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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力量之广大,往往在身边轻忽之处。
仅仅是大相国寺动员起来,便有数不清的信众,自带工具前往宁采臣版的桃huā庵开凿山石。
一线天这类地方的山石,都是历经风霜打磨的山石,其山石坚固程度绝对是普通山石无法比拟的。
可就是这么坚固的山石,他们也在三天内开凿了出来。不仅开凿了出来,他们甚至连一口水都不肯喝。
反而对宁采臣说:你前世是以黄金装饰佛身的大善人,今世正当为官。我们又怎么能吃用你的东西呢?
老实说,宁采臣真是让说愣仕了。黄金装饰佛身?自己前世?
不是搞错了吧?
黄金装饰佛身?不怕贼掂记。
自己前世很有钱吗?见过黄金吗?
哦,是了,金店中见过。
买过黄金吗?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黄金的事先不说,可看他们卖力工作,却一文钱不收,一口水不喝的样子,宁采臣是真的很感动,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他们,那个宣扬战士的书,他也写定子。因为只有足够的战士,这些真正的善人也才不会死的十不存一。
而为了能让这本反传统的图书,不,在宋朝写战士如何如何,已经不仅仅是反传统,而是和士大夫们、皇权开战了。
本已划…分好的蛋糕,却非要再分出一块去,有多少人会愿意?
就怕一个人也没有吧!
上层路线,是绝对走不通的。没有上层路线,宁采臣能选的也只有下层路线。
看着这些佛信徒门,宁采臣第一次萌发了宗教的意识。
西方怎么能发展起来,在一个蒙昧无知的时代,有一个神对自己的信徒说:去做吧!无论你做了什么,做的是对是错,我都会原谅你,都会保估你的。
在一片漆黑,无人知道如何行走的时代,这样一个神是真的很重要。
这就像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需要大人的鼓励一样。
上一世,宁采臣是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西方人会在用餐前,要祷告,要说感谢神赐予食物之类的。
以前总是不明白,现在算是有些明悟了。
总是说世人不知报恩什么的,其实俗世之人才是最懂报恩的。
道门只顾自己修炼,极少会关注世人的成长,无为之下便是佛门的繁荣。只因为佛门关心了世人,虽然只是苦难,只是十八层地狱,但是人却回报了自己的信仰。
到了后世,国门洞开,愿意代人受罪的基督教一举有了反超佛门的势头,也就顺理成章了。
只是做什么事,都要一步步来。
宁采臣不是什么大神,没有开宗立派的权力。没办法,这就是现实。还好是宋朝,如果是准圣满地走,金仙多如狗的洪荒时代,开宗立派更是高到了圣人的地步,那才是欲哭无泪。
不过这个时代,宁采臣算了一下,就是个小门小派,身后也至少有个天仙在。
不过……
宁采臣笑了。
自己是个书生,虽然没到开宗立派的地步,但是文人的身份利用好了,绝对不会比一个天仙的影响力差了。
落笔如有神助,就书写一个承接无穷罪孽的后土娘娘好了。
什么渡化?什么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一切罪孽还不是落于后土娘娘〖体〗内。
如果娘娘真的身化枪回已死,那么,至少她的功绩要写给世人知晓。
一时间,这成了宁采臣最想写的书,也是必须写的书。
《三世书》上不是说:今生做官是何因。前世黄金装佛身。前世修来今世受。紫袍金带佛前求。黄金装佛装自己。衣盖如来盖自身。
莫说做官皆容易。前世不修何处来。
那么自己就做这修庙之人,只是修的是后土娘娘枪回之庙,修的也许是永无回报之庙。
“宁大哥。”1小公主蹦蹦跳跳跑了进来。
宁采臣看看天色,放下笔,他这一番鼻写,竟然写到了下午。
“你醒了。”
“嗯,人家也饿了。”小公主摸摸饿瘪了的小肚子。
零食毕竟是零食,根本无法满足身体的需求。
“好!宁大哥这就给你做好吃吃的。”赵柔儿这小丫头是惹人怜惜的,大概是因为她的真善,大概是因为她的不懂,她反而觉得很快乐,帮助人很快乐。
“宁大哥还会庖厨吗?”1小公主惊讶道,在她的印象中,君子都是远庖厨,宁大哥绝对是个大君子,可是君子不是远庖厨的吗?
“公子,还是我来吧。”粉衣突然出现了。
宁采臣没有和她抢,摸摸鼻子,他知道这已不是后世。
入得厨房不仅不再是好男人的标准,反而是小男人的标志。
宁采臣本想叉开话题说些别的,但是没想到粉衣很快便端出了做好的饭食。
“粉衣,你早就做好了?”宁采臣很惊讶,这不会是法术做的吧!
虽然明知这时代法术很常见,但是这也太糟蹋法术了,太浪费了。
粉衣仿佛知道宁采臣在惊讶什么,说道:“是的,公子,饭菜早就做好了。公子说过会儿吃,粉衣才没有端出来。”
是这样吗?
写很太〖兴〗奋了,以致于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赵柔儿见了吃的,再不管她宁大哥子,端起来就吃。显然是饿坏了。
宁采臣捏掉她小脸上的米粒说:“以后要少吃些零食了,那东西不撑事。”
赵柔儿努力咽下口中的饭,用手直拍胸脯,好像是吃得太急,咽到了。还没发育的小胸脯急剧喘着,一张小脸胀得通红。宁采臣给了她一杯水,把米饭吞进肚子里,她才能开口说道:“宁大哥,为什么?我那个护卫,我看他三天都没吃东西了,不也是好好的。”
宁采臣说:“你和他不同,他是个苦行僧,就是一年半裁的不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哈哈”外边传来爽朗的笑声,人进来正是上次的侍卫僧“宁相公,背后说人闲话可是不好。”
宁采臣看他进来,他笑道:“和尚这么高兴,这一次的奖励不低吧!”
爽朗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张脸憋的通红,就像卡住脖子的公鸡。
俗,真俗!怎么一到他口中,什么事都和利益有了纠缠。真真是个利益至上的俗人!
心中这样想,口中却不能这么说,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堆上笑容说道:“相公勿怪不请自来之罪。我这次来是想告诉相公金莲子种植之法。”
宁采臣哦了一声,没有再出声。
都有了神职,却仍然不在乎可渡众生的金莲。和尚都不知他是不是该问他一句,他是不是什么都不懂啊!
“种植金莲子有三法,一是无上佛法。”看看宁采臣不出声,不由有些失望,只能继续说下去“二是浓郁的灵气。”
宁采臣在喝茶。
“三是种于真金之中。”
宁采臣放下茶杯,开口了:“这我知道。”
嗯?和尚的眼张得滚圆,一脸的郁闷,不是有佛规戒律,他非骂娘不可。
你说你知道了为什么不早说,害我费了这么多的口舌。可是他竟然知道了,那我岂不是没有了交换的条件,下面的事怎么说。
他看向宁采臣三人,实在想像不出宁采臣怎么会知道。是这个女子吗?
他盯着粉衣直看。
宁采臣安心喝茶,他才不怕他看。在自己的人道之下,连法海这尊人间罗汉都看不穿,就更不用说这小小僧人了。除非他比法海的修为还高。
但是,这可能吗?
所以宁采臣是不担心。
人道之下,妖又如何,精又如何,同样是一方生灵。
小公主人小饭量不大,即使饿极,两碗米饭也把她的小肚子胀得圆滚滚的,再也装不下了。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似的说道:“咦?你是和尚啊!我都不知道。你与哥哥的关系很好吗?肯来保护我。”
这个傻丫头,别人把她卖了,她还帮别人数钱。
保护?利用吧!
和尚听了却很高兴,因为他抓到了突破点。“阿弥陀佛,殿下(赵煊)乃我佛转世,我等佛门弟子自然要竭力扶持。殿下的妹妹,便是我佛的妹妹,身为佛门弟子自然要加以看护。”
嘬宁采臣擦擦嘴,他知道这茶是喝不下去了。这为了目的,连诳语都打了。难怪佛门会繁荣昌盛,历久不衰。
小公主显然对他的故事很感兴起,就像是一个深陷其中的故事速。
“哇!哥哥竟然是佛的转世,是因为母妃信佛吗?”
“好了!说说吧!你来的目的。”宁采臣没有听故事的打算。
在这方面,他不得不承认佛法的高深,怎么说都能说圆了。
和尚眨眨眼,说:“阿弥陀佛,施主在说什么,贫僧不明白。”
他现在有小公主在手,是一点儿都不急。
他打的什么主意,是人都知道了。他不说,宁采臣还能不说吗?
宁采臣说:“你们鼓动这么多信徒……”
“阿弥陀佛,施主怎能说是鼓动?只是众生赎罪罢了。尔时,阿难陀尊者,在灵山会上,一千二百五十人俱。阿难顶礼合掌,绕佛三匝,胡跪问讯:“请问本师释速牟尼佛!南阎浮提,一切众生,末法时至,多生不善。不敬三宝,不重父母,无有三纲,五伦杂乱,贫穷下贱,六根不足,终日杀生害命,富贵贫穷亦不平等,以何果报?望世尊慈悲,愿为弟子一一解说。”佛告阿难,与诸大弟子言:“善哉!善哉!汝今谛听,吾当为汝等分明说之。是故世间,一切男女,贫贱富贵,受苦无穷,享福不尽,皆是前生因果之报。以何所作故?先须孝敬父母,次要敬信三宝,三要戒杀放生,四要吃斋布施,能种后世福田。骑马坐骄为何因。前世修桥铺路人。穿绸穿缎为何因。前世施衣济贫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好吧!就算他们是修路积功德吧!”修路造桥,从古至今都是好事,这一点,宁采臣是反驳不了的。
“不过你们修这路,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修路吧?”
“哦?施主怎么说?”
“修路恐怕是为了引尢入湾吧!”宁采臣随意说道。
和尚愣了一下。他真的知道?他竟然真的知道!
宁采臣见他这么惊,不由有些郁闷,心说:我看上去有这么傻吗?
“你们又是借诗,又是开凿山路,这么不是明摆着是引大人物吗?这是汴京,最好诗词的大人物是谁,这还用猜吗?只是你们为什么要引到我这来。按说你们一切都准备好了,那个酒肆不是早安排好了吗?”
和尚摇头苦笑道:“师叔说你这人极有慧根,贫僧还不信。现在看来,是贫僧小看天下人了。”
师叔?慧根?哪一个?说自己有慧根的和尚不是死了吗?不要告诉我那样都不死。
不过,佛门……还真有这个可能。
宁采臣的脸色很不好。虽好没人希望好人早死,但是那种太执着,并且拥有让别人曲从力量的好人,还是很可怕的。
若是再不会死,那就更加可怕了。
“师叔?我见过吗?”
和尚笑了:“会见到了。师叔还说上次开悟,还多亏了你。对了,施主既然知道了,准备怎么做?”
在师叔的话上,他显然不愿做更多的解说。
宁采臣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引到我这来?”
和尚又笑了:“贫僧没说吗?哦,是没说。”打断了宁采臣的节奏,他很高兴。“主要还是秀才相公的诗,已经步入了夏季,你让我们上哪儿去找一个桃huā盛开之地。”
小公主说:“咦?宁大哥这儿不就有桃huā吗?”
和尚更高兴了:“殿下真聪明,现在就等秀才相公的答复了。”
宁采臣谁都没有看,食指敲击着桌面。他在思考,思考其中的得失,其中的好坏。
察觉了气氛的怪异,小公主没有出声。
小公主没有出声帮腔,和冉自然更加不敢出声了。
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刻。成,则立即发动,否则便要再等明年了。
可是天下群尢乱舞,明年又会怎么样呢?
他们这些可观气运之人,还是第一次感觉这么没底。
每一条尢都有鲸吞天下的气势,可天下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