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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极大惊吓之下我的声音都变了调,下意识地拉远与他的距离,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之前同样在马车中的一幕。
人人都说纪糖与纪琛这个皇叔是对生死仇敌,连我都以为纪琛不仅厌恶纪糖更是有对皇位的觊觎之心,直到前一日……如果真是两看相厌之人,我想以纪琛的性子可能会折磨她、杀了她、剁碎了她,而不是抓过人来在她嘴上啃一口。
虽然啃的过程太过粗暴,直到现在,我无意识地抚过嘴角,小小的伤口尤在。
纪琛留意到我的小动作,冷厉的眼睛里冰雪稍融,靠近的声音低哑而沉磁:“咬疼你了?”
我嘴皮子翻得极快:“不疼。”
答完我就悔青了肠子,只见纪琛那个禽兽脸上淡淡,嘴里吐出的话却是暧昧异常:“那要不要再咬一口?”
我深深地被他这不要脸惊呆了,一时没有反应之间他眼中精光一闪,不问我愿不愿意只管展臂将我揽了过去,如同怀抱婴孩般将我搂于怀中。眼看上次的噩梦将要再度重演,饶我再是木讷,此刻也被激出急智,一慌张之下随便抓着个物什朝着他低下的脸按过去。
“吧唧!”
王八对脸,亲个正着。
静默了一瞬后,我感觉抱着我的双手微微颤抖,似乎按捺着极大的怒气,但即便如此我也感受到瞬间压迫而来的力道。为免被他当场拆解成一堆烂木头,我立即望风使舵,痛哭流涕地告饶:“皇叔!我错了!真错了!”
纪琛隐忍地将小白从脸上慢慢扯去,眸中闪烁的寒光看得我心惊胆战,直觉马上立即必须要转移话题:“纪琛!山涧里的白蛇是不是你杀的!”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种转折过于生硬,纪琛自然一眼识破了我的伎俩,令我意外的是他竟然罕见地既没嘲讽我也没要继续行不轨之事,只不过仍是将我半抱在怀中,托着额斜出个懒洋洋的笑容:“是我杀的,殿下想治我的罪吗?”
他没有用惯来的本王这个称呼,可那慵懒到甚至可以说是漫不经心的眼神却是我从未见过的盛气凌人,直刺得我竟惶惶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好在这种慌张只是一瞬,定定神我看着他问道:“我能治你的罪吗?”
他颇为好笑地看着我,目光雪亮:“普天之下,山河万里,这大123言情山包括它的万千黎民百姓未来皆是殿下的。殿下想治我小小一个亲王的罪,不是易如反掌吗?”
“山河万里,黎民百姓,这些都是纪糖的。”我着重咬中纪糖二字。
纪琛有些不耐烦地卷起我一缕长发盘在掌心里:“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还要和我讨论这种是与非的问题吗?!”
“不是……我只是……”
他根本不听我的话,只顾自说自话,脸上笑容越来越淡,忽然猛地一揪我发尾,眼里诡光闪烁:“这富贵荣华,九五之尊都留不住你?纪糖啊纪糖,是不是真得要我杀……”
他话头蓦地顿住,怔怔看着被吓怔了的我,他缓缓放开我长发,屈指揉了揉发根处:“疼吗?”
虽已见识过他的多变,但突然来这么一出我仍然还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还,还好。”
“傻子。”他不知从哪里摸出把小小的梳子来,取下我发上珠钗,散下发丝来一缕一缕梳理起来,“你刚刚究竟想说些什么?”
我为他这一系列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举动无语半晌,但事有轻重缓急,别扭了一下也就勉强地接受他这一棒子后一枣子了:“我并非是想与你计较我的身份。”
他梳得细致又轻柔,同样的动作好像做了千百遍般熟稔:“那殿下想说什么呢?”
“我只是想既然走到这一步,不如就走下去好了。”发间梳子忽然一滞,我没有管他,继续说下去,“可不怕你笑话,我担着皇太女的名,可对治国治世和朝廷内外几乎是一片空白。此番陛下病危,回京之后一定诸事连连,我不可能在极短内将朝局掌握得透彻。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帮我。”
“殿下为什么选中了我?你有陛下、有林烨、有长孙长汀甚至是萧四,于你而言都是比我这个‘心怀不轨’的皇叔更好的选择。”
“因为是你找到我,带我入京。不论你目的如何,至少目前为止你没有伤害我。陈晓生这个人虽然处处与我作对,但他有句话说得不错,纪糖遇害想来被亲近之人出卖所至。你说的那些人,说白了吧,也就多说过几句话,对我而言,还没小白来得亲近呢。”
他苍白的双颊黑眸极为幽深:“你就不怕我利用你完后就弃如敝履,或者我就是那个亲近之人。”
我撇撇嘴,挠挠下巴:“这个不太可能吧……纪糖以前,挺讨厌你的吧。”
“……”
呃,貌似我说中了,纪琛的脸明显一黑……
纪琛小小的郁闷一下后,低低一笑:“殿下想让我帮你,这么大的人情,空手套白狼不合适吧?”
我早有准备,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这是自然,为了让皇叔相信我的诚意,”我神秘兮兮地挨近过去道,“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纪琛学着我的模样,也凑近过来,声音细如蚊蝇:“什么秘密?”
我长长吸了口气,吐字如珠:“我,不,是,人!”
“……”
纪琛沉默看我,我眨眨眼睛看他,半天也没从他眼中看出一丝震惊诧异。相反,他平静得不可思议,我两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他拾起发钗将我梳拢整齐的发鬓插好:“哦。”
“……”
这是反应啊!!!就算你不立即将我验明正身,或者大喊有妖怪,哪怕是给个“你脑子被驴踢了”的质疑眼神也好吧。这让鼓起勇气吐露真相的我很没有成就感啊!
我不死心地追问:“你就不想问问我是个什么东西?”
“你是个东西吗?”纪琛反问。
“是啊,哦不,不是。不,也不对……我……”
我了半天,纪琛鄙夷地在我后脑勺一拍:“皇太女殿下,臣劝你人傻就要多读书,以你这种智商与反应,接受朝政不过半日就会被陈晓生一帮人揭了你的老底。”
“……”
直到下车,我都处于“他究竟知不知道我是个偶”的深深茫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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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甫一回京,皇帝重病不起的消息俨然已传遍帝都长街各坊。相较于文人士子们脸上的焦虑不安,大晋百姓们倒是不以为奇,平淡如初,该卖油条的卖油条,该做衣裳的做衣裳……
换车入皇城的我不禁与林烨感慨:“不愧为我帝都百姓,如此处事不惊,当真是大国气度。”
林烨环视周围一遭,呃了声小声在我耳边道:“这个,陛下这次是真病了,殿下就不用如此嘲讽了吧。”
我沉默,一起入宫的纪琛轻飘飘地随口一句给我解释了明白:“陛下以前三番两次称病休朝实则躲在后宫里休养生息,也怨不得百姓习以为常。”
“……”他这话说得不好听,但像是实话,林烨面部抽动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我抹抹汗,大晋至今没有亡国,当真是上天庇佑啊……
容不得闲话,换了步辇后我领着纪聪径自往养心殿而去,纪琛身为皇弟,自然也一同前往。
养心殿内的龙榻上胖胖的皇帝爹躺得安详又富态,只是总为大如圆月的脸庞上再无红润光泽,貌似瘦了些许……
“阿姐,父皇睡着了吗?”
问出这等天真问题的在场也只有纪聪一个人了,我默默将戳着皇帝爹肚子的他拉到一旁,交给嬷嬷,轻声与他道:“父皇累了,睡了。聪儿乖乖,不要吵他。你跟着嬷嬷去吃点心好吗?”
难得他听话一回,没费多少功夫打发走了,之后问了问太医关于皇帝的病情。
回答得几乎无一例外,简而言之,吃多了。
想想数月前我还在西山县食不果腹,为了点可怜冬粮千方百计把自己坑进于县令的大牢,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好好医治陛下,本宫自有重赏。”
关照完后我再看了眼胖乎乎的皇帝,一回头发现太医各个还杵在那,不禁纳闷:“你们还站在这做什么?”
太医面面相觑不说话,江春谨慎地窥窥神色,细声与我道:“他们在等殿下后面一句话呢。”
“什么话?”
“这个时候殿下一般都会说,倘若有个差池,提头来见!”
“……”
抚慰完太医,踏出殿的我正为纪糖的糟糕脾性忧心,差点撞上等候在外的纪琛。他一步移到旁边,看似避让却实则侧身挡住了我踉跄的身子:“殿下长着双眼不用来看路吗?”
“……”
这种满含恶意的话语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啊,明明不久前才推心置腹了啊!我诧异地看向神色冷淡的他,不料这一抬头,同时发现了他身后的一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