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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算了平州的家族后,宋知夏转战成州。
成州城在那一场攻城大战之后已经毁坏了大半,有能力抵抗以及有意愿抵抗的差不多都已经战死了,成王身死,成州军零散,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震慑成州人几十年了,八甲人在成州人的心中,也已经跟杀神恶魔差不多了。
所以当八甲大军重临成州城时,成州人都要吓疯了,一个个都躲在家中战战兢兢,祈求这帮杀神赶紧离开。
宋知夏就在全城的祈求祝愿中,闪电般的收拾了几个家族,然后在万众期盼中离开了成州,留下满城的庆幸欢呼。
成州之后是连州,连州之后是青州,宋知夏这次就是要大动干戈的做一场,让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叫做改朝换代、改天换日。
以为世家望族就能无惧人间风雨,永远的屹立不倒吗?
以为只是换一个王朝,换一个主子,世家望族能够永远保持高贵风流,甚至还能用谋略用计策,重新把新主子变成他们的争权棋子?
就算有前尘往事、旧日仇怨,也只要投诚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做梦!先把以前的旧帐清算一下吧。
宋知夏一路北上,封州廊州怀州也没略过,照样一家一家的清算过去,尤其是裴家,更是重点的清算了一下。
对于清算裴家,八甲人可是比宋知夏更加积极,因为他们与裴家之间的仇怨可是比宋家深,两次来新大陆都与裴家干上,这是命中注定的死敌啊,对待死敌,八甲人,不,应该说是所有的部落人,从来都不手软的,他们可不知道什么叫做手下留情、以和为贵,动手了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对于八甲人的强烈复仇心,宋知夏没有任何异议,这是八甲与裴家之间的恩怨,她没有立场说些什么,更没有立场去阻止,而且他们之间的仇怨嘛,前世今生都是裴家先惹上八甲的,看来也是上天注定的命运安排,说不定就是裴家造孽太多,上天借着八甲人的手来清除罪孽呢?她才不会拦着八甲人替天行道呢。
在两百个八甲战士的同心协力之下,裴家很快就土崩瓦解了,廊州裴家祖宅和怀州裴家祖宅都被八甲战士砸了个粉碎,还意外地发现了几条隐蔽的地道,在地道里,八甲战士还找到了两个银库一个珍宝库,以及一个丹药房,里面不仅有寒食散,还有一些很阴毒的控制人的药物。
在珍宝库以及丹药房中,八甲战士还找到了一些文字笔记,交给了宋知夏后,宋知夏才从中得知了裴家的真正来历。
裴家其实是个传承久远的大家族,在晋朝时就已经兴家了,只是因为朝代更迭,裴家与晋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晋朝灭亡后,裴家祖先为了保存血脉,就让后人改了姓,移了居,刻意的低调生存。
裴家其实是个风水世家,最擅长的就是断龙脉、破王气,因为这种事太过损伤天理人和,所以裴家一直都是隐于幕后的风水世家,为晋朝皇室斩破各种龙脉隐患,后来到了某一任祖先时,那任祖先为了更好的稳固圣心,还学了一些阴毒的药方,提炼各种控制人的药物,其中就包括晋朝时流行一时的寒食散,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晋朝皇室和裴家祖先们费尽心力的维持晋朝的统治,晋朝到底还是灭亡了,国土还分裂成了两半,一边是夏国,一边是越国,到底是人力有时尽,天意命难为啊。
宋知夏唏嘘了一番后,把裴家的后续处理好,该焚烧的焚烧,该深埋的深埋,至于银库和珍宝库里的东西,她就不客气的全部笑纳了。
北方的封怀廊三州清算干净后,宋知夏转道往东南,向程州而去,程州过后直达祈州,与父亲宋力刚“顺利会师”。
宋知夏在各个州府狠狠地大闹了一番,清算了大大小小几十个望族乡豪,这样的大动作,这样嚣张的、狂妄的大动作,简直是把前来投诚的所有人都给惊呆了、吓傻了,尤其是那些根基被动的家族,失了家主之位的,被破门抄家的,一夕之间失去所有,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宋知夏要这么做,也不知道这些事是不是宋力刚示意去做的,人人都想知道一个答案,但是已经断掉根基的人不敢去问,他们甚至都不敢留下去,收到消息的次日就悄悄的离开了祈州。
这些人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实际,趁着那个女煞星女魔头还没到来,趁着宋力刚还没动手,当然是保留住这些仅剩的财产和奴仆,有多远跑多远啦,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们先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休养生息或者拉拢同盟,有了实力再来细说恩怨。
而没有被清算的家族,则全部蛰伏了起来,不敢再做出头鸟,联姻或献女的事也不再提了,谁也不知道宋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在不清楚情况的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等待、旁观,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
宋力刚的身边一下子就清静了,没有了拜见,没有了“偶遇”,也没有了献策定计。
宋力刚一下子轻松了,他到底是个武将,与那些文人学士相处起来,总感觉被各种打量各种鄙视,文贵武贱,高门望族与寒门新贵,这种深入骨髓的长达几百年的社会岐视,不是起个兵造个反就能被轻易抹掉的。
到底是低了一头啊。
宋力刚心中忍不住有几分挫败。
不过在挫败之后,宋力刚更加在意的是女儿的大动作。
夏儿到底是在做什么?
秋后算账吗?
可是大业未成,这么早就算账,会不会太心急了?
这样会打乱大局的谋划吧,毕竟一口气得罪了这么多世家望族,他们又是盘根错节的大家族,那些家族被灭了,可是他们的姻亲、师门、地方同盟呢?
他们要是联合起来对抗宋家,也是一股大势啊,这样宋家的大业何时能成呢?
就是大业成了,他们这些世家望族的子弟要是不出仕,新朝又如何运转呢?
唉,到底是小孩子家,心气小,受不得气,不知道什么叫作顾全大局。
宋力刚难免对女儿有了几分埋怨。
宋知夏到了祈州老宅,一进门便直接来拜见父亲了:“女儿拜见父亲,父亲万安。”
宋力刚心中有埋怨,语气便有些硬了:“夏儿,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错?”
宋知夏抬首看向父亲:“父亲是说女儿这段时日,清算那些家族的事吗?”
“是。你可知你这么做,给宋家招惹了多大的麻烦?”宋力刚怒道。
“是有人向父亲讨要说法了?”宋知夏眨了眨眼,故作忐忑,但语气却有些发硬,“还是父亲怨女儿下手太早,没多收几个娇妾美侍?”
宋力刚脸一板:“胡说什么!”
宋知夏丝毫不惧:“女儿听说有许多家向父亲献女,女儿觉得此举甚为荒唐。献女有什么用?要是想要表忠心,一心投诚,就该把他们的下任家主送过来为质!这才是真心要投诚的样子。献女儿的无非就是两种心思,一是让父亲耽于美色,二是让宋家家宅不安,无论哪一种,都是大弊于立朝大业,有此心者,当诛。”
宋力刚简直都要被女儿的话给气笑了:“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让他们把下任家主送过来为质?能送过来的就不是下任家主了,而是被舍弃的棋子。”
“就算是棋子,也得让他们送来!献女,算得是什么投诚?”宋知夏一如宋力刚所料的那般任性。
宋力刚摇头叹气:“这是联姻,联姻也是结盟的一种啊......”
“可是女儿不愿!”宋知夏高声反对,“女儿不愿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宋家玩弄于手掌之中。父亲,您也不是不通史书的乡野村夫,该知道他们的手段。先是献女,后就是谋求妃嫔高位,等有了妃嫔高位,就该为流着他们家族血脉的孩子谋求储位了,然后又是一轮的争储大战。”
宋知夏膝行至父亲座前,哀哀泣道:“等到他们的外孙争储成功,母亲,兄长,还有女儿,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父亲,您真的要我们去死吗?”
这一刻,宋知夏的宅斗宫斗本能又复苏了,在男人的眼中,男人可以据理立争,这是君子之争,但是女人不行,女人的据理立争就变成了泼辣、任性、过刚,女人就算争赢了,男人也生厌了。
但是如果换成是哀泣呢?
女人一哀泣,男人就心软了,哀泣就是女人最好的争斗手段。
宋知夏一哭,宋力刚就心软了,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宋力刚哪里舍得让她哭。
“唉呀,看你都扯到哪里去了。”宋力刚离了座,亲自给女儿拭泪,“别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
宋知夏只是哭,不说话。
宋力刚给女儿拭了一遍又一遍,见女儿的泪就跟天上的雨水流不尽似的,他叹了一声:“行了行了,别哭了,为父没有收下那些女人,你不喜她们,为父把她们打发回去就是了,值当什么事,你还哭成这样。”
宋知夏闻言破泣而笑,边抹泪边问:“父亲说的是真的?真没有给那些心怀不轨的家族留下外孙?”宋知夏刻意把可能会有的孩子叫做外孙,而不是叫作弟弟妹妹,想要潜移默化的让父亲产生“非宋家人”的排斥心。
宋力刚拉女儿起来:“没有,如今是行军打战的时候,虽然前锋作战不须操心,但后勤供应总得顾上,千头万绪的,为父哪有闲心想那些。”宋力刚也的确没有心情收纳美人,他不是个重女色的人,而且他与张氏二十多年的夫妻,鹣鲽情深,总觉得未得妻子的允许在外面收人有负疚感,所以没有碰过那些女人。
宋知夏听出了父亲话中的坦荡,心中大安,趁着父亲松口的好时机,她赶紧说道:“父亲真舍得把她们都打发走?若是真的,女儿这就亲自送她们回去。”
宋力刚没想到女儿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看到女儿亮晶晶的喜悦眼神,他反倒开怀大笑:“好好好,就交给你去办吧。”
“多谢父亲。”宋知夏接过差使,心中闪过一抹冷笑。
呵,正好认清楚到底是哪几家有胆来捻虎须,如此重礼,她不回报一二,岂不是不懂得“礼尚往来”。