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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秦石醒来,云岳唉声叹气的次数就愈发多了。
他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背运呢?
秦石醒了后,他的寝居自己是再也进不去了。玄晏这个长老,鸠占鹊巢也不嫌害臊,居然就这样拉着秦石住下来,不管他的死活。
人家是琴剑和鸣了,那武夫又拿了玄晏小一半的修为,就算对上他,也完全不怕。
云岳心有戚戚。
云门难得有遍洒日光之时,山上云层稀薄,淡金色的日光剑一般穿透下来。
守卫弟子们眼观鼻鼻观心,假装看不到失魂落魄的掌门。
“怎么坐在这里?”
玄晏仙袂飘飘地走下来,明明目不斜视,云岳却觉得被他甩了好几个白眼。
“怎地不和你的将军卿卿我我了?”
云岳憋着一股气,张口就来这么一句。玄晏瞥他一眼,“他如今已不是将军,你又在酸什么?”
云岳险些就要一巴掌拍在地面跳起来。
不过想到面对这只老狐狸,他也只能偃旗息鼓,作罢了。
看他一股将醒未醒的模样,云岳懒得和他争辩,问道:“下来做什么?”
“和你说说云笙的事。”
两人一路下着阶梯,往普通弟子居住的区域走去。
云门山路多,云岳本想带他走弯路,但也只敢想想而已。纠结再三,只能将话题转到云笙身上来。
“我还以为,你们要忘记我这个苦命的小师妹了。”
云岳领着他走,语气中不乏挖苦。毕竟玄晏自打上了云门,就一直在忙给秦石度修为之事,似是将云笙抛在脑后。云岳怕底下弟子捕风捉影,以为云笙无关紧要,怠慢了她,反而会不时敲打敲打。
只是,当他知道云笙的真实身份后,仍然不免唏嘘。
“我那个师叔,从前就是稀奇古怪的,师父和其他师叔都看他不顺眼,师祖还在时,也常常教导他,但就是掰不回来。”
云岳挥挥手,示意路旁行礼的弟子起身。
“他在凡间做下那等大事,连自己都折了进去。不过,就算他当时没死,按照我云门门规,逮回来也吃不了兜着走。师父师叔们都记得他还有个徒弟叫云笙,当时云笙年岁小,我们其他分支的弟子又不好插手管教,只能暗地里帮帮她,让她不至于吃太多苦头。”
“后来呢?”
云岳说了一路,不免口干舌燥。不过就顿了顿,玄晏便不紧不慢追问一句。
“门中听说他灭了一个族,气得当时就下山去捉,顺便把云笙带回来。按照规矩,云笙原应该是我的师妹,归我师父门下。但四处都找不到人,过了两三年,就渐渐放下了。”
玄晏这才开口:“她被她师父管教得惧怕云门,被人带走后,不敢与你们联络。所幸,那人待她也不错。”
云岳知道他口中的那人是司慎,只嘿嘿一笑,心领神会。各门派在玉京都有眼线,玄晏也懒得戳破他如何知道司慎的大名。
“到了。”
两人交谈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云笙住的院子前。云岳挥退了门口的守卫弟子,玄晏却不着急,示意两人过来,仔细询问情况,才将人放走。
云岳斜眼,“这么担心云笙?好歹是我师妹,回了云门,还能亏待了不成?”
玄晏淡淡开口:“你们可从没照看过有身子的人。”
云岳登时被噎住了。
话说回来,云岳给小师妹云笙准备的院子很是不错,僻静又干净,派的也是嘴上把门的守卫弟子,平常一日三餐事无巨细地都要告诉云岳。
按照守卫弟子的说法,云笙在里面待得好好的,只是不时会询问凡间的消息,看看司慎是否平安。
云岳一边走进院子一边冷哼:“你倒是怜香惜玉,就不知小师妹会不会领情。”
玄晏不置可否。
“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这间两进院子收拾得很整洁,院子里贴了符咒,将山间湿气阻挡在外,以免伤到云笙的身子。
两人甫一进去,便觉耳目一新,甚至有些不习惯。为了不惊扰云笙,他们脚步已经放得很轻,云笙却在他们敲门之前推开了窗子。
云笙脸色不太好,不知是不是因为腹中胎儿。她见到突然出现的两人,不过稍稍一怔,便示意他们进来。
屋内陈设应该都是云岳让人在凡间采买的,和她在太尉府住的地方差不多,不过怎么都比不上司慎准备的精细。
云笙示意二人坐了,一边抚着肚子,一边坐在榻上。
她的手在抖。
三人面对面沉默着,半晌,云笙才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干坐着不算个事……有什么,二位就直说吧。”
比起在山下来,她变得更加从容,不再像之前那般弱不禁风。她神色略有犹豫,脸色苍白,像是做好了准备,只待他们开口。
玄晏象征地问了几个问题,才肃了神色,瞧着云笙。
云笙深吸一口气,肚子似乎有些疼,便蹙着眉头,缓缓地道:“长老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别绕弯子了。”
玄晏颔首。
“过几日,我会离开云门。”
云岳听了,先是一愣,又是一喜。
愣的是玄晏之前半点口风也没漏,喜的是他终于要走了,自己终于可以不用伺候这尊神了。
云笙略有迟疑,“何时回来?”
玄晏摇头:“我不是云门中人,下次再来,不知是何时了。”
反倒是云岳听得一默。
两人如今一个是掌门,另一个千辛万苦回了门派做回长老,手边事务繁多,能在这种景况下相见,已属意外。这回别去,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还没真正和我过过招呢……”
云岳有些不满地嚷了一句。
云笙一愣,摇头笑道:“我跟司慎去了十多年,如今回到云门,才是最好的归宿。耽搁你这么久,我也着实过意不去……”
云岳原以为他是说司慎的事情来的,可直到他有意告辞离开,也没开过口,不禁有些奇怪。
不过他不好多说什么。自打知道司慎死了,他就很识趣地没在云笙面前提过这人。
直到玄晏走到院子门口,云笙忽然从房里追出来,扶着柱子叫了玄晏一声。
她没有问出口。
玄晏亦是没有说话,只淡淡地看她一眼,叹了一口气。
云笙的眼里顿时起了层山雾,慢慢地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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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云笙的院子,云岳也难得一见地不多话,忽然叹道:“她这么伤心……要是知道司慎是你动的手……”
玄晏瞥他一眼,他便闭了嘴。
“我亦无话可说。”
两人直往山顶的院子去,云岳开始琢磨如何把院子要回来,自己这么个掌门,一直被人赶出来也不是个事。
快到山顶时,云岳远远看见一抹黑影自山顶杀下来,速度奇快,直在地上刮了阵旋风。待那人停住,他定睛一看,竟是几日不曾谋面的秦石。
修为与武学齐头并进,居然有如此奇效?
玄晏没理会后头瞎琢磨的云岳,俊眉一皱,问道:“何事?”
秦石刚刚恢复,被他勒令在山顶静养,怎么会奔下来找他?
“玄天门的信……”
玄晏闻言变色,顾不上他气喘吁吁,取了信便看。云岳见他看完信便走,步履匆匆,便叫他道:“你这是去哪?”然后挨了玄晏一记眼刀。
“去找玄凛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