山民看了一眼,随口报出一个价。
二帅很惊讶,这个小树枝就要八百?最多能车出1.0的手串都是运气,算上加工费,一串垃圾都要上千!
“走吧,根本不是海黄,是越黄,骗人的!”吴世襄一把拉着二帅离开后,低声道。
早市龙蛇混杂,到这里都是游客,懂行不多,山民都是说保真黄花梨,但不一定是海黄。越黄有不少,价格能差一倍。
“现在市面上不少0.8念珠都是用越黄料冒充海黄,因为珠子小,花纹看不清,所以容易做假。”
“不是有气味?一闻就知道?”二帅不解道。
“那是行家才能分辨!一般玩家都分不清,海黄是花香,越黄是酸香,理论是这样说。可是什么是花香?酸香什么味?每个人都有自己标准,谁能说清?”
吴世襄摇摇头,有些无奈道:“海黄分东西产地,越往西料子越好,主要是气候和土壤关系。而越黄分南北,真正好的越北料不比海黄差!无论是油密,还是花纹,都有极品。要是大料还容易分辨,车成珠子很难看出来。”
海越之分自古有之,不只是黄花梨,沉香也一样。越南那里产量大,所以价格低一些,海南品质高,价格高。黄花梨大料能差两倍多,手串差别不大,主要看品相,好的越黄和海黄差不多。
“那不懂的买手串不就亏了?”二帅有点愤愤不平。
“那就靠眼力了,本来文玩就是玩个心态,你自己不去学习,还想底价捡漏?天底下有这样好事?”吴世襄嗤之以鼻道:“所谓高手和经验都是吃亏上当买来的教训!没有交学费先摸清门道不可能,只是人家打眼以后不说罢了。别光看贼吃肉,没见贼挨打喽!”
被骗只有一种人,真正的初学者不会受骗,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懂,所以一般不会花高价去买,最多花小几百先玩玩,很难受骗。真正高手更不会受骗,一是有眼力,二是有门路,有靠谱的进货商,长期合作有信任感。
只有那些半吊子,说不懂吧,也懂一点。说精通吧,也谈不上。一见到好像有便宜可占,心里一贪,脑子一激动,最容易上当打眼。文玩还好,最多几千块,还能落个手串玩玩。要是古玩真要倾家荡产,一个假货一毛钱都不值。
所有搞收藏的注定是少数,有钱,有闲,有眼!最主要的是有眼力才行,否则就算有一百亿家产,也能赔光。
吴世襄转了一圈,放弃那些小料,直接找一些大料上手。以前黄花梨不值钱,山民都用来盖房子,做工具,有的还用来烧火。因为油性大,容易烧,当柴火正好。有些山民收一些工具来卖,什么刨子,锄头杆,黑乎乎,脏兮兮,看不出是不是黄花梨,只能靠眼力。
“这个多少钱?”吴世襄发现一个好东西,一个年代久远的刨子,一上手确定是海黄,分量还不轻,回去做个雕刻不错。
“五千,正宗海黄。”一个山民一口价道。
“五千太贵,最低多少?”
山民看看吴世襄,真心想要,想了想道:“老板想要最低三千五,不能少了!”
吴世襄又看了看料,年代久远,油性一般,但毕竟是海黄,分量不轻,尺寸做个摆件绰绰有余。几次商量后,两千八拿下,也算有些收获。
“哎,赌亏喽!”身边一个三十多岁汉子一脸可惜,手里用小刀刮开一根小木料,看两头横切面有格,而且花纹不错,能车成鬼脸。不过再往中间一看,基本都是白皮,只有两头有一些格,三千一根肯定要亏。
大家对赌石很熟悉,什么神仙难断寸玉,一刀天堂一刀地狱。其实赌木不比赌石差,有时候比那个难度更大!因为原石有重量,有场口,有皮色,高手可以通过细节大致判断结果,有个保底。
而木头天生天养,外界因素影响太多,谁也不知道里面长成什么样子。赌性更大,现在黄花梨木料很贵,动辄成千上万,一旦开出来做不成手串,那亏的很大。
“快去看看,那边出了一根老料紫油梨!”
突然身边人一阵骚动,不少人都往一个方向去,吴世襄和二帅对视一眼,也跟着去看看热闹。原来是一个刚到的山民,拿出一根貌似紫油梨老料,直径七八厘米,十几公分长,料子很规整,标准的珠子料。
“这个怎么卖?”旁边有人开始问价,这里经常有一些行家来淘货,万一能捡漏。
“三万!刚从山里捡来的料,大料被别的老板收走,就这一小段,正宗紫油梨老料。”
山民一看就是老手,几句话交代清楚重点。一是山里捡来的,还是从大料上砍下来;二是紫油梨老料,已经有大老板收下。围观人一听,更加热情,纷纷上手研究。
吴世襄皱皱眉头,本能第一感觉怪怪的,紫油梨是油梨上品,荧光感很强,包浆出来和玻璃珠一样漂亮。是市场上最贵品种,要是再有鬼脸或对眼,那随便一串最少三万起!
这根料颜色看着也算正,油密也可以,不过他就是觉得那里不对,只能上手确定。吴世襄找个机会接过木料,很压手,瞬间有了结果,系统提示和自己判断一样,越黄!埋地根!
“我出两万!”一个南方口音人大声叫道,一副势在必得样子。
“不卖,这种料三万不算贵,一口价,一分钱不少!”山民抽着烟,头也不抬答道。
“两万五,算算也就是能出两串手串,一串合到一万二,我不赚点钱?”那个人不死心,拿着料继续道。
“老板,你看看那个料,明显有花纹,最少也是出对眼。一串紫油梨对眼多少钱?一串就能回本,剩下的都是净赚!”
山民是行家,一句话就说的那个人不说话,仔细和别人商量一下,最后两万九拿下料,山民点完现金,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朋友,会不会是越黄?”
吴世襄看着大家都慢慢散去,有些不忍,走到那个人面前,低声提醒道。
“越黄?”那人一抬头,有些不满道:“这个油性和密度不可能是越黄,多压手!”
“有些越黄因为生长环境不一样,比如说是河边?或是小溪?”吴世襄又继续多说一句。
那人有些不满,瞪了吴世襄一眼,肯定道:“我玩木头十几年,海越还能分不清!”
吴世襄苦笑一声,转身离开,没办法,话都说道这个份,人家还听不懂。哎,自求多福吧。
“真是越黄?”二帅边走边好奇道。
“嗯,越黄无疑,而且是标准埋地根!”
二帅有些疑惑:“什么是埋地根?”
“黄花梨不只是树干和树枝,还有一大部分是根,也就是在土里埋的部分。以前料子多,没有人用树根去做什么。现在树枝都很稀少,刚才那个都卖八百。很多人打起树根主意,因为常年在地里,颜色很深,就说是紫油梨。根吸水力强,水分大,肯定压手。”
“那个明显就是埋地根料,而且是越黄,海黄就算是根料也达不到这个重量。现在看不出来,等半年一年后,他就要哭喽!”
“会变成什么样子?”
吴世襄预测道:“水分一旦蒸发完,油性又不够,木头纤维化很明显,棕眼越来越大,没有什么美观可言。要是保存不好,肯定要开裂,无论要是做0.8念珠还好一些,手串必然不行。不过我看那个人也是行家,车好珠子马上要卖,可怜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玩家了。”
吴世襄看早市也没什么意思,自己也算有收获,没白来一次。两个人回到酒店,中午吃了一顿丰盛海鲜大餐。下午准备打车去真正目的地,东湖花鸟市场,找熟人小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