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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成为孤岛后,一般具有民族气节的人,除留在上海从事敌后工作外,大都转入后方,参加抗战。而那些醉生梦死之徒与民族败类,则把上海视为“乐土”,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那时妓院酒肆歌榭舞场,都畸形发展,尤以舞场为甚。地处公共租界与越界筑路的边缘的百乐门舞厅,尤为汉奸国贼趋之若鹜之所,加之又有不少如陈曼丽、任黛黛之流的红舞女做阵,因此舞业之盛,为全市各舞场之冠。
此刻,百乐门舞厅的舞池里,颓废的爵士音乐一个接着一个地狂吹乱奏,男女双双正如醉如痴翩翩起舞,吴铭心不在焉地搂着一个舞女,转来转去,林之江啊,王天木,你们咋还不来呢?这都三天了,多好玩的地方,快来吧,我等得头发都白了,哪怕来一个也好。
一曲终了,吴铭领着舞女走回了座椅,
“先生,来瓶香槟吧?”吴铭挑的舞女看来是刚入道,没有什么经验的新手,看到吴铭有些意兴阑珊,便有些怯怯的问道。
舞女是舞厅中以伴舞为职业的女性。人们只看到舞女浓艳抹,在豪华舞厅中起舞的潇洒,并不知其中饱含着难言的辛酸。舞女的来源主要是小职员、家庭主妇、逃妾和侍女等,有的舞女竟然是未成年学生,这些人之所以到舞场中充当陪舞陪笑的舞女,都是为生活所迫才出此下策的。除了舞厅中所给的工资外,舞女另一项主要收入就寄希望能得到“拖车”地施舍,让他们多在舞厅中消当时的舞厅规定。舞客每买一比较昂贵的香槟酒,舞女可以从中抽取一元二元。
“好的。”吴铭很随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自己唇上地两撇小胡子,又向上推了推眼镜。
舞女立刻露出喜色。招呼着侍应生上酒。并殷勤地给吴铭倒上。吴铭淡淡一笑,掏钱付了帐,准备喝两杯,歇一下便离开。
这时,舞厅门口一阵骚动,吴铭转头看去,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n
几个76号地大特务在十几个保镖喽罗的簇拥下。昂然走进了舞厅,在侍应生点头哈腰的招呼下,占据了一个小舞池,不大一会儿,当红舞女陈曼丽便领着几个花枝招展的舞女走了过去。
其他人吴铭不认识。他只看见了林之江赫然在那群人中间。
这些人中除林之江外,还有何天风、陈明楚与冯国桢,都是投靠76号的特务头子。
“汪兄就是胆子小,咱们扛了十条枪,怕什么?”林之江搂着陈曼丽,略有些醉意的说道。
“他不是怕死,是怕老婆。”何天风摇着头。突然伸手在一个舞女的胸前掏了一把,在舞女地惊叫声中,几个汉奸哈哈大笑起来。
吴铭微微冷笑一声,端起香槟酒轻轻抿着。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但他并没有放弃的想法。杀人容易逃跑难,他正在思考着得手后如何安然撤退。为了减少麻烦,他随身并没有带枪,只是在腰带的夹层里插着五枚钢针和他的钢锥。
“先生,再跳一曲吧!”旁边地舞女问道。
“你去吧,我坐一会儿就走了。”吴铭掏出几张钱币,塞在舞女的手里,挥手示意她离开。
林之江等人各自搂着一个舞女,走进小舞池开始起舞。只有何天风站起来,在两个保镖的陪同下向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吴铭放下酒杯,也跟着走了过去。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站在卫生间门口,瞅了吴铭一眼,继续抱着膀子守在那里。
吴铭推开门,走进了卫生间。在离何天风不远的小便池停下脚步,装模作样的解着腰带,暗暗将钢锥套在手指上。
何天风排完水,惬意地舒了口气,边系腰带边向外走。刚刚经过吴铭的身旁,吴铭便迅雷不及掩耳地猛扑过来,一只手捏住了他地喉咙,钢锥迅速地刺进了他有胸口何天风大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手脚抽搐着,挣扎着。
吴铭双手使劲,连提带推,将何天风弄进了小隔间,这时何天风终于停止了挣扎,嘴角流出一股污血。
甩脱提何天风抓着自己衣服的脏手,将何天风的尸体趴在马桶上,将他的手枪揣在腰间,吴铭又了一下衣服,转身走了出去。
“你们老板在里面吐得很厉害。”吴铭推开门,一本正经地对外面地两个保镖说道。
两个保镖互相瞅了一眼,一把拔开吴铭,闯了进去,吴铭反手一带一拧,将门反锁,嗖嗖甩出了两枚钢针,身体猛扑了上去。
不大一会儿,吴铭施施然地走了出来,慢慢地向林之江等人的小舞池走了过去,身子躲在一个大柱子后面,冷静地观察着。
一曲终了,林之江等人嘻嘻哈哈地走向了大沙发,“再跳两曲,咱们翻场子吧,到兆丰总会抽两筒,赌几圈。”
“好啊!”陈明楚答道:“难得出来一回,索性玩个痛快。”
“等老何回来再问问他地意思。”冯国桢说道。
“嗯!”林之江突然晃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伸手捂住了胸口。
“老林,怎么…”陈明楚转头问道,舞厅里灯光昏暗,他并没有看清楚林之江胸口上露出的一小截针尾。
吴铭飞出钢针后,反手拔出了手枪,“、、、…”,连射几枪,陈明楚的话还没说完,便中枪倒地,生死不明。屋顶的一盏玻璃大吊灯稀哩哗啦掉下无数碎片。
枪声一响,全场男女争相奔避,夺门逃窜,你挤我攘乱做一团。
吴铭甩掉手枪,快步窜入混乱的人群当中,他并不随众向外逃避,门口拥挤,反而不好逃出去,三挤两挤,他避开了人群,反向从音乐台右面,奔入通向后面百乐门饭店的那条走廊,飞跑着逃出了百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