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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订立后,宋知夏与八甲人就不只是朋友,而是同盟了,关系更近一步,更为紧密了。
宋知夏开始询问八甲族人沦为奴隶的详情了。
对于宋知夏的提问,康加头目的神情有些复杂,他把问题踢给了东景,让东景来回答。
“具体原因比较曲折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他们上岸后被一家人给收留了,那一家人比较有财产,可以给他们提供食物和药物,后来有人看中了我们的族人,想让他们成为他的奴隶,那一家人和我们族人都不同意,于是那人就给那一家人和我们族人下药,我们族人在拉了几次肚子后就没事了,可是那一家人就中毒很深了,一天都离不开那种毒、药,我们八甲人一向讲信义,那一家人对我们族人有恩,我们族人自然不能放弃他们,可是他们被那人控制住,我们族人只能为那人所用,成为他的奴隶。我们找到族人后,因为一时愤怒,失手把那人打死了,我们族人怕连累恩人,就把恩人一家都带了过来,可是那一家人过来后每天都过得很痛苦,我们带来的药不适症,只能让他们尽量多睡觉,少受些痛苦。”东景说的很简单,但其中的含意却听得宋知夏心惊胆战。
寒食散!竟然还有人拥有寒食散的方子!
“那人姓什么?住在哪里?就是下毒的那个。”宋知夏急切地问道。
“你等一下。”东景离座了一会儿,再回来时带了一卷兽皮卷。
东景打开兽皮卷:“那人的名字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他身边的人叫他什么。”
宋知夏点头:“我明白。”
东景就看着兽皮卷,嘴唇嚅动了几下:“三郎君,十七郎君,裴三公子。”东景的发音有些奇怪和短促,应该是把听不懂的夏国语用八甲语直译了过来。
宋知夏心惊,又是裴家!这是天意吗?裴家与八甲人是命中注定的死对头?前世八甲人遇到裴家,今世还是遇到裴家。
东景继续看着兽皮卷念:“那人的家,应该是在廊州。”
宋知夏点了点头,既然是裴家,那肯定是在廊州。
宋知夏又问:“被下毒控制的那一家人,姓什么?也住在廊州吗?”
东景发了一个短促的音:“夏,也住廊州。”
宋知夏在心中点了一遍廊州的著姓,好像的确有一个夏家,算是乡豪,父亲帐下的封军左营将军顾志的夫人就是出自廊州夏家,只是不知道这两个夏家有没有宗族关系。
“好的,我回去后就把这些情况告诉给父亲,让父亲派人好好查一查。”宋知夏问清情况后,没有多作停留,直接就起身离开了。
东景一路送宋知夏送到聚集地外头,临别时,东景拿出一支小哨笛交给宋知夏:“这是召唤山刀的哨笛,有事你就吹响它,只要长长的吹,山刀很快就会来帮助你。”
宋知夏接过哨笛,笑着打趣了一句:“那你会不会来帮忙啊?”
东景想了想,认真回答:“看情况吧,没有任务的话,我会和山刀一块过去。”
宋知夏笑得更加开心了:“那我就先谢谢你啦。”
东景也笑应:“不必客气。”
宋知夏回了武宁伯府,连丫鬟衣服都没换,直接就去求见父亲宋力刚。
此时宋力刚正与宋勇毅在书房中议事,宋勇毅还没有完全接受长姐是个恶毒心机女的事实,就又被另一桩事实给打击了。
自家竟然要造反!
这件事简直是摧毁了他的人生观。
他本是立志为国尽忠、为民请命、保家为国的好男儿啊!
怎么突然就要变成乱臣贼子了呢?
宋勇毅晕乎乎的还没有从连番打击中回过神来,宋力刚就已经和他说起了该联合哪几家一同起事的大事来了。
宋勇毅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他的心还乱着呢。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书房内的两人立时回神,警惕地看向书房大门。
宋力刚全身紧绷,大声喝问:“是谁?不是说了不许打扰!”
书房门外响起回话:“父亲,是女儿回来了。”
宋力刚听到是女儿的声音,这才放松下来,亲自起身去开门:“这么快就回来了,路上顺利吗?”
宋知夏进了门,转身把房门关上:“一路顺利。”
两人进了书房深处,两排书架之后,这里三面都是无窗厚墙,说话比较安全。
宋勇毅看到小妹进来了,心神总算收敛了一点回来:“你去哪里了?”
宋知夏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去找八甲人结盟去了。”
“什么?”宋勇毅差点弹跳起来,“你还找八甲人结盟!”宋家就是造反也是窝里斗的事,引来外面的部族算什么?!引狼入室吗?
宋力刚一巴掌压住儿子的肩头,把儿子压了下来:“这是为父的决定。”
宋勇毅顿时蔫了下来:“这么大的事,怎么让小妹去?”结盟这种大事,该是由男儿来啊。
宋知夏刺了他一句:“你会说八甲语吗?会写八甲字吗?”
得了,宋勇毅无话可说了。
刺完宋勇毅,宋知夏正经向父亲禀报:“父亲,女儿已经与八甲人说定了,他们会作为我们的开路先锋,替我们攻城十日。”
宋力刚皱眉:“就十日?”攻打一座城就差不多要十日了,也就是说八甲人只肯替宋家打下一座城?
宋知夏回道:“女儿与他们订立的是十日之约,十日之后看战绩和大局情势再约订新契约。”
怕父亲太没有信心,宋知夏又补充了一句:“八甲人的战斗力十分可怕,女儿与他们约定了,十日内,他们要攻下五座城。”宋知夏把十日十城的约定改成了十日五城,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就想保留住八甲人的真正战斗力,也许这就是她从宅斗宫斗中保留下来的暗藏底牌的惯性\行为。
“十日五城?!”宋力刚又喜又惊,“真能十日五城?”
“如果他们做不到,那么新契约就要更改了,说白了,这就是一桩交易。”宋知夏说道。
宋力刚点了点头:“他们要做到十日五城,我们要做到什么?你与他们交易了什么?”既然是交易,那么必定有付出。
“我们先找到他们失散的族人,他们再为我们作战。”宋知夏提醒父亲,“父亲,我们一定要尽快把人找到,不然要是落在了朝廷一方的手里,我们的处境就艰难了。”
“为父明白。对了,你可问了他们,他们的族人是如何沦为奴隶的?”宋力刚仍然对八甲人有些隐忧。
宋知夏笑了:“他们是为了报恩。”
“报恩?”
宋知夏把八甲族人与廊州夏家裴家的恩怨说了一遍:“八甲人重信义,他们为了恩人的安危而宁愿沦为奴隶,这正是八甲人的信义之处啊。”
宋力刚也大为感叹:“的确是信义之人。”
感叹完,宋力刚又生怒意:“没想到裴家竟然有寒食散的方子,还拿出来害人!”
“的确可恶,父亲,我们得小心裴家。”宋知夏意有所指。
宋力刚心中明白,裴家有这种害人方子,肯定得小心裴家,不然一不小心着了道,那就是身陷万劫不复之地了。
宋知夏不再说裴家,把话题转回来:“父亲,如今我们最先要做的就是寻找失散的八甲族人,另外,也要查清廊州裴家与夏家一事。”
“为父明白,为父这就派人去查。”宋力刚正要起身,宋知夏又拉住了他。
“父亲,另外还有一事女儿想要禀明,就是廊州夏家,女儿记得父亲帐下的顾志顾将军,他的夫人就出自廊州乡豪夏家,不知这两个夏家是否有关系。”
宋力刚微一挑眉:“还有这事?为父倒没留意顾夫人出自哪家,好,为父会留心的。”
宋力刚和宋知夏两父女快言快语的就把事情给说清议定了,宋勇毅连半句话都插不上,眼见父亲马上要出去派人做事了,他赶紧跟上父亲,议事议不了,做事他总能做一两件吧,他可不能被小妹给比下去了。
虽然已经自卸职权回府自省,但是宋力刚仍旧还是一方大将,皇上还没收回他的军权,宋力刚仍旧是封军的主将。
军权大事,文臣是插不进手的,监察御史再想搞死宋力刚,也不可能收归了封军的军权,因为他的监察使令只是彻查廊军,不包括封军,虽然他有尚方宝剑,虽然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但是不能被拿来当虎符来用,军权大事,还是得皇上来定夺。
所以宋力刚仍然是三品驻边大将,是封军的主将,手中握有实权。
宋力刚要查一件已经发生过的事,而且是当时闹的很大的事,裴家再怎么遮掩,也不可能完全掩盖住,所以在等了三天后,宋力刚就清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裴家十七郎,裴家家主裴潮的嫡三子的嫡三子,三房的三郎君,家中排行十七,因为不是长子,是家中最年幼的嫡子,所以被父母宠的有些过头的,行事喜欢仗势欺人,但没想到这次欺到了硬板上,被活活打死,累得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廊州夏家,还真与顾夫人的娘家夏家有关系,就是同一家啊,只是不同房,顾夫人出自大房,而那一家是二房。
既然夏家二房被裴家用寒食散控制住了,那么其他房呢?大房呢?顾志呢?
宋力刚不由得延伸出种种猜测来,心思沉重。( 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