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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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的虫化皮肤。”泽拉图自语道：“他的皮肤。”

    这是一个冒险的、很难成功的计划——但却是他仅有的办法。他用手指在皮肤上摸了一下，惊异于它的质地，也感受到了里面蕴藏着的能量。

    泽拉图知识渊博，涉及不同领域，有些东西卡兰琳之星半神并没有教他如何融会贯通，而现在他自己将这些不同的知识综合起来，酝酿出了一个救人方案。当然……某些基础技能是肯定是要用的……

    “我有主意了，克拉苏斯。”

    克拉苏斯没有回答，他的眼睛又一次闭了起来。刚开始泽拉图还害怕他已死了，而当他俯下身子，听到克拉苏斯那微弱但依旧稳定的呼吸时，他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

    他不能再犹豫了，克拉苏斯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泽拉图把两只手平放在虫化皮肤上，开始向周围的自然敞开心扉。草儿似乎感受到了他，回应着他的呼唤。大风搅乱了他的头发，大地震颤着苏醒了，它们对他的召唤都很感兴趣。

    但在向它们提出具体要求之前，泽拉图还需要试一下自己是否真能联系上那头名叫奥非罗的虫子。他闭起眼睛，让自己的意识流入皮肤中。这原是奥非罗的皮肤，泽拉图想通过它来找寻奥非罗。

    一开始泽拉图的思路有些混乱。克拉苏斯和奥非罗之间的特殊关系让他总是把前者误认为后者。终于，他察觉到了这种错误，便将自己的意识转向奥非罗，希望在奥非罗和虫化皮肤之间还存在一点细微的联系。

    使他惊讶的是，这步工作相当容易。很快，他的感官便带领他穿过大地，来到很远之外的一个更荒芜的山区。

    眼前看见的一幕幕景象都使他想起了先前的种种：为了联络躲在屏障后面的虫族，他什么都尝试过了。不过这次他并不需要将意识延伸到那么远的地方，另外值得庆幸的是。他也不必再利用虚空梦境了。

    这时，泽拉图突然感到心头一空，差点要昏过去了：这是一种可怕的感觉。他怕自己弄得不巧会跟克拉苏斯和奥非罗一道体验死亡，便定了定神。让感官不再受到外界干扰，随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感知到了那条垂死奥非罗的气息。

    奥非罗曾经历过一场战斗，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泽拉图一开始还以为是燃烧军团袭击了他，后来他从奥非罗业已混乱的头脑中得知：敌人是另一种虫——黑虫。

    泽拉图回忆起自己和克拉苏斯曾被两头恶虫追杀，便想到了是什么样的怪物攻击了奥非罗。他觉得那几头黑虫应该已经死了，而奥非罗居然能够活到现在，这简直是个奇迹！他确实是一头强悍而伟大的虫……

    不！他已经把奥非罗当成死了的了。奥非罗死了，那克拉苏斯也完了。如果还想救他们的话，他便不能再这样瞎想了。

    在卡兰琳之星半神正式为他上的第一堂课上，半神讲到了林中生物的健康状况。以及为它们疗伤的方法。、

    以前，泽拉图曾经挽救过狐狸、兔子、鸟等许多动物的生命。现在，他可以学以致用了，只需再加大些力度而已。

    抑或，那只是泽拉图的一厢情愿。

    泽拉图开始召唤他周围的自然。他需要它们牺牲自己：只有生命才能换回生命。大地、植物。它们拥有任何动物都不具备的再生能力。然而，泽拉图这次提的要求是比较高的，因为他要救的是一头虫。如果这些请求被拒绝，他也不会责怪它们。

    泽拉图将意识延伸到小草、树木，以及其他任何能够帮他的东西上面，设法向它们传达拯救奥非罗——以及克拉苏斯——的重要性。他从脑海深处感觉到奥非罗的活力正在慢慢衰弱。快没有时间了。

    令泽拉图欣慰的是，他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大地奉献出了自己一份力。生命的能量注入了他体内。让他兴奋得忘乎所以，几乎忘记了自己寻求帮助的目的。终于，他又回过神来，把指尖放在虫化皮肤上，将那股能量送了进去。

    克拉苏斯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通过意识上的联结。泽拉图感觉到生命的能量正涌入奥非罗体内。他拼命维持着与奥非罗的精神链接，他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下来。

    奥非罗体内已经注入了非常多的能量，可泽拉图却还是感受不到他有任何好转。奥非罗继续在生死线上徘徊。泽拉图咬了咬牙，又吸收了更多的自然力。并用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传送到垂死的奥非罗那里。

    终于，他觉察出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奥非罗的灵魂从死亡深渊中被拉回来了，他不再命悬一线了。

    “请……”泽拉图硬撑着身子，气喘吁吁地说：“再给一些……”

    他的愿望实现了。周围的大地满足了他的要求，因为它们明白：眼下时局纷乱，这两头虫的生死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事，还牵涉世上芸芸众生的存亡。

    情况正一点一点地往好的方面发展。奥非罗的气息正逐渐变强，他又恢复了知觉，并且对眼前的奇迹吃惊不已，这是泽拉图能清晰地感觉到的。

    克拉苏斯的身体又颤了一下，随后他叫唤了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泽拉图意识到此刻自己可以收工了。他把指尖从虫化皮肤上移开，向后斜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周围几码内的草地都变成了黑色。

    它们的生命能量从卷须处源源不断地流出，如今已经耗竭。环顾四周，泽拉图发现他所能见的地方都变得枯黑一片，远处两棵树静静地伫立着，叶子全落光了。

    看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泽拉图不禁直打冷战。直到感觉出地底下那种生命的悸动后，他的心才平静下来。草根仍然活着，在大地的帮助下，很快它们便会重新长出结实的茎秆的。树木也没有死去，时机一到，它们还会长出新叶。

    泽拉图长叹一声，终于松了一口气。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万念俱灰，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跟燃烧军团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什么……你干了什么？”克拉苏斯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句话。

    “我得救你，而且也只能用这一招了。”

    执政官摇了摇头，硬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我不是指这个，泽拉图……你对你所造成的结果难道没有一点点觉悟吗？你明不明白你这样的行为需要什么样的代价？”

    “那都是必须的。”泽拉图解释：“向大地提出这么多要求我感到很遗憾，但它也是非常情愿出力的。”

    克拉苏斯第一次开始留意变黑了的草地。他注视着泽拉图所做的一切，眯起了眼睛说：“泽拉图，真是无法想象啊！”

    “这些都是我的半神教我的，我所做的只是根据实际情况稍作变通而已。”

    “但这样的结果是你未曾想到的——几乎所有的执政官都不会想到。”克拉苏斯活动了几下后站了起来，在发现变黑的草地的确切范围后，他皱着眉头道：“太让我吃惊了。”

    泽拉图仍然没明白究竟是什么使克拉苏斯对他的力量如此不安，便问：“你能感觉到奥非罗的气息吗？他还好吗？”

    克拉苏斯开始聚气凝神。

    “我和他的精神链接已经减弱到你施法之前的程度，不过现在我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很好……但他的大脑有些混乱。他回忆起了一些战斗的场景，还想来找我，但有很多事情他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