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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官差里怎么会有段阿大,是他把妻子带走的啊?这段阿大难道花银子捐了个捕快的差事?肯定不是,但他这又是干什么呢?他扒住厢房窗台通过缝隙往外看,直到段阿大带着妻子和阿棍出了院门他才走出厢房。到了院子里,才又听到外面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叫声,还有男人的叫骂声。他这才感到出了大事,急忙跑到墙头,脚下垫了一块石头探出头一看。路上走着的都是庄户乡亲,有的怀里抱孩子,有的手里扶碰上老人。男女老少被一伙黑衣人驱赶着往保甲公所走。段文杧才明白出了何事,山贼进村抢劫来了,这段阿大肯定也是做了贼。
段文杧越想越害怕急忙跑进屋子吹灭灯火在西厢房要藏起来,到了西厢房他又愣住了,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就是一张桌子。还有就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锄头,铲头,犁头一些农用工具。对,还是藏到床底下吧。他刚钻进床底下,就听的一声响,院门被人经撞开了。四五个黑衣人手持大刀冲了进来,他们手举火把踢开大屋门,在里面翻找什么。段文杧听着噼哩啪啦物品破碎的响声,心里很是作痛但又不敢跑出来。他知道自已一出来就是送死,黑衣人在屋子里闹腾了一会,墙角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黑衣人晃了一下手里火把大声叫道:“找不到银子,咱们放火烧了这屋子。”说着话就要点火烧房子,藏在西厢房的段文杧一下急了,要是屋子被烧了自已住哪里呢?心里一急从床下爬了出来,打开西厢房的门连声喊:
“不要放火烧房子啊。”听到喊声,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惊。他们转过身来,看到西厢房门外站着一个汉子,手里也没拿武器。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围了过去。这段文杧看到黑衣人围过来转身往屋子里跑,被一黑衣人用脚勾倒地上。另外二个人扑了过去,有的拿出绳子把人给捆了起来。段文杧不敢反抗。他连连告饶,听了他的话,一个黑衣道:
“可以饶你不死,只要说出银子放在哪里就行了。”
“几位爷。小民真的不知银子放在哪里,饶了我吧。”
“这家伙不老实,给我吊起来打。”几个黑衣人喊着把段文杧吊在房梁下,你一鞭我一脚打的段文杧伤痕累累。段文杧痛的大叫不休,一个黑衣人瞧了一眼床上,拿过枕巾塞入他嘴里。段文杧叫不出来急的额头冒汗。一个黑衣人对他怪笑几声,伸手把他身上的衣服全给撕了下来,有人拿了顶门的棍子打了过去。一棍打到头上,段文杧眼前一黑就昏迷了过去。看他不醒,几个黑衣人以为死了就退了出去。他们仍是进了大屋。翻找,就在床底下把一个黑匣子给找到,他们把里面的银子珠宝倒入布包里背在身上离开。直到天亮,这个段文杧还没有从昏迷中苏醒。
听完段文杧的讲述,段王氏道:“没死就是万幸。现在已经没事了。”他给丈夫穿好衣服扶起下床。段文杧和她一起出了西厢房进了大屋子,里面已被王氏收拾的整整齐齐。坐到桌子前,段文杧看了妻子一眼:
“你那个兄弟阿棍呢?他怎么样了?”听了丈夫的话,段王氏哼了一声回头道:“别提了,不要在提他了。这个没用的东西,只顾自已逃命,现在也不知躲到哪里了。”段文杧道:“我说吧。你就是不听。临危之际见真情啊。”段王氏明白丈夫是在挖苦嘲笑她也没说话,她站起身道:
“我饿了,做点饭吃去。”
“去吧,我也饿了。”段文杧道:“要不要我帮你一下。”段王氏回头笑了笑:“还是让我来吧。你在这里别动,今天让我侍候你。”段文杧看着妻子离开进了厨房。经这一次,她对自已的态度有所改变。说话的语气明显变了许多。摸着身上的伤痛,段文杧不知是高兴还是欣慰。只要妻子能变好,受点苦算不了什么。她难道真的和阿棍闹翻脸了?段王氏看到厨房里的米还在,墙角还有一个大冬瓜,心里感到高兴。她淘洗了米后放入锅里生火煮。然后又洗了冬瓜切块。忙了一会才把饭菜给做好,端了饭摆放到桌子上道:
“吃吧,以后别在抱怨我赖惰了。我这人从小长大,也是被父母宠坏的。好在,你这人老实,不会生气。我有时候做事也对不起你。”段文杧道:“只要改了就好,希望咱们能够好好过日子,不要在和阿棍他们几个鬼混。”段王氏一笑:
“你开始训导我了啊?我也想过好日子呀,可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已。不说了,咱吃饭。”说着挟起一块冬瓜放到段文杧碗里:“你总比那个阿大强的多。”听妻子一说段文杧愣了一下道:“阿大怎么了?”段王氏吃了一口米饭道:“怎么了?你没看出来吗?他段阿大认贼做父了。看看他昨晚在乡亲们面前多神气,多霸气,连我这个做嫂子的也不放在眼里,差点被他羞辱死。我求他放过我,他就是不肯,这个该死的阿大,没良心的家伙。”段文杧道:
“你是说他当了山贼?我说呢,昨晚带着人冲到家里来把你给拉走了。对了,他老婆高阿爱现在去了哪里?”段王氏道:“听说她去了阜塘寨,人家现在是个大忙人。说走就走,哪里管咱们的死活?”段文杧道:“你是不是把高阿爱给想坏了,她和你可不是一个道上的人哪。人家受了多大的委屈?被阿棍几个欺侮的时候,你可曾经帮助过她说句公道话?”段王氏白了一眼丈夫道:
“不要乱说啊?我看哪,八成是你看上人家了?”段文杧一笑:“你要是有她一半好就成了。”段王氏想了想还是压住心中的怨气道:“罢了,罢了。我不和你计较,吃过饭,我还要去阿豆腐家里看看。”段文杧道:
“你还要去那里干啥?我看还是别去了?”
“这又有什么嘛,我是看他们是死还是活?怎么到了现在,眼看中午了,还不过来瞧瞧我?”段文杧不在说什么吃完碗里的饭道:“那你去吧,我在家里忙活。”段王氏点了下头把空碗放到桌子上起身道:“那你忙吧,我走了。”段文忙把碗放到一起送进厨房水桶里进行清洗,只听到庄后传来噼哩叭啦的鞭炮声。后山上烟雾弥漫,锣鼓喧天,哭声一片。段王氏急忙爬到墙头站起往北一看,后山上白幡招展,庄户们正忙着安葬逝者。下葬之后,段保长站在一个大案前带着乡民对着香火三鞠躬。安葬仪式后,段保长就带着众乡民回来了。段王氏跳下墙头走进屋子道:
“昨夜死的人可真不少啊?我数了数,至少有十五六座新坟头。”
“没想到,这伙山贼如此狠心如虎。他们不仅杀人还抢了银子。”段文杧叹了口气。段王氏道:“那你坐着,我走了。”不等段文杧说话,段王氏就走出院门向阿豆腐家里走了去。段王氏看到,路上到处是庄民抛撒下白色的小花和祭品。阿豆腐家离的不远,段王氏拐了一个弯走了没多远就到了。院子静无声息,门开着也没上锁,屋子的门也没上锁,被人掀掉一扇门板。破烂的窗纸被风吹的嘶啦啦的响。段王氏还是不放心,走进屋子看了看,里屋一张掉了腿的木床下面垫了几块厚厚的砖头。上面铺着一层稻草,一个破旧的被子放在上面。外间,一个大水缸,里面已经没有了水,几个旧坛子里也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