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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管事来之前,聂大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看榜时,千万不要与宁采臣搭腔,看了榜便回来。
可是今儿一看,还宁采臣。这人山人海的,连榜单都看不见了。还说什么宁采臣,来了,也不知挤到哪里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聂管事问道。
自有下人回答:“回管事大人,他们这些人昨夜便来了,咱们来晚了。”
聂管事一听,实在没想到现在的人对中举竟然这么得饥渴,这么早就来了。想当年自家老爷考中,也不过是天擦亮才来。
“使银子,买他们的位子。”事态变了,同样变的还有聂管事的腰包,财大气粗,不行,咱就使银子。
下人回答:“管事,不行。银子小的们也使了。但是由于官家的禁武令,这街面上的闲汉掮客少了许多,在这排队的都是自家人。根本就不会让的。”
这时,前面一阵轰动,禁军开道,打开人路。
“快快,三榜放榜了。”
宋代的科举,大体同唐代一样,只是放宽了录取和作用的范围。宋代进士分为三等:一等称进士及等;二等称进士出身;三等赐同进士出身。
现在颂布的便是三榜,也就是同进士。
本来殿试最后一科,应该由赵佶亲自主持,殿试以后,不须再经吏部考试,直接授官。宋太祖还下令,考试及第后,不准对考官称师门,或自称门生。这样,所有及第的人都成了天子门生。
但是由于宋朝取士太多。唐代录取进士,每次不过二、三十人,少则几人、十几人。宋代每次录取多达二、三百人,甚至五、六百人。对于屡考不第的考生,允许他们在遇到皇帝策试时,报名参加附试,叫特奏名。也可奏请皇帝开恩,赏赐出身资格,委派官吏,开后世恩科的先例。
人数笼大的天子门生经历了两三代,便再也无官可授。
而当今赵官家可不是个闲人,再加上那个梦,直接取消了他自己的主考。
这也是为什么这届这么多人看榜的原因。由于这届赵宋官家没有出现,也就是说这届士子不再是天子门生,而全都成了他们的弟子门生。
虽然以往也是,除了宋太祖,其他各代皇帝不过是挂了个虚名,老师什么的,还是他们。但是那毕竟也要在台面下,表面上还是不能师生相称的。
要说这文人自然是极好面子的,而这一科由于官家的反省(自己关自己进祖庙,罚禁闭去了),突然,他们有了这面子,做一届考生的面子。
这自然要派人盯着了。可别到时候谁中了也不知道。
从宋代开始,科举开始实行糊名和誉录,并建立防止徇私的新制度。从隋唐开科取士之后,徇私舞弊现象越来越严重。对此,宋代统治者采取了一些措施,主要是糊名和誉录制度的建立。糊名,就是把考生考卷上的姓名、籍贯等密封起来,又称“弥封”或“封弥”。
宋太宗时,根据陈靖的建议,对殿试实行糊名制。后来,宋仁宗下诏省试、州试均实行糊名制。
但是,糊名之后,还可以认识字画。根据袁州人李夷宾建议,将考生的试卷另行誉录。考官评阅试卷时,不仅仅知道考生的姓名,连考生的字迹也无从辨认。这种制度,对于防止主考官徇情取舍的确发生了很大的效力。
但是,到了北宋末年,由于政治日趋**,此项制度也就流于形式了。宋代在考试形式上的改革,不但没有革除科举的痼疾,反而使它进一步恶化。
不用出榜,便知道哪个中了。
但是今年不同,他们不知道三位主考是怎么想的,竟然又严格执行了封弥制度。这样一来,他们不派家人去看榜,就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同乡弟子中了没有。
而由于赵佶的中途退出,抱有师生同官心思的人也多了起来。
前面就说过师生之间政治立场的一致性。这样天然的政治同盟,而且还是几乎没有背叛可能的政治同盟,哪一个会不心动。
不心动的,也只有政治白痴了。就是不想结党营私的,也不会不希望自己提出什么政治主张时,一个附和的都没有。更加不希望,当言官弹劾自己时,没有一个为自己说话求情的。
“噫!我中了,那是我的名字。”看到自己的名字,一个士子立即兴奋得手舞足蹈。
这可是进士入第,虽然宋朝不仅只考进士科,但是自古以来,这进士科都是最受重视的。
宋吕祖谦说:‘进士之科,往往皆为将相,皆极通显。‘当时有焚香礼进士之语。进士科之外,其它科目才总称诸科。
“恭喜新贵人中了,同进士及等。”两个家仆打扮的人,立即来到他的身边,架起他就走。
中了进士,他本就在天上飘着,现在不过是脚跟不着地,他也是一无所觉。只是乐呵呵地笑着。
有人问道:“咦?这是进士老爷的家人吗?”
有知道的说:“哪儿是什么家人。你见过是下人比主子穿的还好的吗?”
那人一看,可不是这进士老爷一身服饰虽然看上去整齐,到底浆洗的白了,而那两个下人却是新衣,哪有主子穿旧衣,下人却穿新衣的道理。“那他们这是?”
“这自然是抢亲了。”
前面说过大宋的宅男剩女们。现在出的同样是这事。
有预定的,便有抢的,而且宋朝抢新科进士的历史比预定的历史还早。有名的陈世美不也是抢来的吗?官家都带头抢,更不论下面的人了。
那知情的说道:“不见这看榜的没有什么士子,全派下人、小二来吗?便是在躲这抢亲。”
“什么?他们可是进士老爷,竟然有人敢抢他们。”
知情者撇撇嘴说:“这中举是大登科,成亲是小登科,你没见这禁军都不管吗?好事来着。”
他们当然不能管,这赵家官家都带头抢了,他们怎么管。
那人又问道:“可是家中有妻室的怎么办?”
“怎么办?男儿大丈夫,三妻四妾平常得很。这点上一榜二榜的进士老爷可就比不上这三榜的齐人之福了。”
听他知道这么多,就是聂管事也有了兴致,问道:“这怎么说?”
见有人追问捧嘴,知情者更是得意洋洋,说:“这位老人家,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三榜的同进士一般是做不得官的。”
“这怎么说?怎么做不得官反倒是好事了?”不怪他奇怪,他是跟着聂府尹一步步走过来的,在他看来,这世上的买卖再没有比做官更好的了。可是这人却说不做官是好事。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官老爷虽然威风八面,但是这也看抢亲的是什么人。就拿这三榜来说,这抢亲不过是些大商与地主老爷们,他们只是要个士绅的门面,反而不会太限制他们有没有其他妻室。但是这一榜二榜就不同了,等一会儿,你看,便知道一榜二榜抢亲的是什么人了?”
聂管事哪有这功夫听他卖关子,他还要关注宁采臣呢?只得连连催他多说。
卖够了关子,他才又说道:“这抢一榜二榜全是这汴京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大人们。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抢了你做女婿是看得起你。三妻四妾?就是娶了,也要给我休喽!”
这话撞击得聂管事双目放光。对,就是这样。中个二榜就好,只要他让人抢去,老爷的烦恼便没了,而且这样也就不算老爷背弃誓言了。对,就是这样。二榜就好。
背弃誓言总归是不好,即使补偿了宁采取也是一种隐患,这样就好得多了,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
聂管事立即吩咐下人们立即找出宁采臣来。
聂家知道宁采臣的情况,知道他连一个书僮都没有。这放榜日,他只能自己来看。他们一时没找到,只是人太多罢了。
聂管事哪儿知道宁采臣根本不是常人,他的一切自然不能用常人估量。更何况宁采臣的一切,就是修真者也估量不出。当他这个凡人得到宁采臣的情报时,已经早是过时的情报了。
别的不说,宁采臣身边的三个下人,派出一个就够了。他根本就不用亲自来。比起中举,显然三光神水的吸引力更大。
三榜已经放下很长一段时间了,就是一些高官的绿尼大轿也来到了现场,五大三粗的汉子只等二榜一公布,他们便上去抢人。把新贵人往轿中一按,直接抬回家拜堂成亲。喜堂都弄好了。
至于抢错人。
这倒不会,凡是大家族的人,哪个不知道抢亲的事。这一天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子侄出来晃荡的。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他们也是照抢不误。不怪别的,只怪你自己跑出来晃荡。到时新娘子上门,对方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没看这轿吗?你是官,我也是官。
同僚一场都是如此,还有比同僚更需要顾虑的存在吗?
可是正当各家摩拳擦掌,准备为自家千金招一个好女婿时,但是这二榜,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
眼看着这日头即将挂到当空,一些士子甚至打算开溜了。不溜不行,这么大抢亲的阵仗,一顶顶轿子,少说也有二十余顶。
这钱实在是不该省,请个小厮,也就是几个大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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