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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敬靠着村口一颗光秃秃的树枝懒洋洋的眯着眼。 附近的一片树林都枯死了,仅剩的几颗大树逃过了干旱的夏日,却没能逃过饥饿的村民。树皮熬汤虽然难以入口,至少还能多撑些日子。
村口山腰处的几间瓦房依稀还能看到村子繁荣时的样子。土财主抽着旱烟,身后跟着十几个长工,耀武扬威的穿过村子的石子路,大摇大摆的带着长工去田里耕种。只是现在,那象征着财主的瓦房也灰败不堪,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瓦房附近的一片土房更是横梁倒塌尘土飞扬。
村里越来越没有人气了,稍微有把子力气的年轻人都拖家带口的去了百里之外的县城,那些走不了的老弱病残只能坐在自家门口的大石边啃着越来越少的树皮**着等待死亡。
林子敬今年才2o岁,一米七五的大个头躺下也占块地方。按说他这个年纪就算不离开村子也不应该像条死狗一样默默地等待死亡。村里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们都看不过去,撺掇着小翠乘着年轻赶紧改嫁,说不定还能嫁个好男人。
林子敬不是没听到这些,有时候空洞的眼神也会迸出几抹光彩。只是这片光彩如同那天空划过的流星般眨眼便消散。
“哥哥我出村口,小妹妹也苦在心头……”
高坑苍凉的歌声由远及近,这声音很质朴,浑厚的嗓音和炙热的大地几乎融为了一体。唱歌的是个3o来岁的汉子,虎背熊腰。虽然穿着几个补丁的破衣服,可往村口一站,立时就挡住了林子敬面前的阳光。
“球大个东西你说你一天天躺了这有调没调?”汉子骂了两句,见林子敬无动于衷,怒气更是涌上心头:“你个枪崩猴……”
汉子骂了半天,嗓子都干了,林子敬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哎,我透你m的。”汉子骂累了,或许又是心寒了,摇摇头叹了口气。
林子敬的死狗样子终于战胜了汉子的暴跳如雷。还好,汉子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拿出一个干瘪的窝窝头递给林子敬。
林子敬没伸手接,汉子的火气又涌上来,扬手就要把窝窝头扔在地上。手抬起来的瞬间,汉子犹豫了一下,狠狠的把窝窝头放在了林子敬的胸口。
干旱的久了,谁也不敢浪费吃的东西,更何况是窝窝头。
汉子走了,林子敬睁开眼,眼前的阳光又变得刺眼起来。他看了看窝窝头,把窝窝头紧紧的抓在手里。可手越是用力,眼泪就越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他想对着汉子的背影大喊,可现憋了一肚子的话怎么也喊不出来。眼泪流干了,窝窝头也吃完了,林子敬才对着汉子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早就想喊出来的话:“老子做不到啊。”
民国九年公元192o年,河北、山西、陕西、山东、河南生罕见旱灾,灾情遍及五省3oo多个县,几百万灾民离乡背井,逃荒逃难。适逢天灾又有**,南北军阀混战,政局动荡不安,兵灾、匪灾、旱灾使得风雨飘摇的民国越的陷入黑暗。
山西和绥远接壤的双口村因为地势偏僻躲过了军阀混战的兵灾,却没能躲过老天爷的旱灾。
一个月前的深夜,林子敬从梦中醒来,入眼便看到了油灯、破败的土房和躺在炕上的一条伤腿。
他以为自己穿越了,笑了半天才现自己真的穿越了。
这真是一件杯具的事情。
更杯具的是他和追了6年的女神确定了关系,定好了酒店的大床房,洗了个澡睡一觉等着结束撸啊撸的生活时却现一切都变了。陌生的环境,破败的村落,虎背熊腰的大舅哥,还有那个童养媳小翠。
林子敬起初很惶恐,可惶恐过后便是对亲人的思念。他穿越的时候可不是孤儿,家人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又供他上大学,好不容易毕业有了工作,正要回馈父母的时候却来了这么一个陌生残忍的地方。
最初,林子敬连哭都哭不出来。现在还好,至少有了眼泪。在这里,他的名字还是林子敬,连样貌都没有变化。林子敬忽然觉得这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前世。是不是他和前世换了灵魂还是换了什么。
再后来,林子敬的眼泪更多是释放生存的压力。人家穿越者不是特种兵就是兵王,最不济也是穿越古代造枪造炮做内衣捡肥皂……做肥皂,可他却穿到了民国,热兵器已经在战场威的时代。
最悲惨的是,他是学中文的,教中学的语文,讲诉鲁迅那个年代的黑暗,解读迅哥儿的闰土。
可特么的鲁迅现在还活着。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麒麟臂只能坚持一分钟的撸啊撸男本就生存艰难,醒来的时候还拖着一条伤腿,生活就更加的艰难了。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这里他已经有了媳妇。不用父母把全部的积蓄给他买房娶媳妇。
小翠虽然不算是国色天香,可也算身材有料,打了补丁的破衣服也很难遮挡小翠丰满的身躯。有时候小翠蹲在灶火旁边烧木头,肥硕丰满的不能描写的部分还依稀能够看到白皙的肌肤和深深的沟壑。这和她干枯没有色彩的脸颊以及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掌有天壤之别。
林子敬腿怎么伤的小翠不说他也不知道,可这些天来小翠的不离不弃悉心照顾他能够看到。这种女人放到现代,那绝对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贤妻良母。这些天听小翠的意思,那个民国版的林子敬以前家里光景不错,也是一个书生,用一头牛娶了当时大林子敬三岁的小翠。只是这世道越来越艰难,读了几年书的林子敬只能给财主家做了账房先生。
没想到这几年的年限越来越不好,财主跑了林子敬的账房也做不成了。小翠也不嫌弃林子敬,任劳任怨不说还准备和林子敬圆房,老婆孩子热炕头。村里没什么稀罕食物,大舅哥于飞虎转遍了整个山头才猎来了一只野鸡熬了汤分给了村里的老头老太太们,就算是喜宴的荤菜。
就是在两人准备要圆房的时候,林子敬醒来了。然后房也不圆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也不要了,林子敬整天靠着村口的枯树望着远方。
小翠苦在心里,却只当腿伤刺激到了林子敬,越勤快的伺候他了。于飞虎给人家做长工,每天走好几十里才带回来几个窝窝头,小翠有时候不舍得吃,总是吃一半藏一半,林子敬饿的时候拿出来给他吃。
林子敬感念小翠好,可小翠越是对林子敬好,林子敬越的思念母亲。每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母亲都舍不得吃,留着给林子敬。现在他忽然出现在这个年代,家里的母亲又该如何承受。
每一个夜里林子敬都在期盼,期盼民国的林子敬只是和他互换了生活的年代。也许民国版的林子敬也要适应现代的生活,可至少母亲能够看到自己的儿子。否则,他真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会是什么。
“当家的,夜凉风大,回去吧,当心着凉。”
林子敬的腿伤好的差不多了,可每次小翠过来接他的时候总是愿意搀扶着他。这年代还什么内衣,又是夏天,小翠穿的衣服也不多。这么过来贴着林子敬的身体,林子敬瞬间就能感觉到肉乎乎的一团油腻。
以往林子敬心里悲痛没什么感觉,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胳膊触碰到小翠身体的时候就感觉有一股火噌的一下升了起来。
“翠儿,我的腿是怎么伤的?”
还好,林子敬怎么说也是受过现代教育的男人,远远不至于干出就地解决的荒唐事。为了转移注意力,林子敬只好再次提到这个问题。
“当家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等当家的伤好了我让哥问问余财主还要不要账房先生。隔壁村虽然也旱的不行,可有口井水也能活命。当家的是读书人,年限好了,我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这和我腿伤有什么关系?”起初林子敬还有点担心他又没伤到脑袋,贸贸然这么问兴许会引起小翠的怀疑。可每次谈到这个话题小翠总是躲躲闪闪,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反倒是没现其中的细节,只当林子敬转不过这个弯。
“当家的,你就别问了,我知道你心里苦。你放心,俺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俺的身子清白着呢。”小翠说着,脸色一红,含情脉脉的瞥了一眼林子敬:“就是当家的总是不和俺圆房,村里面很多人都嚼舌头根子,说当家的内什么。”
这真是一个燥热的季节。
林子敬心里这么念叨着,走的步子也情不自禁的挨着小翠近了些。小翠的一张脸顿时如秋季收获的苹果,红的熟透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诱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